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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小说巨献:琥珀泪
2018-03-24 14:13:31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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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看我,我却一脸惶惑地看他。他便说:"快吃吧。这些天,辛苦你了。"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想到前几天他失去小华之后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将晓风的事情告诉他,免得他再度崩溃。我想,晓风的事,就交给我和骆扬来处理吧,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晓风,离开那个魔窟的。

焰子哥哥瘦得怕人,脖子显得老长老长,他坐在桌子对面张望着看我吃饭,就像一只白鹅伸长了脖子,喉结凸出,青筋暴突。

"杜阿姨呢?"我一边无力地刨着饭,一边问他。

"他们回河南去了。带着小华的骨灰回去了。小华走之前说,想把自己葬到黄河里。他是在黄河边长大的。" "哦。"我淡然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小韵,我……"焰子哥哥欲言又止。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说:"想说什么就说吧,听着呢。"他凄惨地笑了笑,喝了口啤酒,只是说:"快吃吧,凉了。"我觉得心神不宁,他肯定是有话要跟我说的。但是如果他不说,我是不会逼问他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听骆扬说晓风出国了,真好啊。真的很替他高兴,生活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磨难,是该补偿补偿他了。"焰子哥哥话还没说完,我就感到喉咙一阵哽咽,包在嘴里的那口饭,怎么也咽不下去。我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把我的焰子哥哥留在自己身边,就把晓风的事情瞒着他。我知道,焰子哥哥心里一定明白,晓风是喜欢他的。如果他知道晓风现在身陷囹圄,他一定会舍了命去救他。我很了解焰子哥哥,他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孩子,他一定不会不管晓风,一定会一辈子陪在那个可怜的孩子身边。

想到这里,我便哭嚷道:"焰子哥哥……你会离开我么?你会离开我么?"他见我哭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便笨拙地安慰我:"小韵,你怎么了,小韵?你别哭啊!你看,这情绪刚刚才恢复的,怎么又哭了呢?哥怎么会离开你呢,哥说了,打死都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可以作证……"我眼泪模糊地看着他,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灿若黄金的蚕豆形琥珀,晶莹剔透,里面困着两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

他说:"我愿意跟你做一对琥珀里的蝴蝶,永远不分离。就算世俗的树脂把我们包裹,让我们窒息,让我们死亡,我也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眼泪就更加肆虐地扫荡我的脸庞。
…… 第二十七章 困 ……

谁困住了我的肺不能呼吸谁困住了我的脚不能前行谁困住了我的眼不能垂泪谁困住了我的舌不能呐喊谁困住了我的心不能深爱期末考试迫在眉睫。我想,这学期过去之后,便是一个新的学年,我再也不要任一官半职,实在太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校的事。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戚敏在天生街租的房子里再次割腕自杀了。而这次也不像上次那样走运,发现得太迟了,她死了。

当我闻讯赶到天生街的出租房里,几名警察正在做现场维护和记录,房间门口布了一道黄色警戒线,不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小卢老师和班长邹哲轩以及学院其他几个领导焦头烂额地围在门口,我挤过人群,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戚敏全身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左手手腕上是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腕部一直拖至肘弯处,像是下定了决心要死去,所以才给了自己狠命的一刀,刀子正撒落在床脚,还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她身旁的血滩已经凝固,变成了暗黑的颜色,在牡丹花纹被褥上是好大的一汪,像盛开的罂粟花。她的头发散开着,却并不凌乱,像极了在水中绽开的水母的漂亮百褶膜。可是,她的下体却让人触目惊心:她的下体被针线一针一针地缝合起来,像刺绣那样精细,血肉模糊。

我不忍心再看,便跑到客厅的墙角里蹲着,捂住脸无声地啜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卢老师闪电一般扑过来,她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提起来,一巴掌就扇到我脸上。我还没恍过神来,又一巴掌来了。

我被小卢老师打得两眼直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生疼。小卢老师撕心裂肺地骂道:"畜生!你就是个畜生!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戚敏,不会跟她在一起的?啊?你这又算什么?"我咽了口唾沫,语气强硬地说:"我没有。"小卢老师气急了,抓起玻璃茶几上的一本书,一把扇到我脸上。焰子哥哥给我买的那只漂亮的浅紫色边框的树脂眼镜,忽地飞出老远,砸在沙发脚上,一只镜片支离破碎。

我啐了口血水,只是说:"我没有。"小卢老师像头发了疯的母牛,一脚踢在我的脚踝上,她那皮鞋像铁钉一样,我只感觉整只脚就像快要断裂一样,疼得我倒吸凉气。还没等我喘口气,小卢老师便扑过来抓着我的头发,眼睛里放出吃人般的凶光,恨不能将我毛发拔光。

她恶狠狠地说:"你就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你见我喜欢邱焰,你心理不平衡是不是?你就想毁了我的事业,你才开心是不是?你这个变态狂!"我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就让她这样虐待我吧,最好是杀了我,让我远离这个疯狂的世界。不知什么时候,邹哲轩跑了过来,他一把拉开小卢老师,劝她道:"小卢老师你冷静点!戚敏遗书里不都交待了么,这不关江韵的事。"小卢老师瞪大了眼睛,愤愤地嚷道:"怎么不关他的事?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如果不是他,戚敏就不会自杀!不就是跟人家做做爱么,他妈的装什么纯情?满足满足人家小女生不就行了?难不成他还吃闷亏了?活该生来给男人操!"我愣愣地看着发狂的小卢老师,她气得脸都扭曲了。平日里那个如古典女子般优雅的小卢老师不见了,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头发怒的母兽。

邹哲轩力气大,像逮一个骂街的泼妇似的,三两下就把小卢老师拉走了,留下一封戚敏的遗书给我。我瘫软在沙发里,双手颤抖着打开信纸,戚敏的字迹绢细秀丽,显然是花了好长时间慢慢写下的:"有时候感觉生活就是一道一道的门,钻出一道门,又陷进一道门。天堂的门,地狱的门,生的门,死的门,爱的门,恨的门。钻得累了,就不再管门后面隐藏了什么,也不管该走哪道门,所以也就无所谓选择了哪道门,只顾闭着眼睛穿过眼前的门。

"在女人身上,也有着那样一道门,它为男人而开放。可是,女人的门容下了男人男人却紧闭心灵的门,不让女人逾越。所以今天,我将关闭为男人而开的门,从此遁入地狱的门,希望那里不再有数也数不清的门。阿门。"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起那一抹凄艳的红。

她的生命,就像烟火,短暂,荼靡,凄美。

一时之间,我对于戚敏,不知道到底是爱是恨。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仅仅一年,在生命浩瀚的海洋里,她只不过是一朵平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小浪花,可是,我却如此为她的死感到揪心。是不是真如小卢老师所指,是我害死了她?是我让这样一颗如花的生命殒逝了?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交锋,那是为国庆演出准备节目,她非要跟我一决高下;我想起国庆期间那个夜晚,她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彩虹桥旁边的破烂房子门前,说了一些梵音之类的话,莫名其妙地跟我同室共度一宿;我想起开学的时候,在分发补助金的班会上,她如此绝情地将我和焰子哥哥的亲密照公布于众,无情地将我们推向舆论的风头浪尖;我想起前不久,她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却跟我玩起一个抓心的游戏……

想到这里,我双眼模糊,直到警察催我离开,准备封楼了,我才从追忆中清醒过来。

我想,我不能原谅自己,明明知道她是个心理患病的女孩子,却还用平常人的标准去对待她,冷漠她。我是一个刽子手。

期末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我完全不在状态,估计这次科科都得亮红灯了。考完那天,我们回到家,这个久违的家充满温馨,永远不会有那些血雨腥风的事。家就像一个避风港,让人安全成长,却也在这种庇佑中逐渐丧失自我保护的能力,懦弱得变成了一个什么都需要依赖别人的无用之徒。

我们刚刚卸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妈妈就从楼上拿来一封信,高兴得像要娶儿媳妇似的:"小韵,有好东西给你。"我拿过那封褐色的牛皮信,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给下面那行地址震惊了,竟然是浙江大学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我一脸迷惑地看着妈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学校搞错了吧,我哪是上浙大的料啊?难不成是焰子哥哥的?"焰子哥哥冲我一笑,大手一挥:"开什么玩笑,我都没报浙大。"我说:"我也没报浙大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妈妈的表情有些古怪,她打着哈哈:"呃……这信是你们班主任卢老师送来的……她说这信是去年就寄来的,当时浙大招生部觉得你虽然分数没上,但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刚好他们这个专业的人数又没招齐,所以就破格给你发了一封录取信。但由于你的志愿填的是西师,所以自然是西师优先选择,卢老师说她出于私心,就把这封信给藏起来了,没让你去浙大。现在她说后悔了,还是把信还给你,让你去浙大。"我觉得事情总是不如妈妈说的这样简单,便说:"那好吧,过两天我去问问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焰子哥哥说最近三峡水利工程进展迅速,长江水位逐渐升高,政府一直都在制定移民计划,怕是青龙湾早晚也得迁移了,所以过两天他想回去看看情况,有必要的时候再给我们打电话。

到了假期,我的时间就充分了,于是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剧院舞台上。现在想想,幸亏当时选择了留下来给骆扬唱戏,不但可以挣点钱,减轻妈妈的负担,还可以全心投入,忘记那些悲伤的往事。我想我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生命竟然如此孱弱,说走就走了。

今晚的台戏是《蝴蝶记》,本来是商定由小姑和骆扬这对老搭档来搭台,但小姑硬是说要把这个机会留给我,要好好锻造我。说实话,想要演好祝英台这个角色还是挺难的,虽然我之前都有演过女角比如青蛇,但祝英台,我还是很有畏难情绪。

其实纵观中国的古典戏剧,有哪几折不是讲痴男怨女勇敢冲破世俗的束缚,去寻找真爱呢?人们总是这样,希望自由,却又编织出一大堆道德逻辑来框住自己,末了只能在戏里对自由狠狠意淫一把。我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第一幕戏是书生装出场,讲述在私塾里跟骆扬饰演的梁山伯成为同窗的情节。小姑就像一颗耀眼的明星,坐在浩如烟海的观众里,我一眼就认出她来。我略带紧张,有几处都快出纰漏,好在骆扬一直为我护场,第一幕总算顺利完成。

然后我们趁串场时间赶紧下场换服装准备下一幕戏。下一段情节就是梁山伯识破祝英台的女儿身,然后以豪华宫装出场。这场戏,我狠狠出了一把丑。

按照改编的情节,应该是梁山伯在与祝英台牵扯的过程中不慎拉掉祝英台的外袍,露出一部分肚兜。前段戏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台下的掌声不绝于耳,小姑也连连跟我使出赞赏的眼色。就在那个关键情节,骆扬扯开我的束带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水红色的外袍竟然从衣领到屁股破了道大大的口子,哗的一下就掉了下来。由于天气炎热,演员们里面都不再衬有衣物,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外,不惊黯然失色。台下传来一片哗然声,接下来便是沸沸扬扬的议论声,骆扬见状,立刻用身体挡住我,把我扶到后场,然后使人上台跟观众解释解释,让下一台戏出场。

后台的工作人员们看到我这副狼狈模样,都问这是怎么了。骆扬一边给我披上外衣,一边大声呵斥:"服装人员给我过来!"那个负责服装的瘦瘦的小女生便快跑过来,一脸迷惑地问:"骆老板,咋啦?"骆扬指着我身上那件破戏服问道:"你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希望这不是恶作剧!这是正式出台,虽然行里有句话说得好,宁穿破衣,不穿错衣,可你也不能给我这样整啊!衣服破了你不知道换啊?"那小女生正在发懵,显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

正在这时,两个年轻男子不急不缓地从外面走进来,一身西装革履,衬衣领带。我见过他们的,还是一年之前,骆扬从国外回来,我们在渝香子火锅店巧遇骆扬,跟他同桌吃饭的时候,当时坐在骆扬身边的那两个年轻男子就是他们了。

那个眼眸大大的男子笑道:"哟,师傅,您就别怪人家服装师啦!她哪儿敢砸您场子啊?"骆扬的脸色变得乌青,愤愤地说:"你们两个孽畜来做什么?"另外一个瓜子脸的笑道:"啊哟哟,师傅,真是太憋屈啦!您可是从来没跟我们兄弟俩动过大气儿,这可让徒儿伤心了啊。"骆扬也没理他,对那个满脸无辜的小女生服装师说了句"去吧",就回过头来给我整理服装。

眼睛大大的男子阴阳怪气地说:"哟,敢情眼前这娇怜怜的祝英台可就是我们的新师弟?唉哟,这年头,可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呐,想不到我安迪也有失宠的时候呢。师傅,敢情您可也是像当年培养咱哥俩那样栽培小师弟的?"骆扬一脸羞愤:"你们给我滚!谁是你师傅?少在这里拿脸贴老子屁股。"瓜子脸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腔调怪得可以:"看来师傅是全忘了。那我小周就给您拾掇拾掇吧,您说,我们哥俩打七八岁,就把童子身献您老人家了,可到头来拾到什么好了?还不是遭冷遇?" "滚!"骆扬像发威的狮子。

那两个小人得志的家伙便浑身抖索了一下,笑盈盈地转身走了。

我吃吃地望着骆扬,以前那些灰暗的记忆又不可压制地涌到脑海。他满是哀怜的望着我,我淡淡地问:"你的辉煌,到底是用多少孩子的纯真换来的?"他定定地看了看我,然后转过身去化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后面的演出我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接下来的戏,就让小姑来替我顶场吧。我简单地收拾好服装,卸掉妆,便匆匆离去。

走出剧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晓风,经过我们这么久的努力,还是没能说服他摆脱那个魔窟般的圈子。想到他,我就一阵揪心,到现在我们还瞒着焰子哥哥,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发疯。

这样想着,我的脚步就不知不觉又踏过那座木造的月亮桥,走进那灯红酒绿的仙池舞厅。我想再去看看晓风,顺便劝劝他,看他愿不愿意跟我走。

舞厅里依然人山人海,疯狂程度丝毫不比对面的剧院差。人们的品味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可是走进这样时尚前卫的舞厅,我却只会反胃。

那T台上的晓风让我感到眩晕。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想象,那竟然是晓风!那个瘦弱不堪的身子,头戴虞姬冠,内穿黄色小古装衣,肩罩湖蓝色虎头鱼鳞甲,外披彩绣明黄地凤戏牡丹女斗篷,颇有一番柔情媚骨。

可是,身着虞姬戏服的晓风并不是在台上唱那出《霸王别姬》,而是嘴咬一只翎角,双手扶着钢管跳着艳舞,待台下一阵欢呼之后,他便就地旋转,大概转了几十个一百八十度,他便步调踉跄地像喝醉酒似的倒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几个大款模样的人凑上去,像剥洋葱一样,一件一件剥下晓风身上的戏服,而晓风也听之任之,没有半点不从。最后,晓风被他们脱得只剩下一条白色丁字裤,极其暴露地展示在众人眼前,那几个猥琐男人在他身上又啃又咬,寻欢作乐一番才肯作罢,把一张张红色钞票塞进他内裤里面。

我知道,就算现在我上去拉他,他也不会跟我走的。我只好走到后场的走廊上候着。大概等到十二点,晓风才下场,他简单地披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西服,下面还是只穿了丁字裤,跟其他几个装扮差不多的男孩子一起走进来。看他的神态,应该很是疲劳,倦容满面。

他看到我,微微有些吃惊,把那几个同伴打发走,才操着手站在我面前,尖声尖气地说:"又想来说教是吧,要说什么快点说,说完赶紧走人。"我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晓风,你跟韵哥哥走好吗?咱们回去上学好吗?你不能再在这里混下去了啊!这样会毁了你的!"他轻佻地看了我一眼,把脸别向一边,说:"我靠自己的身体挣钱,这是我的本事,不像某些人,白长这么大了还靠家里人吃饭。"晓风的话里还带着孩子气,看来他的习性并没我想象中那样差,于是我极力规劝:"你不是喜欢唱戏吗?那你跟我回去学戏好吗?你这算什么啊?你不是一直崇尚艺术,上次我跟你分享你爷爷留下的杂记,你都很生气的吗?你是一个有原则性的孩子啊,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亵渎戏剧,穿着戏服在外面跳那种舞呢?"晓风看了看四周,好多人都望着我们。他拉着我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进来说话。"晓风把我拉到一间化妆室里,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舞男的服饰,说不出来的奇怪,唤也唤不出名称来,输液管一样的橡胶绳、渔网一样的袜子、千奇百怪的内裤,让我看着就作呕。

还没等我看完,晓风就嗖的一声唾了我一口。我感到极度羞怒,没等我开口,他便厉声喝道:"我呸!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骆扬的丑事!八九岁就学会跟男人上床通奸了,现在却装出一副卫道士的模样来跟我说教,你真他妈虚伪!"我被晓风的话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我又是愤怒又是羞辱,两颗泪花在眼里直打转。但我极力忍住内心的委屈,平和地说:"晓风,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 "装,你继续装!"晓风狰狞得像一只小兽,"我求你别演戏了好不好?你小时候在爷爷面前演,在骆扬面前演,在邱焰面前演,现在又在我面前演!你不累吗?你什么时候才肯揭下你脸上的面具?" "够了!"我愤怒地吼道,"我若不是看在吴二爷厚爱于我,赠我杂记的份上,我才懒得来管你!你现在说也说够了,骂也骂够了,总该跟我回去了吧?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不就是喜欢邱焰吗,好啊,你跟我回去,我就把他让给你啊!你不是喜欢争强好胜吗,你来跟我抢啊!你窝在这里自甘堕落算什么!"晓风不但不为所动,反而用仇视的眼光看着我,突然摔门而去,把我反锁在化妆间里面。

我在化妆间里面扯破了喉咙嘶喊,都没人给我开门。一阵恐慌涌上我的心头,外面明明有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像听不见似的?

我想给小姑打电话,才发现电话也没带,可能是落在了剧院的化妆室里面。我在里面把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理我。我绝望地坐在墙角,晓风骂我的那些话又在耳畔响起,不禁一阵心酸,泪水哗地流下来。

哭累了,我便坐在化妆间里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撞开,外面一片漆黑,模糊中有两个黑影闪了进来,其中一人手持电筒,直射到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另外一个拿了只黑黑的东西,还没等我来得及看清,我已经被人用东西套住脑袋,我像一只恐慌的小鹿,扯开喉咙叫嚷着,却猛地被人抽了一闷棍,就没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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