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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咱嫂子不错吧？”许军换了话题。
“还行吧。”
“儿子几岁了？”
“五岁。”
“看他爹这么精神，那小子肯定也是个小帅哥。”
“你等一下，”钟强笑了，取出手机操作着，调出儿子的照片，又把手机递给许军，“前一阵儿在动物园照的。”
“果然是个小帅哥，”许军赞不绝口，“和你真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废话，没看是谁的儿子。”
“得，说你咳嗽你就喘。”许军笑了，“找机会带嫂子和儿子一起来，我请你们吃饭，也让咱认识一下。”
“行，找时间。”
“强哥，不瞒你说，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见到你挺亲的。”
钟强迎着许军的目光，缓缓地点点头，“我知道。”回到宾馆，已经过了十二点，两人都有点晕。钟强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强哥，咱洗洗睡吧。”
“你洗吧，我晚饭前洗过，就不洗了。”
“这么懒？我不洗澡就睡不成觉。”许军边说边脱衣服，“西北有很多地方缺水，有些人一辈子只能洗三次澡。”
“有这种事？”钟强转过头来。
“可不是，出生一次，结婚一次，去世一次。”
“净瞎掰。”
“你还不信？你知道有些老藏五米之内都不能近身，有一次我从西宁坐车去格尔木，身边躺着的就是老藏，我退了票第二天才走。塔尔寺你知道吧？”
“知道。”
“你去看看那些朝拜的人，不用看别的地方，看看他们的脚后跟儿就行了。”
“你这张嘴，就损吧。”钟强笑了。
“不是我嘴损，确实就是那样。”许军也笑了一下，“不过那些老藏的虔诚和淳朴，那可真是没得话说。”
“你和他们接触多吗？”
“也不多，我们都有自己的活动区域，基本上没什么往来。有时候我开车路过青海湖，我会下去找他们买几条湟鱼。”
“青海湖，那儿很美吧？听说还有鸟岛。”
“嗯，的确很美，绕着湖边开车那才叫爽呢，不过有一段很险，我第一次白天从那儿走，紧张得要命，回来特意算好了时间，晚上通过那儿。”
“晚上岂不是更危险？”
“这你就不懂了，眼不见、心不烦啊，你只要在路上好好开车就行了。你知道，那是109国道，国道啊，不算那些老藏的拖拉机，有时候开一夜车，我只能碰到一辆车。”
“这么荒凉？”
“可不是，不过那儿的风景确实好，是旅游的好地方，只是，别在那儿生活。有时间我带你去那儿好好玩一次，我出来就再没回去过呢。”
“但愿吧，就怕没那么多时间。”
许军脱得只剩内裤，向卫生间走去，“强哥，我去洗澡了，你先躺下吧。”
钟强应了一声，脱掉衣服，在床上躺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军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钟强已经关了大灯，只开着床灯看电视。
“还没睡，强哥？”
“还没呢，”钟强头也没回，“你这个家伙洗个澡这么能墨迹，像个娘们似的。”
许军笑笑，没说话。
“我刚才就在想，还养成个睡前洗澡的臭毛病，你原来那儿不是缺水吗？”
“没办法，都是老大逼的，不洗澡不让我上炕啊。”
“你们老大？”
“是啊，那个人才穷讲究呢，管我管得还严。不过细想想，他说得也对，我们在那儿成天在外面跑，一天下来，身上都脏得不行了。”
“你和你们老大一起睡？”
“不然我还能去哪儿睡？我们在车站上就租了一间房子，我要是不在那儿睡，也得睡地窖子了。”
“就你们俩？”
“不是，还有个厨子。”许军在床上坐下，递给钟强一根烟，又分别点着了，“我们老大好吃，特地从内地找个厨子，菜什么的也是每周从西宁拉上来，那个厨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老大给他不少钱呢。”
“你这么懂吃，是不是也跟你们老大学的？”
“就是啊。好多事我都是和老大学的，晚上又没有别的事，就是看书、下棋，讨论厨艺。”
“怪不得。你们老大下棋厉害吗？”
“怎么说呢，反正我是下不过他。”
“这么厉害？”钟强眯了眯眼睛，“不对啊，一般开这种小矿山的，都是大老粗啊，哪儿有这么多讲究。”
“老大可不是大老粗，人家也是本科学历，名校的。”
“那怎么去开旷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许军起身在床头柜上的烟缸里把烟头掐灭，“睡吧，强哥。”
“行。”钟强也掐灭了烟。
许军罩着浴巾穿内裤，“其实我习惯裸睡了，这样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你就光着睡吧，都是大老爷们，怕什么？”
“得，有了上一次，我可怕了你了。”许军穿好短裤，扯掉浴巾，躺在床上。
“去你的。”钟强侧身关了台灯，再关了电视，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强哥，睡着了？”许军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还没。”
“困吗？”
“还行，怎么了？”
许军把身体转过来，面向钟强，“再聊一会儿吧，我睡不着。”
“行啊，想聊什么？”
“给我讲讲案子吧。”
“讲案子？什么案子？”
“什么都行啊，我都喜欢听。要不，你就讲讲那个变态杀人狂吧，你不是还立了三等功吗？”
“那个案子很多事你也知道啊，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们说得零碎，我不知道的太多了。比如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周末他一定会出来？”
“哎，我也是猜的，那天晚上出动了一千多人，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紧张，万一凶手不出来，那就是白折腾了。”
“嗯，我能理解你的那种压力。”
“不过话说回来，那时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钟强把身体躺平。
“你是怎么确定那三个地点的呢？”
“直觉。”
“直觉？破案时直觉重要吗？”
“有时候很忌讳凭直觉，每个侦查员的学识水平、生活经历都不一样，直觉是经验的积累，往往有很大的局限性，会不准确，但是没有直觉，就没有灵性。”
“发现作案地临近‘古城八景’，应该是破案的关键所在吧，你是如何看出来这一点的呢？”
“其实我们都很笨，如果我们能早一点看到作案地点之间的关联性，没准儿后来的凶杀案就不会发生。我们低估了凶手，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意识到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系列谋杀。发生第三起案件后，我们才把凶手和系列变态杀人狂联系起来，我们才认识到凶手不仅智商高、反侦查能力强，而且一定有自己的特定目的。”
“这个特定目的是不是指作案动机？”
“可以这么说，但是并不全面，除了作案动机，还应该包括作案手法和作案方式。五个女性受害者，每个人身上都有组织器官被切割，而且都是左侧的，这说明凶手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极有可能他想搜集一套组织器官，所以他还应该继续犯案。从这个角度去想，再追踪他作案的轨迹，就有可能发现作案地与‘古城八景’的联系。”
“话虽是这么说，但能发现这一点，真是不容易啊，强哥，我挺服你的。”许军用手支住头，看着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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