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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谷 村 庄
2018-01-17 22:53:30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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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下午开始放假两天,子凯要回家帮弟弟搬东西。他告诉我说,他的弟弟子旋考四中差了十几分,于是按他母亲的意思,报填了十三中,两兄弟在一起上学,也好有个照应。想到自己又要多一个弟弟了,我兴奋地嚷着也要跟他一起回去帮忙,子凯比我还心急,他早就想领我去他家了。
我们去的地方其实是他外婆家,他的外婆半身不遂已有多年了,他母亲负责照顾她,父亲长年在外,于是他们两兄弟都随母亲一起住在外婆家。
到家后,我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在子凯母亲开门时,我露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叫了声:“阿姨好!”
“噢!刘斌吧?欢迎欢迎,早就让小凯带你来家里玩玩了。”阿姨高兴地招呼着。
“哇塞!刘斌哥哥,你怎么也来了呀!”子旋在一旁惊叫。
“子旋又长高了呢,窜得真快。”我望着几乎比我高一头的子旋羡慕地夸奖道。
“那当然,我比我哥还高三厘米呢,他都眼红嫉妒了,成天骂我不用脑子才会光长个子,四中没考取,我都快被他骂死了,他自己才光长肉,不用脑子呢。”
“你少诬陷我,你这个‘人来疯’,谁来了你嘴巴都闲不住,哪天用针给你缝起来!”子凯边换着鞋子边骂他。
“你敢!”子凯挑衅道,带着未成年男孩子的娇气。
“好,我不敢,小祖宗。”子凯无可奈何。
“刘斌哥哥,我告诉你啊,暑假在温州,你可把我哥哥想坏了,他成天就是要回来、要回来,要看看刘斌高考怎么样,一点也不在乎我爸爸,像害了相思病似的。”子旋笑着向我描述。
我脸上开始发烫起来,不知说什么好,子凯也脸红了,在一旁颇尴尬地猛灌凉水。
“小凯怎么光顾自己喝水,也不给同学倒杯。”
我笑了起来,心想都是老夫老妻了,谁还会这么客套,忙答道:“要喝我自己来,我随便得很,阿姨别客气。”
“我们家也很随便,你别拘束。”
“刘斌喝‘雪碧’吗?冰箱里只有这个了。”
“我喝凉水。”
“哥哥给我开一瓶,我要喝。”子旋嗲声嗲气地说。
“要喝自己开,多大人了,还撒娇。”子凯并不买他的账。
“刘斌哥哥,我们要是一家人就好了,我们俩一起打我哥,看他再敢不敢横!他最没心没肺了,吃梨统统逼着我削,让他给我剥桔子他只当没听见,做他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真没眼光,看上我哥。”
“说啥呢,啥看上不看上!没句正经的。”子凯慌忙打岔道,眼睛直瞪着他。
我寻思着这两兄弟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莫非子旋知道了我和子凯的事?不过他是如此天真,腹无深谋,即便是明白了,也无大碍,他应该容易被说服,站在我们这一边。
第二天一早,我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告诉她我不想回家,让她把生活费存到了我的邮政绿卡上。她拗不过我,交待我国庆节放假时一定要回家。打完电话后,我和子凯还有子旋三人一起搬着大堆的行李来到了学校。找班主任,找寝室,交学费,领书本,占座位,子凯一人全部搞定,我和子旋只是跟在后面观看,什么也不用干。子旋有个这样的亲哥哥真是福气,不过我觉得自己更幸福,因为我拥有他的哥哥,子凯不能照顾他一辈子,而我,要一辈子抓着子凯不放手。
当子凯办妥了弟弟的一切事务后,便带着他一起来到我们的小天地,子旋像一只脚底安了弹簧的多嘴鸟,蹦到哪问到哪,要不是因为他一米八几的个头,没有人会相信他快十六周岁。子凯大约对弟弟的“多动症”习以为常了,根本就不理睬他的任何问题。待中午时分,我们去镇上买了一些熟食,拎到赵奶奶家一起就餐,顺便让子旋也认识一下这位宅心人厚的老太太。她对子旋的到来甚为高兴,加上子旋的嘴巴像涂了蜜糖般,奶奶长奶奶短地叫个不停,惹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他乖。
“小旋常和两个哥哥一起来吃饭啊,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临走时,赵奶奶叮咛道。
“那我天天来,把奶奶吃穷。”
“好哇,吃穷奶奶都高兴。”
“奶奶,抱一下。”说着子旋便张开双臂把她搂进怀里,奶奶感动得浊泪纵横。 
 
 
  
 
 
110  
第三天,全校所有班级都开学了,中大道的宣传栏上照例贴上高三班级月考的“龙虎榜”,我的名字依然排在第一位,只是这一次,题目过于简单,我考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历史最高分,六百八十九。不过这一届的应届生不可轻视,已有四名初生牛犊冲进了六百五十分大关。子凯排在第一百一十名的位置,他考了整整五百分,看罢这个排名后,他简直不敢相信,傻笑着盯着红榜,久久不肯离开。
后来各科试卷发下,子凯的语文成绩是全校第一,除了数学八十多分没有及格外,其它三门全部及格, 他取得这样的成绩,是我早已预料的事,但我还是着实欣慰了一番,一年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只要子凯不松懈,明年考个重点大学稳操胜券。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一分耕耘,总会有一分收获。
九月六日中午,李飞和代芸一起来到了学校,他们是来向我和子凯道别的,这对鸳鸯要比翼双飞了,他们考到了同一座城市里。代芸有意提醒我说周蕙芳明天也要走了,问我要不要去火车站送送她,正好她要去周蕙芳家,如果我抽得出时间,她就给周蕙芳捎个口信。
“不了,免得见了面看她走难受。”我找个合理的借口推辞道,其实我是想送她的,只是怕一旁的子凯会吃醋。
“送就送吧,免得留下遗恨。”子凯笑道。
“我们跟班主任请假,明天一起送她好不好?”我试探性地问子凯。
“我就不做灯泡了。”
“刘斌送蕙芳还怕啊?还要张子凯陪着,我觉得还是你一个人送比较好啦,呵呵。”代芸不知我们话中的玄机,轻笑道。
“行,那你让她明天在家等我,我早上去她家。”
“别失信哟。”
岂知我们刚送走了李飞和代芸,另一个惊喜接踵而至,当我正准备扒在桌子上小憩一会时,窗边同学便喊道:“刘斌,有人找。”
只见周蕙芳和苏佳佳两人站在窗边朝我微笑着,我赶紧打醒后座的刘尚文;“醒醒,你媳妇来了。”
当我走出教室,看见周蕙芳的发型时,大跌眼镜,惊叫道:“你……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要去学校了,轻装上阵嘛。”
“轻……轻装上阵就剪头发?你那长头发多好看。”
周蕙芳笑而不语,轻轻地拉起了苏佳佳的手。
“刘斌,我们明天要去学校了,我和蕙芳一起走,今天特地来向你道个别。”
“这话真假,你是向刘尚文道别吧。”我笑道。
“讨厌鬼。”说罢苏佳佳便拉着周蕙芳下了楼梯,我和刘尚文尾随其后,一起来到学校对面的树林里,而后苏佳佳又领着刘尚文钻到别处,丢下了我和周蕙芳。
“代芸刚刚来过了,说要下午去你家找你呢。”
“我知道,刚才在校门口碰见她了,她和李飞回家了。”
“我想明天去火车站送送你。”
“不用啦,你要上课,耽误了学习不好。”她转过身去,慢慢地向前踱步。
“没关系。”我随她一起漫步着。
“真的不用来送我了,我和佳佳一起走,放心好啦。”
“为什么不要我送?”
“本来去学校是一件开开心心的一事,不想让送别搞成难过的事。”
“呵呵,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笑道,“你学费够了吗?我和子凯去年一共省下了两千多块钱,我们商议好了把这个钱给你交学费。”
她停住了,转身盯着我道:“我知道你家境好,我来找你,不是为了钱。”
“你别生气,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家里不是很宽裕,你哥哥和你一起念大学,光学费都不得了,我怕你妈妈操劳过度,她挣钱挺辛苦的,我只想帮帮你,等你以后有钱了,你再还给我也行。”我慌忙解释。
“你呀,真笨。”她笑道,“我哥哥念书可好了,在学校里都拿奖学金的,他还做家教,打工,早就自食其力了,他还给我寄过许我多钱呢。我的学费已经够了,双抢割的三千多斤稻我妈妈全卖了,卖了两千块呢,我家里还有那么多鸭子,鸡蛋,还有葡萄,蔬菜,都卖了不少钱呢。你放心啦,到了大学里,我一定会更努力学习,争取和我哥哥一样,拿奖学金,给我妈妈省钱。”
“我相信你!”我笑着说,“你永远都那么让人放心。不过,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自己难以解决,不要老一个人撑着,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没有当我是外人的话。” 
 
 
  
 
 
111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声传遍了学校内外,我们四人都回到了大门口,尽管苏佳佳笑着向刘尚文和我告别,但这笑容掩饰不住她泛红的双眼,对于这种分别,我深有体会,当初子凯去浙江,我心里像割肉一样地疼痛,我想苏佳佳此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倒是刘尚文像一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一般,只顾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瞅见他的脖子上有个深深的新牙印,憋不住笑了起来,指指自己的脖子,向刘尚文示意,他们见状都羞涩地笑了,将这离别的哀伤暂时忘却。
上课的预备铃再次响起,周蕙芳催促着我去上课,便拦了一辆中巴车,她似乎没有苏佳佳那般悲伤,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感情远不及旁边的这一对吧,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蕙芳,如果你是一个男孩子有多好,我可以很放肆地和你打打闹闹,可以用拥抱的方式来表达我心里此时的难舍之情,燕市悲歌,相拥而泣,彼此都不会产生误会。等你到了大学,到了大城市里那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零星的联系将会淡化我们的关系,也许你会慢慢将我忘记,这样更好,我希望有一天看着你幸福地嫁给一个爱你的人,这样能减少我心里对你的愧疚。
当我们目送着中巴车离去,刘尚文终于泪雨滂沱,在众目睽睽下失声痛哭,念着苏佳佳的名字,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一时语塞,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原以为这就是这段感情抵达的最后一站,却没想到,这只是周蕙芳感情世界黎明的号角声。
半个月后,我领到一张北京寄来的包裹单,上面是周蕙芳的笔迹,我背着子凯去邮局取回,在路上打开一看,惊得像收到了一个马上就要爆炸的定时炸弹,鼻孔里没有了进出的气,我呆站在公路边,竟然不敢挪动脚步。
包裹里装的是她长长的辫子,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用蓝色的丝绳扎起,上面还别着那只她经常戴在头上的胖胖的大熊猫发夹。在包裹的最下层,塞了一封信:
“……
来到学校已经有几天,百无聊赖,只好和佳佳四处闲逛。学校很大,高楼林立,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却总像缺少点什么。我曾经梦想过,当在大学里闲来无事时,就去你的学校里找你玩耍,看来这个梦想要等到明年才能实现了,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条辫子我留了十年才长到这么长,父亲在我小时候常给我梳辫子,他说女孩子头发长才好看,这和你的观念不谋而合。父亲走的那时候,我想把它剪掉和父亲埋葬在一起,让它时刻陪伴着父亲,母亲没有答应。后来你总是说我的辫子好看,还送给我一瓶洗发水,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能在最灰暗的日子里,感受到你冬阳般的温暖,蕙芳已安分知足。我把你的头发编织在一起了,那是你暑假留在我家枕头上的。那天去学校,它就一直藏在我的包里,我没敢亲手交给你。
如今南北相隔千里,白云孤飞秋风起,草木黄落雁南归,千嶂里,兼葭秋水,唯此物此志,怙终不悔。
……” 
我木然地走回学校,尴尬与兴奋在我心里互相缠绕,后悔与感动在脑中共存。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流泪了,如果我是一个喜欢女孩的男孩,今生,不管悬崖峭壁,刀山火海,也无论你是贫贱还是丑陋,我头也不回地就随你去了,蕙芳。可是,我想对你说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地要负你,要做一个为世人不齿的无情无义的人了。我并不想欺骗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在我感情的泥淖里深陷下去,不可自拔。我喜欢你,可是我并没有当你是我的恋人;你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我不能爱你,因为我的爱会深深地伤害你,会把你整个世界都覆灭,让你痛不欲生;我也没有资格爱你,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在我的心目中如女神一般神圣。
我给子凯看了周蕙芳的来信,他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做着数学题,好像并不在意我惹下的孽债。整个晚自习我都心神不宁,思索着如何给她回信,向她解释这段不该滋生的爱情,几个小时过去,纸上仍然是空白一片,我无从下笔。
子凯注意到了我的窘态,漫不经心地轻声询问暑假我在周蕙芳家的种种,好像要掌握住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帮我抽钉拨楔,对症下药。这些事以前没有与他细说,怕说了反而是惹火烧身,他平日里大度得很,独在我和周蕙芳之间的事上斤斤计较。我没敢告诉子凯我吻过周蕙芳的额头,他要是知道了岂不暴跳如雷,我也就甭想过安生日子了。听罢我的细述后,他只是笑而不语,我想大约是因为周蕙芳现在人在北京,子凯就冰释前嫌,不再和她争风吃醋了。
在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上,子凯轻轻递过来一张纸条,上书白居易的一首《浪淘沙》:
“借问江潮与海水,
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
相思始觉海非深。”
看罢我笑了起来,原以为他已经看开了这件事,心里却是醋翻了一地,于是我用杜甫的《春日忆李白》回他:
“渭北春天树,
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樽酒,
重与细论文。”
意为我与她仅是朋友之情、云树之思。
他看后又写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此乃夫妻之举,原来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这等相思空好看。”
我故意气他,回道:“怕只怕,见鞍思马,睹物思人,千里相思长发牵。”
放学的铃声响起,子凯快速地收拾完书本,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开了教室,我心想这下惨了,真把他惹生气了,今天嘴巴怎么就封不住,本就不应该把暑假在周蕙芳家的种种和他托盘而出。当我回到房间里时,子凯已经睡在床上,见我回来,他转身面朝墙壁,不屑于看我。我轻轻伏在他身边,戏谑道:“河东狮子一声吼,吓得我屁滚尿流。”
子凯转身重重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疼得我哭天喊地,我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将他抱住压在我身上,我的双唇便亲吻住了他宽阔的下巴,我将它含在嘴里,轻轻地咀嚼着,他的下身便立刻高举起了坚挺的休战牌。
“柳眉踢横百媚生,子凯掌下死无憾。”我闭起双眼,与他细语。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不管他是皇帝还是神仙,谁也别想夺走你,你是我的。”子凯伸手关了灯……
第二天早读课后,经过深思熟虑,我提笔给周蕙芳写了一首小诗寄了出去:
枕戈寝甲待天蒙,
起舞闻鸡晓月升。
不念卿卿红粉帐,
旌麾鞍马有残温。
虽然这四句诗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但冰雪聪颖的蕙芳,应该能领悟到。我只怕她故意让自己不懂,况且这四句仅表达了我以学习为重的意思,并没有说以后不和她再续旧缘。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吧,我不能刚刚给她一个希望,又亲手将希望彻彻底底毁灭,这太残忍。  
 
  

 
112  
 寒来暑往,国庆节将至,学校举行了第二次月考后,便放假两天,星期天照常上课。我和子凯将房间里的杂物全部整理一遍,换下的脏衣服和鞋子堆成了山,就准备这一天清洗了,子旋也搬来了他的脏衣服,我们仨将它运到赵奶奶家的井边,整整装了三盆,子凯打水,我负责在盆里踩,子旋刷洗鞋子。
“哥,你把我的袜子穿破了!”子旋拿起盆里的袜子大叫道。
子凯根本就不屑理会他,在一旁搓洗着衣服。
“装酷!”子旋嘟哝着,“刘斌哥哥,我哥他又不理我,你帮我教训他。”
“我怎么是你哥对手,他两个指头就把我捏死了,你以后别喊‘刘斌哥哥’了,你每次喊我都很害羞,你知道吗?”
“为什么会害羞啊?”
“因为我比你矮。”
“那喊什么?刘斌?”
“只叫名字更不行,叫‘小哥’得了,小小的哥哥,又短又琅琅上口。”
“好哇,有什么奖赏呢?”
“有个屁奖赏啊,再敢叫名字就打你。”
“跟我哥一个德行,除了打人就不会别的,况且你才打不过我呢。”
我从盆里跳出来,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扭,他便动弹不得,“打不打得过你?你叫不叫?”
“哎哟——我错了,小哥,饶了我吧。”
“两个别闹得掉井里去了,吃饭了,小旋,吃完了再洗”奶奶喊道。
“来啰——饿死我了,奶奶,他们俩都欺负我。”
“谁让你淘气!”奶奶唬着眼睛道。
和奶奶相处了半年多,她已经当我们是他的亲人,尤其是子旋的到来,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她日以为常地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加餐,有时候因为过于频繁,我们都搁不下脸面,借故推托,反而会惹得老人家不高兴。我们不知怎样感谢她,只能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些事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有时我们会在放学后,拿着英语书在她的院子里背单词,她只要看见了我们就高兴,轻手轻脚地做事,怕影响了我们,人到老年,并不奢求什么,怕的只是寂寞。
赵奶奶上街买菜喜欢拉着子旋一起,他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完全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子宠爱,我们总觉得亏欠奶奶很多,怕她总是这样乐善好施会让生活变得拮据,于是经常在她的米缸快被吃空时,偷偷买回一袋米,在煤气快用完时,自掏腰包抬到气站灌气,或是偶尔替她买一些油盐酱醋,有时我们干脆就在学校附近买熟食带回奶奶家一起聚餐。奶奶经常会将我们吃不完的饭菜拎到镇上,倒在路边的乞丐碗里,还会将我们穿破了不想再要的衣物缝缝补补,也分发给他们。在奶奶的身上,我们学会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她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不以善小而不为,为善最乐,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看明了。”
奶奶比较喜欢听台湾那边的广播消息,她有一台小收音机,因为太过古老,许多短波电台都收不清晰,我们经常看到她把旋钮转来转去找台湾的声音。或许是她对彼岸年轻时的爱人念念不忘吧,事往日迁,已是五十几载,奶奶就这样一个人撑过来了,受过多少苦,不言而喻。我和子凯都不明白两岸的微妙局势,只会在心里痛骂台湾那边的人是负心人,怎么都不回来探望一下。心里骂归骂,这样的话,是万不敢当着奶奶的面说出口的,于是我们花了一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一台全波段的小收音机,乐得她又是浊泪泛流。一定要塞给我们钱,子凯佯装生气道:
“奶奶要是没把我们当成你的孙子,我今天就收下这钱。”

国庆节假期后的一天,子旋来找我,很神秘地把我拉到树林里,悄悄说:“小哥,我求你帮个忙,你别跟我哥讲。”
“什么事啊?我不讲就是了。”
“我们隔壁四班上有个女孩子长得挺文静的,我挺喜欢她的。”
“噢,我知道了,你是让我帮你写情书对吧?”
“哇!小哥真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不写,我不会写,从来没有给女孩子写过情书。”
“求求你了,小哥,你就帮帮忙吧。”子旋死缠滥打,还撒起娇来。
“除了文静外,人品怎么样?长得什么样?你想娶媳妇得先通过兄长我这一关。我看着顺眼,我才帮你这个忙。” 
 
 
  
 
 
113 
 “小哥真好,保证你看了满意,长得不是很漂亮,怎么说呢,很朴实,不像那种娇里娇气的千金小姐。头发长长的,扎两个辫子,又粗又亮,听说学习也特别好。”子旋绘声绘色地描述。
“看了再说。”
后来子旋便经常拉我在女生宿舍不远处守株待兔,总是空手而归,终于有一天苍天不负有心人,那个女孩子迎面向我们走来,子旋立刻施实他的“A计划”,从我手中抢过道具——三本书,然后疾步迎过去,在她面前故意把书全部扔掉在地上,等着她帮忙捡起,果然这个计划运作的天衣无缝,那个女孩子很乖巧地停住了,愣了一下,便两腿紧紧并在一起微微蹲下,一只手牵着裙子轻轻遮在膝盖前,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英语书,子旋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来,一连串没有停顿的“谢谢”声像含在嘴里太久的漱口水,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
女孩子显然发现了这个高个子帅男孩有点智障,连“不客气”都没有说就窃笑着跑开了。
子旋将英语书促到鼻子边,陶醉地深深一闻:“好香!”
“瞧你那奴颜媚骨,恶心死我了。”
“小哥小哥,人你也见着了,发个话吧。”
“还不错,一般来说,头发长又扎辫子的都是好女孩子,我也挺喜欢头发长的;我就帮你写情书吧,省得你天天缠我,说好了,就写这一次。”
子旋千恩万谢后,春风得意地奔回了教室。
晚自习课上,我搜肠刮肚,网罗尽了脑子里优美的诗词,用极真诚的语气帮子旋制造了少女必杀利器。我从来没有给女孩子写过情书,当我写这些极端肉麻的话的时候,我心里假想的对象是子凯,但愿子旋喜欢的那个腼腆女孩,看罢后能为之感动。
我忽然想起了周蕙芳来,我曾经喜欢的长发女孩,虽然如今你剪短头发,但这影响不到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你在远方还好吗?是不是我给你写的小诗伤害了你?你是不是不愿意再理我了?你是不是恨我了?我不敢再给你写信,也不敢打听你的任何消息,可是我却常常盼望着能收到你的来信,每个星期一,生活委员发给我的信里都没有再看到你的秀美的笔迹了,我多希望你能像天使一样快乐,无忧无虑地生活,找到一个真心疼你、爱你的男孩。刘斌并非薄情人,只恨思慕男儿身。
这联系一断,便是三个多月,白驹过隙,光阴如梭,转眼间,千禧年倏然而至。我的生活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我推掉了学校里所有的各类竞赛,也不担任班上任何班干职位,尽管同学们的呼声一浪接一浪。所谓树大招风,除了考试外,其它一切事务我都保持着低调。
和子凯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充实、幸福,虽然我也说不清这幸福究竟是什么,我们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看着同样的书本,吃着同样的饭,平淡无奇的生活,或许就是幸福的基石吧,不一定人生中要上演一次“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才叫幸福浪漫。这让我更加坚定不移地认为当初复读的决定是正确的,子凯值得、我们的感情也值得我这样做。子凯再也没有打过架了,他对游戏机和篮球的兴趣渐渐被物理题取代,开始对那些老套得令我作呕的题目狂热起来,成天用手比划着“螺旋定则”,如痴如醉,我常因此笑他脑袋还没开窍,我们做这些题都是心算,谁还会真的拿手在空中比来比去。不过在元旦前的一次月考中,子凯的成绩又一次大飞跃,进入了全校前六十名,照此速度进步,我想他定能考取一流的重点大学。
在澳门回归祖国后,一九九九年便很快就要结束了,元旦的前一天,我收到了周蕙芳寄来的一张庚辰年的贺卡,上面的祝辞只有四个字:元旦快乐,只是她的署名是:得萱居士。
不知她是诙谐地跟我开玩笑,还是真的要表达她的相思之情,难道她曲解了我给她的那首小诗的意思么?她真的以为近段时间我以学习为重,不谈儿女私情,毕业了以后,再从长计议么?我不敢给她回只字片言,或许,现在只有沉默才是理性的解决方式。
元旦过后,天气变得寒冷起来,赵奶奶不小心着了风寒,可能年纪大了,抵抗力较弱,多日都不见好转,每天都要打吊针,子旋这时就非常有事可做了,煮饭做菜,他全包了,还经常带着他的小女朋友一起过来帮忙。我时常命令他帮我做事,如果他不答应,我便要告诉他给女朋友,他给她的第一封情书是让我代写的,此招屡试不爽。虽然子旋平时看起来比较幼稚,但他却是一个心思缜密,绝顶聪明的男孩,他被同学们推选为班长,又是他们班足球队的队长,踢起球来,意气风发,英姿飒爽,那绝对是高一年级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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