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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我则是他们婚姻的产物,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多余的。
我妈说,生我的时候,桃花盛开,她可以从床上看到窗外的桃花。
奶奶是个爱干净的人,但她又不懂如何消毒。他看到我的脐带,觉得很脏,就用剪刀将其剪断,结果造成全身感染、败血症。我全身烧得象火炭一样,深度昏迷,被送到北大医院儿科(现在的北大妇儿医院)住院,每天输液,枕冰袋。那时候,最好的抗生素也就是青霉素,医生说我存活的几率不到10%。好在,最后我还是挺了过来。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未谙世事的时候,我就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如果那时候死了,也许就能投胎去另一个世界,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经历。小时候,我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出入医院,也许和底子太差有关。在我稍微懂事的时候,我就非常钦佩医生这个职业,觉得他们很伟大,能把快死的人救活。因此,我小时候打针从来不哭,生病了都会非常配合医生的治疗,并暗暗发誓以后也要做一名出色的医生。
我的病好后,我妈继续回平谷教书。那边条件艰苦,甚至连医院都没有,所以没办法带着我。我爸继续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他们也没有把我留在身边,而是把我托给了另一户人家,每周去看我一次。就这样,我长到了5岁。对于5岁前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记忆。只有一张那时的照片,傻呆呆的我坐在床上,双眼盲目的望着前方,旁边是一只正在晒太阳打盹的猫。我想,这只猫也许就是我童年唯一的伙伴吧。这可能是我长大后特别喜欢猫的原因之一。
在我5岁的时候,我妈调回了北京。我爸的单位给他们分了一间8平米的平房,他们总算住到了一起。而我,则被送到幼儿园整托,每礼拜回家一天。现在,我还隐约记得那所幼儿园在新街口附近,不大。一个小房间里有十几张小床,这就是我们的天地了。每天早上,大家一起喝粥,我还负责给大家分过咸菜,偶尔会有硬硬的江米条吃。周末我妈来接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其实,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只有老师催促我的时候,我才站起来跟着我妈往外走,还不忘了把剩下的半根江米条装在兜儿里。周一早上我爸把我送到幼儿园,我很自然的走进教室,并没有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哭得撕心裂肺,因为我认为这里才是我的家。
就这样,我度过了童年生活。象我这个年纪,独生子并不多。当别人听到我是独生子时,除了表示惊讶,还以为我小时候一定会受到很多关爱。其实,我一点没有独生子女的习气。现在,我长大了,和爸妈的感情不是很深,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从小不在一起生活,自然缺乏亲情。以至于我现在养宠物,必须坚持从它刚出生的时候养。我相信只有这样我们之间才会有真正的感情。我没有要孩子的计划,但万一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会让他生活在自己身边,呵护他、关怀他。
上小学了,我又回到了奶奶身边。
我上学比其他孩子早,和那拨生肖最多的孩子一起上学。在那个还不很迷信的年代,这个生肖的孩子就已经比其他属性的孩子多的多了。因此,无论考中学还是大学,竞争都异常激烈。真不理解父母为什么死活要让我那么早上学。更不理解现在的父母为什么都要赶这个属性生孩子,要知道,这只能给孩子带来更多的压力。
我的小学位于紫禁城边,它本身就是一座宫殿,只不过是一座破败的宫殿。透过残破的围墙,可以看到紫禁城长满草的角楼。角楼默默的立在那里,弥漫出历史的沧桑和威严。其实,在这里上学就像在历史中行走一样,是一种特殊的经历。但幼小的我们对此全然不知,每天只知道不停的嬉戏。现在,这所小学已经搬迁,宫殿也成了保护单位。现在的孩子可能再也不会有这种奇妙的经历了。
奶奶的家位于中南海旁边的一条胡同里。奶奶家的院子原来属于官宦人家,非常规整的四合院、两进带配院和影壁,面积很大,难得的是私建的平房也不多,所以基本保持了原貌。奶奶家是正南房,大理石的花砖,房间里总是充满阳光,感觉很温暖。奶奶对我的学习是全然不管的。那时候,也没有电视。每天的娱乐就是玩儿和听收音机。天一黑,就早早的睡觉。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只有语文和数学。语文课的主要内容是学习汉语拼音和认字。每天念着波泼娥麽,在画满米字形方格的本内歪歪斜斜的写着方块字。语文课本内有很多图画,颜色鲜艳。依稀记得有篇课文的内容是春天来了,小朋友去劳动。画多字少,下面注满拼音。数学课的内容是学习阿拉伯数字。我对上课是没多大兴趣的,加上回家也不复习,所以老师教的基本上都还给了老师。那时就有成绩排名,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所有小朋友的名字贴在墙上,旁边贴上用电光纸剪的小红旗。学习好、表现乖的小朋友小红旗就多。记得其他小朋友的红旗都一大溜了,而我只有两面,是最少的。就这样,我度过了快乐的一年级。
二年级的时候,我回到了父母身边。这时的我才真正开始和父母一起生活,同时也转到了另一所学校。而我的生活也发生了明显变化。
父母住在新街口附近的一条胡同里。这是个非常小的院子,里面又建了无数小平房,使得原本不大的空间更为狭小,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而我们的家只有8平米,在院子最深的位置,终年不见阳光。对于现在的商品房,8平米只是厨房或卫生间的面积。而那时却放了我们全部的家当,里面还要住下三口人。记得房间的最里面摆下一张双人床,床头的旁边是一张二屉桌。这张二屉桌是我们的饭桌、写字台兼梳妆台。床尾的空当落着两只箱子,装着换季的衣物和棉被。而刚进门的地方则放着用铁架子支着的洗脸盆。旁边是一个凑活可称之为酒柜的家具,不过里面放着的不是酒,而是锅碗瓢盆。这样的布置,房间中央还能空出1平米的空间,这是大人们活动的地方。而我,则一进家门就上床,床上才是我的地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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