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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09 12:09第二十六章 堕红尘直男受煎熬 参偈语小兵悟禅机
初一一大早,我赶着去炊事班用保温盒盛了一大盒饺子给指导员家属送去。想想嫂子也不容易,从内地大老远赶来和指导员团聚,除夕夜指导员还要站岗。在操作间刚好遇到了二吊子在备菜,我两手抱拳乐呵呵地道,“新年好!”
二吊子拉着我的衣角,奇怪地前后看了看,问到,“陈阳,你走路怎么怪怪的?腰疼吗,拖着*走。”
经过昨晚铁头那顿凶猛的进进出出之后,**就肿了,上厕所时用手一摸,括约肌都翻开了来,走路的时候内裤磨得很疼,只能提着裆走,为了避免别人看出来,我尽量挺着腰夹着走路,没想到还是让二吊子看了出来。被二吊子这么一问,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二吊子一看就明白了,四下里看了看没人,就疑问道,“是不是张东峰……”
我想反正二吊子上次已经看到了我和铁头的事,隐瞒也是无用,索性坦诚点,就点了点头。二吊子嘿嘿一笑,“悠着点吧,都真刀真枪啦”,我笑着叫道“切你的菜吧,要你管”,就跑开了。
回到连队,刚到走廊就听见一班热闹非凡,我正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看见铁头和他们班一个姓郝的士官在抢手机,旁边有人在凑热闹,“大波妹”长“大波妹”短地乱叫,我一头雾水。
才一个上午,连队就传开了,都说张东峰就是本事大,泡到了一个妹子,人漂亮不说,奶子还大。上厕所的时候我听到旁边蹲坑里有个战友抽着烟和外面站着尿尿的另一个战友一边坏笑一边讨论有关铁头的事情,我竖着耳朵听:“哎,你们班张东峰不得了哇,听说在老家吊到个妹子”。
“说是同学,谁知道呢,我看郝班长拿到他手机,有那女的彩信,长的还不赖。”
“听说波涛‘胸’涌,是不是呵!”
“反正是挺大的。”
“哎,你说,他们俩搞过没?”
“那还用说吗,听说在家都玩了几年了,还不早破了。”
“哈哈!……”
两个人一顿淫笑,听得我心如刀割,看来即便不是空穴来风,至少也八九不离十了。
晚上,我把铁头喊到宿舍,问他手机的事是咋回事,怎么战友们都在说,独我蒙在鼓里。铁头还在打哈哈,不肯承认白天发生的事,说是他们班战友闹着玩的,叫我别信那些。我觉得不逼他,铁头是不肯说实话,就说到,你要还把我当兄弟,就把手机给我看,不然你现在出去,永远都不要再讲话了。
铁头不情愿地拿出了手机,在手中倒腾起来,我猜到他是在删记录,一把抢过手机。铁头扑过来要夺回手机,我早藏到身后;铁头要我保证看了后别生气。我一条条地翻着短信和QQ聊天记录,原来他和那个女的一直在联系,每天晚上都聊,包括昨晚,甜言蜜语让人肉麻,老公老婆的叫着,有些半夜发的照片和记录还很色情,我都气死了。
“为什么骗我?”
“骗你什么了?”
“我最痛恨别人骗我,特别特别痛恨。”我一定是失望极了,说话都语无伦次。
“我到底骗你啥了,陈阳,说明白不行吗?”
“上次在后山你对我说过你练童子功,没有和那些女的搞过,可是这些聊天记录怎么解释。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没有忘,我说过我们要像杰克和恩尼斯一样,做一辈子的兄弟,可我就是一直这么做的啊,我把你当成我最亲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我不想让你和她在一起。”
“咋了,陈阳,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我们的关系比兄弟更进一步。”
“怎么更进一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我一直很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一定是发疯了,以这样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说出了心里话,“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什么!”铁头沉默了,盯着我看,半响说到,“可我们是不可能的啊,男人怎么能一辈子和男人在一起,就算我们是亲兄弟,将来退伍了,你要结婚生孩子,我也一样。”
“我知道,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不敢和你说出这些话。”
“我们都是男人,这样能有什么结果?”
“那你不是一直都在喊我宝贝,昨天晚上又算什么!”
“我……”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是在逗我的,昨晚是一时冲动。”
“我……”
看到铁头这个样子,我心里直想哭,原来铁头和我嘴上整天宝贝长宝贝短的喊着,背地里又和那个女的老公长老婆短,看来都是骗人的,一种很受伤的感觉破口而出,“好,我不逼你,你有你选择的权力和自由,当我什么都没说,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去和那个女的好去吧,我无法忍受你对我的隐瞒,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说话了。”
“什么,你说什么!”铁头急了。
“把你的照片都拿走。”我也急了,做出了后来想想都很极端的举动,翻出了相册,把我们那次外出去赛里木湖的照片一张张全扔到了他身上。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铁头急得脑袋上青筋暴涨。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说话了,把你的照片都拿走!”我的倔劲也上来了。
铁头气得浑身打颤,手指着我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口,只是蹲地上一张张捡起照片,用常服袖子擦去表面的灰,放到了桌上,拧开门头都不回地往外走。
我快哭了,失声叫道,“今天出了这个门,明天就不要再见面了,永远都不要再进这个门!”
铁头摔门而出,我看着铁头捡起来放到桌上的照片,眼泪咆哮而出。一整个晚上我把自己关在屋内,乱七八糟地想着,想到铁头早就和那个女的好了,什么都搞过,却狡辩自己练童子功没有那回事,自己被欺骗这么久,当真可悲;想到铁头正是精壮少男的年纪,交往女人很正常,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硬生生**他们中间,当真可笑;想到今天在这样一个错误时刻错误场合以一种错误方式极端地表达了对铁头的爱慕,觉得自己很不理智也很不聪明,当真可悔;想到这样大闹一次加上我冒冒失失地表白,也许今后连兄弟都没的做了,之前开心的林林总总或许就将如同过眼云烟,当真可叹;想到铁头说的“我们都是男人,这样能有什么结果”,不能不说是句大实话,我明知结局,却这样执着地妄图改变什么,强求本不能求的东西,当真可怜;想到铁头走出房门之前,还把我们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又一张张擦去了沾上的灰尘,就说明他一定是珍视我们的感情,对我们的一张照片都能那样用心,何况对我,当真可慰;想到今晚铁头也一定内心翻腾,一定很难过,一定在为我在为她反复挣扎,倍受煎熬,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怎么能忍心这样对我最爱的铁头,当真可恨;想到铁头此刻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之间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么,他会不会再来找我,我们还会不会重归于好,一切的不确定,当真可急。这样可悲、可笑、可悔、可叹、可怜、可慰、可恨、可急一番后,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流着眼泪,面前刚好放着政治教育本,不知不觉地拿起笔在后面写了起来,没想到写来写去写的全是“峰”字。
难过之余,我开始反思我和铁头的过往,开始怀疑我和铁头的将来,突然想到《庄子》有云:“夫以利合者,迫穷祸患害相弃也。以天属者,迫穷祸患害相收也。夫相收之与相弃亦远矣。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我和铁头是怎么“合”到一起的呢,最终是“相弃”还是“相收”?《庄子》说的很明白呀,大凡无缘无故而接近相合的,那么也会无缘无故地离散,我和铁头是不是这种情况呢?
想到这里,内心竟然悲凉起来,又想到弘一大师有首偈子这样说道: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
问余何适,廓尔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是啊,交朋友不就是这样么,有时候只看表象的话,就会看起来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涯,我和铁头会是这样的吗?想着想着,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在何处,难道真的像弘一大师在偈子中说的那样,在天上那轮明月之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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