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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谷 村 庄
2018-01-17 22:53:30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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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江北的六月连续下了二十多天的雨,忽而绵绵,忽而雷鸣电闪,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虽然草木郁郁芊芊,却都是无精打采的。在非毕业班举行了期末考试后,天空终于放晴,天气忽然间就开始炎热起来,寒灰更然,枯骨生肉,学校的草地上,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的蘑菇,一切都在久未谋面的阳光里绽放着生机。
大考迫在眉睫,学习的气氛反倒不如从前般密锣紧鼓了,正所谓功夫在平时,千日斫柴一日烧。学校为了调节好我们扭曲的生物钟,每天晚上九点半就下晚自习,早上七点钟才打早读铃,班主任不再频繁地往教室里跑,监视我们是否有早退现象,反而经常在下晚习之前便催促着我们去睡觉。
紧张而单调的高三终于要结束,我们这群巴士底狱的囚徒们终于要获得解放了,我们痛恨和诅咒它,却又对它无限的怀念,这是我们自小到大奋斗得最刻苦的一年。学校商店里漂亮的“同学录”被我们抢购一空,大家每天都要互相在彼此的“同学录”上写满祝福的话,还要贴上半寸像片,以兹留念。我悄悄地将学校商店里最漂亮的一本“同学录”买下,送给周蕙芳,我知道她舍不得花几十块钱去买这类奢侈品。
不仅学生之间难舍难分,老师们也采取了积极的行动,以便在最后的时刻在学生们心中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六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下午,老师们组织了一场篮球赛,由高三教师队对高三学生队,他们全部队员才七个人,学生队队员是它整整两倍。子凯当然是必不可缺的灵魂人物,他像是从马厩里放出的野马,奋武扬威地和刘尚文做热身,满球场地跑来跑去。我对篮球一无所知,看球赛,其实只是为了陪伴着子凯。
趁着他们热身的空儿,我起身去教室,准备拿本杂志坐在篮球场边看,却惊讶地发现潘婷正躲在校长办公室的窗子下偷听着什么。
“潘婷,你在干嘛呢?”我小声问她。
“嘘……”她用中指掩住嘴巴,又向窗子里面指指。
我瞥见唐堂和徐妍两人站在一起,低着头,正被一个中年人训话,于是我也躲在潘婷旁边,认真听起来:
“……你是我们家的老大,打小你爷爷就当你是男娃子养,说好养活,你这个名字也是你爷爷取的,是让你堂堂正正做人,不想你真的当自己是男娃子了……你找个男同学谈恋爱不出啥事也就罢了,你这么大人了,我也知道管不住,我也知道你和徐妍好,像亲姐妹一样,但你们再怎么好,也不能搞同性恋,你们都是女的,又不能在一起一辈子,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瞧瞧你们拍的这些相片,嘴都亲上了……”
“爸爸,我知道你肯定想不开,可是我真的喜欢徐妍。”唐堂憋了几秒钟道,“你和妈把我生错了胎,没把我生成男的。” 
“都要高考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要是到了大学,叫人怎么放心,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想考到一起?你们俩成绩每次都是名列前茅,不能就这么互相糟蹋掉了,妍妍你姑姑和我都不敢把这事告诉你爸爸,怕他心脏病发作,你好好掂量一下,要有点自知之明啊。”孙主任苦口婆心地劝他的侄女儿徐妍道。
徐妍开始抽噎,办公室里沉默起来。
听到这番话,我惊讶得张大嘴巴,大气不敢出,我用食指点点潘婷,轻声催她离开,她还要固执地守在窗下,听完这谈话的结局。
这究竟还会有什么好结局呢?难道她们的长辈们会愉快地接受这事实,为她们祝福不成?同性恋这种罪,是找不到任何堂皇的借口,也没有任何争辩的机会的。我着实为她们感到痛心不已,马上就要高考了,以她们的成绩,考入同一所重点大学,应该易如反掌,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家里面知道,闹得鸡犬不宁,她们今后的路必定更加坎坷了。我默默地祈祷着,为自己和子凯的将来,也为徐妍和唐堂,或许她们的今天,就是我和子凯的明天,或许我们会更糟糕,我不敢想象父亲假如知道了我们的事,会不会将我打得支离破碎,然后扫地出门。
回到篮球场边,我无心观看他们的球赛,满脑子都是那些可怕的场面,仿佛这已是注定的事,就像一篇小说,在开篇已为最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冥冥之中的造化之神,你知道吗,我常在诅咒你。既然你创造了男人和女人,既然你让他们相爱,又让这种爱成为了规矩,为何又要创造我们,你在我们的灵魂上烙上“同性恋”的烙印,让我们带着这个羞耻的印记、带着沉重的负罪感活着。为了躲避世人憎恶的目光,我们不得不虚伪地生活,牺牲一生的光阴、一世的幸福和毫无任何爱情可言的异性走完尴尬的旅程。如果这就是我们的注定的人生,我宁愿选择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这是我们的命运,哪怕我已奄奄一息,我也绝不会认命。 
 
 
  

 
97 
 
这天夜里,子凯接到家里打来的传呼,他父亲在浙江得了胃病,胃平滑肌肿瘤,良性,需要动手术切除,他母亲和弟弟明天要一起动身去探望。子凯急得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停地把手指头掰得“噼哩啪啦”直响,他担心父亲的病很严重,母亲善意地骗了他。
“不行,我得一起去看看!”子凯自言自语道。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别胡乱猜测,临近三点,他都不肯休息,站在窗户边抽完了半包烟,他平日里并不嗜好这个,一个月也抽不了一包烟。我默默地陪伴着他,倾听他诉说着他和父亲的故事。
“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去吧,今天都二十六号了,反正还有四天就放假了,你又不高考,我们明早向班主任请假。”我劝他道。
“行,我尽量早点回来,我还要陪你高考呢。”
“不用了,哥,多陪陪你爸爸吧,要是你赶不回来,高考后我就去找你。”
“行,到时候等我电话。”
我环抱住子凯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子凯拍打着我的后背,轻声说:“我也舍不得,你要好好的,别等我回来一看,饿瘦了。”
“今天我看见唐堂她爸来了,和教导主任在办公室里教训她俩,想要把她们分开,唐堂和徐妍两个人都在哭呢,我们俩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一天。”
“那后来呢?”
“不知道,哪还有什么后来啊。”
“我们不会的,要是我家里知道了,我又没法说服他们的话,我们就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这是我在小说和电视里才见过的情节,难道自己真的要亲身力行不成?我笑了起来,这种事毕竟遥远了,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和子凯一起浪迹天涯。
第二天一早,我们向班主任请完假后便回到住处收捡衣物,他不忘去井边打满两桶水,并一再叮嘱我自己打水要小心,别掉进水井里,然后他又去赵奶奶家把她的水缸也注得满满。赵奶奶点燃三柱香,求菩萨保佑他父亲平安,子凯也上前虔诚地拜了三下。
子凯将他的“子归歌”和我的“麦子随想”装进大文件袋里,然后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在上面写道:“布谷村庄——麦子和子规”
“不许拆开,这两本都由你保管了,等我们明年在北京了,一起打开它。”
我点头应是,将它收藏在皮箱底,然后帮子凯提着旅行包送他去马路边等回家的中巴车。
清晨的柏油路上已是车马辐辏,熙来攘往,回城的汽车接二连三地驶过我们面前,子凯都没有招手喊停,他不是嫌人多就是嫌车慢、会在路上绕半天,我知他心里定是割舍不下我,于是我替他拦了一辆,神情泰然地推他上车,子凯看似漫不经心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却迟迟不肯将它放下,抱在胸前,凝望着我,直到售票员关上了车门。
“等等!”子凯伸手挡住了车门,跳下车来,取下腰上的BP机交给我说:“这个你收着,去了浙江这个就用不成了,我一到就呼你。”
我点点头,握着带着子凯体温的BP机,酸楚的感觉像是冲破了闸门的洪水,欲罢不能,我催促道:“快上车吧,都在等你呢……”
车门再次关上了,子凯弯着腰隔着玻璃窗向我挥手,我竟然忘记举起我的手来,木然地望着远去的汽车,泪水终于奔涌而下,仿佛子凯这一去,即是永别一般。我的双脚情不自禁地迈开,朝着汽车追去,它却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哭叫着喊“哥哥”,脱掉凉鞋,疯狂地追着汽车,一路跑了很远,很远。
子凯,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十八年来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如今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我无所适从。但我并不会埋怨这幸福的日子稍纵即逝,困为我们都彼此珍惜,如果明天的太阳将不再升起,我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独自迎接末日的来临,这一生,曾拥有过你,我已无怨无憾。如果还有明天,无论你在天涯,我在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火山汤海,荆棘满途,我决不和你分离,不管以后生活有多水深火热,颠沛流离,我决不放弃你。
我爱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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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记得一九九九的高考是这一年最炎热的几天,十三中不作为考场,我们被分配在十一中和九中,而十一中的条件是最艰苦的,教室里连吊扇都没有。大考前一天,我们一起聚集在学校里,准备坐专车去熟悉考场,子凯终没能及时赶回来陪我参加考试。中午时分,我接到他打来的传呼,这是自他去了浙江后的第二个传呼,于是我奔到校外找个人稀的地方用IC电话机给他回电话。
“我打了多少传呼了,怎么也不给我回?”子凯气呼呼地说道。
“你打的自动台吧?要打人工台才好使,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传呼的毛病!”我也没好气回敬他。
“我回不来了,得陪我爸,他前天才动的手术,昨天又大出血,吓坏我了。”子凯缓和了口气说。
“噢,没事,你多陪陪爸爸,即使你回来了,也不许进考场大门的,连学生家长都不许进,爸爸没事吧?”
“应该没事了,医生说过危险期了,不过短时间内还不能出院。”
“那就好。”我终于放下悬了一个多星期的心。
“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你,宝贝儿……”子凯压低声音说。
“我也是,我每天都在想,想得睡不着觉,你不在,总觉得怀里少了什么,空空荡荡的,像掉魂了。”
“我也一样,每天吃饭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一想就吃不下……”子凯吸吸鼻涕,轻声地哽咽道,“去了大学,别把我忘了。”
“说哪的话,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大学都可以不要了。”
“乱讲!要是我们还能在一起一年,明年一起参加高考该有多好。”
……
刚挂了电话,心里正起伏难平的时候,潘婷气喘吁吁地闯进教室,带回班上一个惊人的消息:“不得了不得了!唐堂自杀了!”
这无疑是个重磅炸弹,这个生性好强的女子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我疑惑道:“不可能吧?为啥啊?”
“在宿舍里吞了老鼠药,抬到校医室时已经死了,脸上血糊糊的,被她自己划了十八刀,太恐怖了!她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她爸爸正在和二班班主任闹,全校老师都去了。”潘婷惊恐地描绘道。
“我们学校怎么尽死人,真是晦气!上个月大门口刚撞死个高一的,这回又死一个。”代芸说道。
“为什么自杀啊,潘婷?”我问道。
潘婷促过头来,拉住我们几个,悄悄说,“听说是生病了,茶饭不思,前些日子又是因为徐妍和郑有名进出成双,听她们班同学讲,徐妍和郑有名要把志愿填到一起,要双宿双飞了,唐堂受不了打击,拿刀片把自己毁容,她今年十八岁,就在脸上划了十八刀呢,然后就喝老鼠药了。”
“谁让她是同性恋,徐妍和郑有名本来就挺般配的,你又怎么知道划了十八刀呢,你数的啊?”代芸插嘴道。
“代芸你说话留点口德,带着怨恨自杀的人会阴魂不散的,你就不怕唐堂的鬼魂晚上来掐你脖子?”我唬代芸道,吓得她面无血色,脸色铁青,不敢再多嘴。
“不是我数的,她们班女生讲的,唐堂写了封遗书在宿舍里,上面写着呢。”潘婷说道。
“写什么了?你知道吗?”我问。
“她说什么‘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和她在一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我会在天堂里祝福你们幸福’等等之类的话,是写给徐妍的。”
“真搞不懂徐妍怎么想的,其实徐妍也非常喜欢唐堂呢,她干嘛要和郑有名在一起啊?她又不喜欢他,郑有名一厢情愿罢了,唉。”周蕙芳叹口气说。
“蕙芳你没看见唐堂爸爸在学校里闹成什么样,上上个星期六你回家了,她俩的爸爸妈妈都来学校了,徐妍哭得都不成人样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唐堂都快被他爸爸送进精神病院。”
“可惜啊,要是唐堂是个男的多好,那两人就配了,唐堂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她俩都有心理障碍。”苏佳佳道。
同性恋不是病,就像左撇子一样正常。”我说。
“但人们无法接受啊,男女在一起,是为了繁衍后代,传承人类文明的,同性恋能做什么啊。”苏佳佳反驳我道。
“那由于多种原因结不了婚的,或者无生殖能力的,或者崇尚单身或者根本就不想生孩子的,或者爱人一方死了,没有生儿育女,一辈子守寡的人是不是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呢?他们都不能繁衍后代,传承人类文明,周总理就没有生孩子呢。”我说,“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喜欢男的喜欢女的是个人问题,就像蕙芳喜欢吃萝卜,代芸喜欢吃菠菜一样,只要不造成社会动荡,不影响他人生活,不触犯法律,有何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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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同性恋,我就去看心理医生,我相信肯定能治好,她俩都把疮痍当珍珠,本不关旁人事的,但生活在人群中,就得按社会的标准来,不然就是异类,被大部分人唾弃,就像某人喜欢吃大便一样,本来这也不关旁人事,也不犯法,但是要是这样的人生活在我们中间,谁还会对她亲如姐妹,肯定是避之不及。”
“佳佳你这就比喻错了,喜欢吃大便肯定是心理障碍,而且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同性恋的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他们都不敢站出来承认自己。同性恋不是心理障碍,更不是精神病,国外那些发达国家早就承认这是一种正常现象了,只是中国现在还没有把它明确从精神病中划分出来,不过快了。同性恋是天生的,像色盲一样,治不好的。即使和异性结婚,在一起生活,也是改不了的,这就相当于把色谱图背下来,能骗得了医生,骗得了别人,但终究是改不了自己是色盲的事实,自欺欺人罢了。”
“社会的道德不允许啊,她们这们会被口水星子淹死。”
“什么是一尘不变的道德呢?佳佳,你的太奶奶,你奶奶的奶奶都是裹小脚的,她们要是敢不裹,就会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甚至嫁不出去;她们要是在家里敢对自己的丈夫说个‘不’字,会被打得奄奄一息,那个时候,夫为妻纲,这就是当时的道德!《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休回家,回家了不仅被旁人耻笑,连兄长都歧视她,为什么?道德规范!现在想想这些道德是不是不可思议?可是这道德却在中国流行了上千年呢。”
“男的和女的在一起,是爱情,两个女的在一起,那是什么情啊?亲情不是,爱情不是,只能是友情,既然是友情,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没有人反对啊,如果发展成爱情,就是心理扭曲了,两个女的在一起怎么会有爱情?”
“你这说的是啥理啊!因为驴子只能生驴子,马只能生马,所以驴和马在一起就不能生出东西来?那骡子是怎么来的?我们常说,真正的爱情是爱他的心,而不是他的身体,如果只是爱上一个人的样貌,这样的爱情都不会长久,这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我们终究会老去,漂亮的容貌终究会变成枯树皮。我们经常在《青年文摘》、《读者》还有其它的报纸上看到过这样感人的文章,说是爱人身体残了,眼睛瞎了,车祸中被彻底毁容了,下半身没了,另一方也不抛弃他;我们都认为这才是忠贞不渝的爱情,常常觉得文章中的主人公很伟大。佳佳,假如以后你的爱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会离开他吗?”
苏佳佳微笑着摇摇头。
“那好,别埋怨我说话不吉利,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有一天,你的爱人生了大病,不得不做某种切除手术,失去男儿身,变成了女人,而他还是他,样貌没变,心更没变,什么都没有变,依然深爱着你,你会抛弃他吗?”
“不会。”苏佳佳羞红了脸,轻声答道。
“还好你回答是‘不会’,如果是‘会’,那么你爱他只是他的身体,而不是心了。那好,你们现在都是女儿身了,算不算是同性恋?你们在一起,还算不算是爱情?如果算,这才是超越了所有界限的真正的爱情啊!在任何情况下,都对自己的爱人不离不弃,同舟共济,相濡以沫,这才是爱情的真谛啊!如果唐堂喜欢男生,可能吸引她是男孩子的帅气或者是其它男孩子共有的东西,她却喜欢了徐妍,而且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生命,这种爱才令我们汗颜,因为她的爱并不是表面文章,而是一种心灵的沟通。如果一个老头到了六七十岁,和他的夫人还是像年轻时那样相爱,究其原因,还能说成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么?到了六七十岁,女人这个词在某些方面,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促使他们在一起是多年来积攒的感情。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如果感情深厚到可以为对方放弃一切,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两个人都开心,幸福,不给社会带来动乱,不影响他人生活,有何不可呢?为什么还要以旧的思想观念来唾弃这种感情,认为这种感情是变态呢?”
苏佳佳不再和我争辩了,大家都沉默寡言,静静地低着头,像是在为唐堂默哀。虽然我的辩驳在一个懂同性恋的人眼中是站不住脚的,但对于苏佳佳她们这些根本不懂同性恋本质的人,我只能如此和她争论。难道我告诉她,唐堂喜欢徐妍,身体吸引也占了一半?她根本不会相信女人的身体也会吸引女人的。 
 
 
  

 
100  我曾厌恶过唐堂,觉得她是一个少条失教的女孩子,而且周身长满刺,碰不得。然而我的灵魂此刻却在忏悔了,不是因为我惧怕她的死亡,而是我没有机会向她道声歉了,我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过这个已死去的人。在这个“同性恋”被斥为变态的世界里,大家都画着脸谱生活,我们却能够彼此相识,不能不说这是缘分。当我们都还没来得及互相祝福的时候,她却用极端残忍的方式,带着遗憾与怨恨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深爱着的徐妍,虽然她的死与我无关,虽然她的死不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轻如一片落叶,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这个看似强硬的女孩,却是如此柔弱得不堪一击,轰然间就放弃了自己对生命的热爱。我终于明白,生命并不是唯一最值得珍爱的东西。
溘先朝露,逝者长恨。
她不该死去的,愿她安息。

走出教室,外面依旧是盛夏炽热的阳光,生命在阳光里孕育、生长,年轻的蝉们在狂欢着,它们在歌颂自己短暂的生命么?十七年地底的潜伏,只为了一个月的欢歌,朝生暮死,它们不埋怨能活在光明里的时间太过仓促么?或许是它们知道阳光灿烂的日子很快就会逝去,所以才会声嘶力竭地放声歌唱,享受这屈指可数的幸福。
我和子凯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仰望着天空,在那遥不可知的远方,是否有我们无力躲避的风雨?如果这风雨,我们承受不住,就让我们如这夏日的蝉一般,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疯狂的享受吧!
此时我萌生了一念想法:我是否可以改写自己似乎已经注定的前途命运,放弃今年的高考,留下来陪伴子凯复读?我有绝对的把握帮助子凯明年考上一所重点大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念惊得浑身发冷,然而它却像吸足了水分的种子一样,无法抑制自己的迅速膨胀,在苦苦挣扎了几个小时后,它终于在我的大脑中疯狂兹长,盘根错节,稳稳地抓牢了我的整个灵魂。而这时那些“仕途”、“荣耀”等光辉的字眼都束戈卷甲,从风而靡。
刘斌,你是不是着魔了,怎么能对自己的前途如此不屑一顾?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自/焚又怎么样!凌迟我都愿意!
我刘斌从小就是一台机器,每天都在超负荷地运转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该死的机器它究竟在制造着什么样的功名利禄。我从来就不曾属于自己,我只属于“三角函数”、“重力加速度”、“离子方程式”!我已经十八岁了,应该自己决定自己的前途与命运,我不要再让你们每天逼迫着我这样那样,我有权拒绝你们,我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想到这样做的后果了吗?你还进得了家门吗?父母颜面扫地,荡然无存,流言蜚语会像刽子手的利刃一样,将父亲削得体无完肤,他太在乎他的面子了,他还能容得了你吗?你如此玩世不恭,如此自私,你是不是要做一个违背祖宗、大逆不道的子孙,将家族的美名毁于一旦!
管不了许多了!我就是要这样做!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让老天爷来决定,输赢自在天意,谁也不许反悔!
我掏出一枚一元钱硬币,握在手中,将拳头贴紧额头,自言自语道:“正面就留下来陪子凯,背面就好好考大学。”
我伸手使劲将它抛起,这承载着我沉重命运的硬币,却并不沉重,它像一个自由精灵,高高地飞在夏日阳光里,闪了一道光,划了一条几近垂直的线条,清脆地落在我的脚边,弹跳了一下,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地上,迎面望着我。
这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叛逆的决定,但我从未为此后悔。

一九九九年的高考在三十九的高温中结束了,我去四中的原班主任那里拿到志愿表,和同学们一起赶回十三中,在教室里互相参考着报填心目中的大学,填好后还得交回四中。
“刘斌你填的哪?”苏佳佳走过来轻声问我,“蕙芳填的是A大学。”
我知道她定是来帮周蕙芳探探风声的,于是笑着说:“还能填哪,你知道的,和她的都在北京呢。”
“第二志愿呢?”
“第一志愿录不取,第二志愿还有啥意思,我就填这一个。”
“以防万一嘛,把第二志愿填成A大学嘛。”
“好好好,听你的。你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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