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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 谷 村 庄
2018-01-17 22:53:30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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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球,胳膊都废了。”代芸轻声责怪李飞说。
“中国队冲出亚洲了,我就不想了。”李飞说,带着满脸幸福的褶子。旁边几个女生把头促在一起,偷偷地笑着。
一声哨响,裁判高举红牌大声说:“二班5号,禁区内故意伤人,红牌,另罚点球!”
“刘斌我们先抬李飞去学校外面等车。”张子凯说。
“不用不用,都不痛了,我能走,又不是脚断了。”说着,李飞便要站起来,“哎哟,妈耶!”
“慢点,一动就疼的。”代芸站在一旁,似乎要伸手扶李飞,却又赶忙缩了回去。
我和子凯、陈国栋扶着李飞,代芸、周蕙芳还有其它几个女生一起,跟随着医生来到医务室,等代芸妈妈派来的救护车,其它同学还留在操场上比赛,看球。
“代芸这女子还真不可貌相。”子凯对我耳语。
“我倒是不喜欢,不知道李飞怎么想。”虽然我平日里总觉得代芸孤傲得很,不可一世,但他对李飞,看得出却是真心实意的。
我朝陈国栋和张子凯挤挤眼皮,再瞟瞟代芸,暗示给他俩独处时间,好成全这对鸳鸯。苏佳佳眼尖,见我使眼色,急忙拉着周蕙芳和众女生向代芸打招乎离开。子凯对我说:“小子你先回去看球,回头向我汇报,我送李飞上车就回来。”
“啊?子凯你不陪我去医院啦?”李飞一脸惊慌。
“别装无辜啦!”我斜眼瞪着他道,“今日已得佳人伴,敢笑嫦娥月宫寒。”
只见代芸把头埋得更低,李飞也情不自禁脸红了。
我和陈国栋一起,一路小跑着赶回操场,正逢上点球,由我们班10号钱锋主罚。只见钱锋对着手中的足球哈了一口气后,轻轻将球放稳。
“为什么要对着球吹气?”潘婷又开始问。
“因为球太脏了。”我敷衍她说。
裁判哨声一响,钱峰稳健地朝后退了几步,以极强的暴发力左脚向球踢去,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改变了攻势,左脚还未触到球时,立即止住,右脚一个横扫。只见二班守门员被钱峰这一招给哄住了,他以很大的动作幅度来扑这个球,却扑错了方向,足球很听话似的,从另一侧轻轻地入网了。钱峰也因这个怪异的动作,踉跄倒地。
“耶——!”全班同学跳起来欢呼。
比赛进行到四十分钟时,何军摔了一跤下场,刘尚文见我蠢蠢欲动,忙脱下他的球衣,递给我说:“刘斌上!”
我急不可耐地接脱掉T恤,全然不顾一旁大堆女生的唏嘘声,套上刘尚文的大号球衣,扎进短裤里,活像在表演时装秀。
“高三七!”刘尚文高喊。
“加油!”全体同学大喊着。
“刘斌!”苏佳佳又接着喊道。
全班同学愣了半秒种,还是喊出了“加油”。
我兴奋得像一辆断油几月的汽车重新注入的燃料一般,铆足发动机,就等着离合器一声令下了。班上同学几乎都处于亢奋状态,呐喊声一波接一波,都在比谁的喊声最大,仿佛这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球场就是战场,大家团结合作,合理分工,人尽其才,方能争取到赢的机会,同学们大约是被暂时的胜利冲晕了头脑,全部涌上前线,争取再破二班大门,后防几近空洞,这给二班制造了险中求胜的机会,他们要是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突出重围,或者来个乾坤大挪移,变守为攻,我想守门的蒋新是招架不住的。于是我一个人留在后防地带,万一出现情况,也好有个缓冲,不至于让蒋新手忙脚乱。闲步间,瞥见张子凯已经回来了,他朝我伸出两个大拇指,边点头边挤眉弄眼地坏笑。周蕙芳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两眼直盯着我直发愣,见我在看她,羞涩地低下头去。
“刘斌,球来了!”刘尚武大声提醒我。
只见二班10号郑有名和他们班9号神出鬼没,像两只轻捷的海燕在水面上飞行一般,连连妙传,默契相当,郑有名只做了两个假动作,便绕过我们班6号和15号,化险为夷,带球到中场。钱峰风驰电掣般贴近郑有名,几度欲截下粘在他脚上的足球,均未遂。见这阵势,我冲上前去,挡在跑在最前面的9号前,牢牢看住他。郑有名朝我这边连连使眼色,我猜想他定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传球给9号,我恐自己拦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绕到9后后面,说时迟,那时快,10号郑有名就在这时传过来一个半高球,直奔我左耳砸来,这正中我下怀,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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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只见眼前一只大脚向我脸上盖来,只觉得鼻子一阵巨痛,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我掩面翻倒。
耳畔传来女生的尖叫,我捂着鼻子,痛得眼泪本能地渗了出来。
我感觉鼻子像断了闸的大坝,鲜血奔涌而出,只几秒工夫,流得满脸、满脖子都是粘乎乎的血,模糊中,我看见张子凯高举着拳头、暴跳起来正在打人,钱峰和刘尚文两个人在拉他。
“我叫你踢人!”子凯吼叫着。
“子凯冷静一点,先看看刘斌!”
我想喊住他,血却一个劲地往喉咙里回流,卡得我咳起来,溅得满身是血。
周蕙芳跪在我面前,拿她的衣角给我擦血,两只手都在抖个不停,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两颊分明挂着泪水。
“水,水!冷水!”子凯叫道,我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从小到大,只有母才这样为我着急过。
刘尚文将给他们解渴的一桶自来水拎来,子凯迅速脱掉T恤,往桶里一泡,一把抓起,一手托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环抱着我的脖子,托着湿衣服垫在我的后脑勺下。
“仰着头,血往嘴里流就吞下去,别吐!”子凯命令我,又转向旁边的周蕙芳,“班长,还要湿布,冰着鼻子!”
毛巾不停地被子凯轮换着,几个回合后,苏佳佳救星般的声音响起:“医生来了,让下,让下。”
“还在流血吗?”医生问。
我点点头,用手指指嘴里,刚一转头把嘴里的血吐掉,鼻子又一凉,两道鲜血又泄洪似地喷出来。
“仰着仰着,”医生赶紧说,边打开药箱,“刚送走一个,水还没凉,又伤一个,这足球啊,还是不踢的好。来,先打针止血敏。”
“医生,不碍事吧?”子凯焦急地问。
“血流这么多能不碍事?”医生像是有意这样回答。
“早知道,就不拉着他去献血了,星期一就献了二百毫升血,这才几天,又流这么多,唉!”子凯叹了口气。我用左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胳膊,示意让他别自责。这一刻,是如此和谐,这一刻,我如此安详,我仿佛看见了误伤阿紫而自责的乔峰,他在抱着阿紫疗伤,即使阿紫不能成为乔峰的恋人,她也是幸福的。如果子凯的拥抱,是要用畅流不止的鲜血来交换,我愿意全身的血液流尽,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在我的生命中却是永远;我多希望时光就在此刻定格,将这一刹那化为永恒,从此我的生命便可以无憾地划上完整的句号。子凯的胳膊刚劲而温馨,子凯的胸膛如此贴近,以至于我已经忘记如何呼吸,近些,离我再近些,我便可以吻到你的胸膛,我的哥哥。

那天晚上,医生给我挂盐水,子凯一直陪着我,周蕙芳、苏佳佳和其它同学在医疗室呆了十来分钟后,被我支开了,我只想单独和子凯在一起。
“盐水好凉啊,医生,可不可以热一下啊?”子凯问医生。
“怎么热啊,这孩子,尽讲些不着边际的话,这鬼天想让它凉还凉不下来呢。”
我们并排坐在医务室的长凳上,子凯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推拿着:“手臂都冰冷冰冷的,盐水都阻在这一块了。”
“别把针头弄掉下来了!”医生急了。
我憨厚地朝医生笑笑:“我哥哥。”
“我说呢,原来是哥哥,怪不得长得就像。”
“像吗?”子凯惊讶地问。
“像,越看越像,你俩兄弟感情还真好,我两个儿子哟,跟仇人似的,见着面就吵架,孽子难教啊!”
我和子凯相视而笑,他继续给我揉着手臂,直到两瓶盐水都吊完。临走时,子凯替我交了药费,医生嘱咐他这两天千万不能让我的鼻子再被碰着,最好是休息两天,多吃点营养品,子凯不住地点头称是,俨然一个亲哥哥的模样。
回到子凯的小屋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子凯拧了条毛条递给我擦脸,又拿他的衣服给我换下一身的脏行头,当我换内裤时,子凯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许看。”
“我又不是女的。”
“所以才不给你看,就是给女的看的了。”
“我就是要看。”
“我喊了啊?”
子凯猛地窜过来,两只手逮住我的胳膊,生硬地并到一起,腾出一只手锁住我的两只手腕,我便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直捣我的私处,我痒得蹲了下去,越蹲越痒,我忍不住叫起来:“啊——救命啊!” 
 
 
  
 
 
43  
 “求饶就放了你。”子凯洋洋得意地说。
“不!”
他的手在我的私处蠕动了起来,痒得我再次大笑着尖叫起来:“啊!啊!救命啊!强奸啦——”
“求饶不?”
“不!打死也不求饶!”
“那叫声哥哥就放了你。”
我本是喜欢叫他哥哥的,经他这样一说,倒会让他觉得我是怕痒求饶才叫他的了。
“叫不叫?”子凯的手又动了一下,我却忽然觉查不到痒了,反而感觉私处烫得厉害。
“哥哥。”
“哎。”
“放手了吧?”
子凯放开我的手笑说:“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流氓!出去,我要换裤子,听见没有?”我瞪着他说。
“好好好,鸠占鹊巢,反宾为主了,天下竟有你这样的蛮不讲理的小土匪!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子凯转身过去,关上房门,上了楼梯,我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了,匆匆换上他的短裤。
我拿起他桌上的大堆的毛笔字端详起来,两天光景,子凯下笔已经可以掌握力度了,但看起来却只是稍比沙滩上的螃蟹爬出来的脚印更像汉字,又似喜鹊未搭成功的一个个的窝,字的结构还没有把握住,他便写行草了,一看便知是没耐心主儿。于是我拿起毛笔,在他的字下面题道:
“昨日方栽一粒种,
便思今日谷千仓。
拔苗助长焉能胜?
百炼千锤是正方。” 
子凯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楼梯的速度简直可以写入吉尼斯世界记录,见我拿着毛笔,他赶紧促过来看我的涂鸦,道:“我知道写得很差啦,就别‘毁人不倦’了,我说的是‘毁灭’的‘毁’。”
“爬都不会爬呢,就想插翅膀飞了,正楷还没有练呢,就写行草了,你当你是欧阳修呀,练字哪能一日千里呢?”
“弟弟批评的是,只是我是个急性子,一笔一划地写实在难受。”子凯像是在讨好我似地笑着说。
“那不行,要写就好好写,要么你就别写,你要是急,以后我陪你写好了。”
“真的啊?你说的,不许反悔。”子凯显得极为高兴。看着他开心模样,我像是被传染了,微笑着点点头。
“肚子饿了吧?吃泡面加火腿肠,这个是给你的。”子凯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和两盒药,“巧克力是补血的,这个‘复方阿胶浆’,是医生建议你喝的。”
“鼻子流点血有什么的,瞧你小题大做,花这钱干啥呢,我又不是玻璃人,一摔就碎了。”
“你要是玻璃人就好了。”
“为什么啊?”
“嘿嘿,不为什么……”子凯勉强地笑着,边撕开方便面。
“哥哥。”
“哎,咋了?”
“没咋,就是想叫。”
“小土匪。”
“这附近还有房子租吗?我想出来住,宿舍里太吵了,又不许安台灯,我晚上想安静地看个小说啥的都不成。”
“我打听打听,楼上好像就有空房的。”
“那谢谢了。”
“咱们兄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要是想谢我呢,就帮我把字练好得了。”
“那一定,名师出高徒,勇将属下无弱兵。”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百年后吧。”
那一夜,我们洗漱完毕,一起睡在了铺着竹席的地上,依然并肩握手而眠,而我,在一下午发生的众多事后,身体虚得有些失去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子凯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三国演义”,而我是个历史盲,至今分不清刘邦和刘备是不是亲戚关系,项羽和关羽是敌是友。子凯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的耳畔传来他轻轻的鼾声,我悄悄转过头,望着他的脸,心跳极速地加快起来,那是一张刚毅而英俊的脸,我又仿佛看见了梦中曾经见过的人儿,不由从心底升起拥抱他的欲望,我想把他的脸藏在怀里,让他对着我的胸口呼吸。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和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像代芸和李飞那样,大胆地恋爱,幸福而无忧无虑地生活。
子凯转过身,咂吧两下嘴唇,左手无意间搭在我的肚子上,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均匀而有节奏地扑在我的脸上,我笑了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他呼出的空气,沉沉地睡去。

星期天早上九点,语文课。班主任一进教室便发现代芸和李飞的座位空着,他走过来问周蕙芳。
周蕙芳面不露色地说:“昨天李飞荡秋千掉了下来,胳膊扭了一下,代芸送他去她妈妈/的医院里,明天才能回来。”
我赶紧咬住嘴唇,怕笑出声来,他似乎也发现我有些不对劲,问我:“刘斌脸上怎么搞的,打架了?”
“没有,我昨天也从秋千上掉了下来。”我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答得和李飞的遭遇一样。
“这么巧?”
“不是,他俩站一个秋千上,结果李飞掉了下来,一把将刘斌也拽下来了。”还是周蕙芳反应灵敏。
“课外活动,注意安全。”班主任说完便回到讲台上看他的书去了。
“你撒起慌来可真是游刃有余,大家风范。”我埋着头,轻轻地向她挤弄眼皮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周蕙芳压低身体,亦轻声道。
“师傅师傅,您就别折杀徒弟了,您语文比俺老孙好了十万八千里。”
“哪有啊,班主任因材施教,故意压着你的气焰的,我都看得出来他用心良苦。”
“跟我父亲一个样,专制,我不能接受他所谓的因材施教。”
“呵呵,你呀!”
“嗨,我问你呀,代芸是不是喜欢李飞?”
“我怎么知道。”周蕙芳把头压得更低了,吃吃地笑着,却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来听听。”
“代芸初三的时候,她外婆请算命的给代芸卜了一卦,说她今后的乘龙快婿是四月初九生,而且大她两岁,代芸十四岁时会遇见她,李飞全沾上了,所以代芸就认定他了。”
“他俩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我要通知卫视台,拍新闻记录片,跟个神话传说似的。”
“不要告诉李飞哟,代芸说要是以后真能在一起了,她会亲口告诉他的。”
“嗯嗯嗯,改明儿我也算算我未来的如意佳人是哪家姑娘。”
“迷信,不可信的,代芸那是碰巧罢了,无巧不成书嘛。”
“刘斌,余进,你俩吵得最凶,上来听写。”班主任喊道。
我朝周蕙芳伸伸舌头,乖乖地走到黑板前。
“写错的罚写一百遍,下面同学也自觉点,写错的,自己抄,开始。编纂……鏖战……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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