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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也曾在地图上审视过这五个地点,大多数人倾向于凶手为方便作案和逃跑,选择了这些地点。五个地点间唯一显见的联系,就是它们都靠近河流。
对于凶手来说,谋杀案是精心策划的,在整个策划过程中,除了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法,地点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凶手选择的这些地点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除了方便作案和逃跑,在地点的选择上,有没有其它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呢?
回想五起案件,凶手从未对尸体进行任何形式的隐藏,这看上去似乎是缺乏自我保护,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就摆明了凶手不在乎的态度,钟强甚至看到了他炫耀的表情。
这让钟强再一次想到开膛手杰克。
开膛手杰克,历史上著名的变态杀手,于1888年8月到11月间,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至少5名妓女。1881年8月,英国伦敦白教堂区一名妓女被杀,喉管被割断,腹部被剖开。此后连续发生几起类似恶性案件。英国警方一直未能破案。
不仅如此,“开膛手杰克”气焰十分嚣张,甚至多次给警方发来恐吓信。但是,由于当时刑侦技术落后,英国警方始终没能查清这个杀人魔鬼的真实身份。
一般的变态杀手,对完美性有着异于常人的追求。开膛手杰克的杀戮并不是无意义的,他始终有选择的干掉目标,有选择的将自己隐藏,有选择的忍耐寂寞和孤独,但他始终爆发着,将警察玩弄于自己的鼓掌之间,优雅将杀戮被自己中止掉,在他干掉第五个目标后,就退出了伦敦夜晚的舞台,结束了自己的使命,留下了百年未解之谜。
眼前的这五起案件,固定的作案时间和毫不掩饰的被遗弃在案发现场的尸体,不就是对警方和公众的挑衅吗?还有什么比这更明目张胆的吗?这不就类似杰克发给警方的那些信吗?
钟强皱起了眉头,假如尸体本身就是某种信号,那么地点的选择也应该是这种信号的一部分,必定有其内在的规律。那么这种规律究竟是什么呢?凶手选择的地点能够为他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呢?
钟强下床走到对面的墙下,再一次将目光对准地图,今晚,这五个红色的圆圈分外刺眼,钟强不由得有想闭上眼睛的冲动。就在他将要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好像忽然间发现了什么,一道亮光在他的脑中一闪。
他睁开眼,再次凝视地图,五个圆圈的附近,都有一个浅棕色的方形符号!
钟强在心里把自己骂了都不知多少遍,这么明显的记号,发案至今三个月了,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在清代,有一群无聊的文人,在河流两岸的景色中,推评出八个美景,美其名曰“古城八景”,其中的大多数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但城市一直把这八景当作自己的名片进行推广,每个古城人从小也都熟知。
这就是钟强痛骂自己的理由。
那些浅棕色的方形符号,代表的就是“古城八景”。
钟强顺着河流的走向向东看去,果然又发现了三个符号。
已经发生的五宗命案,现场距离符号所标注的景观,都不足三百米远。
有什么能比在城市名片处作案,更激动人心?有什么地方能比这古城八景更能传递凶手的宣言?
钟强一阵战栗。如果这不是巧合,如果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杀戮没有结束,仍将继续。
真是完美的谋杀!钟强痛苦地闭上眼,几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李忆农越过三岔路口,走入对面的树丛中。皮鞋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在空寂的黑夜,分外刺耳。走了几步,他好像听到另一个脚步声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一股冷气由心底升起,汗毛直竖,他猛地向前跨越一大步,“倏”地一个转身,后面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他妈地,自己吓自己。”李忆农小声地骂了一句。他抬眼望去,刚刚隐蔽的地方一片模糊。“怎么走出来这么远?就在这儿吧。”他用鞋在地面划拉了一番,清理出一小块平地,解开裤子,蹲了下来。
一阵暴风骤雨,他立感清爽。晚饭时吃了点辣子,可能就是它在作祟吧。医生曾经叮嘱过,要忌酒,忌辛辣食品,但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如果这些事都不能做,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他小心地向前挪了两步,每次大便他都需要很长时间,他必须得把残渣余孽全部排净。往常的这个时候,他会点上一根烟,美美的吸上一口,可是今天不行,临出发前,上头特地宣布了几条注意事项,不能吸烟就是其中之一。
“该死的杀手!”他在心里诅咒着。回想自己刚刚的疑神疑鬼,他不禁有些佩服杀手的胆量。一个人走路都可以毛骨悚然的地方,杀人剖尸得有多大的胆量啊。
论胆量,他比不过钟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钟强始终会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他就不行。他想到下午和钟强的见面,那一张平静的面孔,他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整个晚饭前后,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他想从简单的几句对白里,推断出钟强对他的态度。都怪大周,不然他们可能会多说上几句的,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百爪抓心了。
其实无论钟强态度如何,又有多大分别呢?反正他们不会再有多少联系了。还会有联系吗?想到这儿,李忆农心里一阵酸楚。
海滨那一晚,足以让他无憾了。他原本不只是想做一次爱的告白吗?后续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或许那是酒精作用的结果,或许还有钟强的默许。
那是一次失控,尽管那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一切都快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让钟强无端地遭受困扰的折磨?李忆农,你真该死。
李忆农取出纸巾,擦干净屁股,正要起身,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在他的侧前方响起。
李忆农循声望去,一个黑影出现在石板路上,夜色太黑,他只能大致看到一个轮廓。黑影越来越近,走到一棵大树下停住了,弯下腰,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李忆农听到一阵翻弄东西的声音。
莫非这就是凶手?李忆农屏住气息,不敢稍动。黑影与他的距离大概只有五米,他紧张地盯住那个影子。
不一会儿,影子站直了身体,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沿着石板路走了。李忆农迅速站起身,系上裤子,悄悄跟了过去。蹲的时间有些久了,他的腿发麻,差一点摔个趔趄。
“站住,干什么的?”李忆农轻喝一声。
黑影转过身,紧跟着,他抬起手,一道光束在李忆农的身上晃动,刺得他睁不开眼睛。李忆农后退一步,本能地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部。
“李忆农?”黑影突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让李忆农大吃一惊。
“你?”
黑影嘿嘿一笑,将手电筒的光照射到自己的脸上,李忆农看到了一张笑脸。
“周亮啊,你吓死我了。”李忆农如释重负,走上前去。
周亮也是警察,在市局政治处工作,虽然不是很熟识,但彼此都认识。
“你们也参加行动了?”
“是啊。”周亮简短回答。
“哎,今天的阵势真大啊,不知道能不能抓到那小子。”
“谁知道呢?你们在哪儿布控?”
“就前边,你们呢?”
“我们机动。”
“哦。”李忆农终于和周亮挨到一起,两人并排向前边走去。
“你这是去哪儿?”
“我要去山上。”
“哦。”李忆农点点头,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悄悄地摘下腰间的手铐,将一端铐住自己的左手,回转身,另一端猛地铐在周亮的右手上。他的动作太大,周亮被拽了一个趔趄。
“你这是干什么,李哥?”
“周亮,你不会就是凶手吧?”
“你说什么呢?”
“周亮,今天的行动有几条纪律,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其中有一条,必须着便装,你为什么穿着警服?还有,你刚刚鬼鬼祟祟地在大树下干什么?”
两个人被手铐连在一起,都半侧着身。
“好,李哥,我不瞒你,我就是你们要抓的人。”寒光一闪,周亮的手里多了一把刀,“我不想杀你,你放我走,我今天就会消失。”
这就是杀了五个人的那把刀吧?李忆农盯着寒光,想象着它扎入肉体时沉闷的声音。
“别作梦了,你太造孽了。”李忆农一字一顿。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为了钟强,他也不能放过他。
“你别逼我杀你。”
“杀我?你敢吗?你是不是不敢杀男人?”
“谁说我不敢?”周亮扬起刀。
“有胆,好,我成全你。”
李忆农突然笑了,这诡异的笑霎时让周亮毛骨悚然。
小丁无聊地坐在草丛里。李忆农大便的习惯他是知道的,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他倒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有两个人从树丛里走回来。
除了李忆农,另一个人是谁呢?
远远地,他只能看清两个人的轮廓,他知道他们正向自己走来。忽然,他看见两个人停住了,好像在说着什么,接着,两个人动起了手。
他愣了一下,随即跳起来,冲向三岔路口。他看见前面的两个人相继倒在地上,顿觉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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