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干嘛啊?”小许盯着我明知故问的样子更让我发狂。
我站起来,一把揽过他,找到他双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他。
他瞪大眼睛,鼓着腮帮子,说不出话,挣扎着伸出右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这才想起来门没锁,走过去反锁死门后,我顺手关了灯。尽管还是下午,但密封的广播室里光线却很暗。
我在黑暗中重返战场。
我的嘴唇最先侵略的是他鬓角隐约的茸须。有点干躁的嘴唇轻轻的触碰着他的鬓角,他的脸颊,痒痒的感觉。占领的部分迅速扩张到他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他的眼睛,他的额头,他的鼻梁,最后在他的嘴角逗留。小许微微张开嘴,我极为迅速地吸住了他的舌头,就像两只柔软的柔体动物狠狠地纠缠,我们微干的嘴唇在纠缠中变得湿滑。
小许也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腰。我的手像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钻进了他的军装里,他的皮肤绷得紧紧的,有点汗湿,我的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胸膛滑,穿过他的腰,落在他的小腹上,黑暗中我想到的是上次军蓬卡车上他光着上身汗湿的腰带和他脐下的那道浓黑的体毛。手的侵犯继续向下,终于在硬硬的杂草丛中我握住小许更为坚硬的部分。
我听见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也是。
黑暗的空间里,似乎弥漫着能让我们窒息的兴奋元素。我将小许推在后面的墙上,让他靠在那儿,掀开军装,我的舌尖在被我已经收取的领地上肆虐。就在我第一次将嘴放在小许昂扬着伸向黑暗的出口时,我感觉到他全身突然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嘴里狠狠地闷声吐出两个字“我操”。他整个人紧绷的像一只弓,双手紧紧捧住我的头。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他一把推开我,迅速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紧紧地裹住他的勃起部分,在一阵抽搐般抖动中,小许占领了这次战争的第一个至高点。紧接着小许像是学我刚才的动作似的,在我的身上重新演绎进行过的所有节奏。就在小许的嘴唇经过长途跋涉,最后紧紧含住我时,一种巨大的快感在一刹那冲击了我,仿佛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那一个地方,所有的蓄积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小许凉滑的双唇终于将我引爆,一股热流喷涌而出,或许我比小许自私吧,我没有像他刚才推开我一样推开他,而是任我的下体在他嘴中痉挛一样颠狂。
很久,小许打开灯,脸红红的,鼓着嘴,不能说话,他似笑非笑地狠狠瞪了我一眼,走到纸篓那儿,吐出嘴里的东西之后,说:“靠,老严,你真恶心,真恶心,还真他妈多啊你。”
“我好像在哪个书上看到过,有人还吃这玩意儿呢,没
关系的好像。”我厚颜无耻地拣起刚才小许扔在地上的包裹着万千生命的纸团,靠,竟然是他刚才播完的广播稿,我乐了,说。
“我这儿也没广播稿啊,总不能射到地上吧,没个拖把,怎么打扫啊。”
“去死,你个大老严,我跟你没完。”
小许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刚吐完一样,故意张着嘴,拿起纸篓,出门到洗手间倒了纸篓子。听到他在那边嗽了半天的口,才往回走,我也觉得有点内疚,但又想,不至于吧,这家伙,我有这么恶心吗。
回来后,小许放下纸篓,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检查了一遍广播设备。
“怎么了你!神神叨叨的?”
“别理我。”
“哦。”
“知道我在干嘛吗,我看看刚才话筒是不是在直播状态,要是就惨了。”
“靠,你别吓我啊,我心脏不好的。”
“吓你干嘛?很有可能。”
“可能个P!”
确定设备一切正常之后,小许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担心的表情终于被一种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所代替。
离开广播室,我说:“刚才广播要是开着的话,全校师生都在听着我们俩战斗的声音,然后校园的上空又全都是我们的气息,雷梭介样系不系很浪漫,很有创意咧?”
比我稍高一些的小许微微侧过头,极为鄙视地斜了我一眼,用他播音般的咬字和语速对我说:
“严同学,你疯了。”
[54]
光阴的脚步偷偷向前,生活之河平静而细致地流淌。
从这一年的寒假开学一直到暑期结束,我的另类
爱情植物在军校私密的环境里疯长。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间段我与小许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眼神,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以一种幸福元素的状态存在着,回忆的时候它们仍然清晰地洋溢眼底。我知道或许从写作,从我自己阅读的经验来看,写到这会儿,确实应该有什么大的冲突出现了,然而,毫无长篇经验的我,好象到这儿觉得进入了一个幸福的顶峰,我也想把这一段属于我的种种琐碎幸福片断完全还原,还原成文字,在网路中与记忆对应成绳索,把一切曾经存在过的幸福牢牢捆绑,搁置于一个无人知晓无人能至的冥秘境地。
不过转念又想,这大概也算是我的一种逃避吧,因为我不知道以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后来的那些错过与过错,怎样再去揭开那些结痂了的伤痛和哀伤。
所以我请求所有支持我的陌生亦或熟悉的朋友们允许,暂且就让我在这一时间段的幸福中继续逗留片刻吧。
那学期,每周五都有电影,而且每个队必须得看。电影我都没什么印象了,印象深的就是每次看电影之前的拉歌,这几乎成了每个队展现精神风貌的绝好机会,说白了,其实就是学员队之间另一种形式的竞争。
可能大家在电视上或者其他的文字当中看到过拉歌的描写场面,军队的拉歌确实能够激发人的那种集体荣誉感,让人感受到一种激越向上的氛围。这儿不想啰嗦拉歌的场面了,我想把和小许在私下里篡改的拉歌频率最高的两首歌发上来。
当然,这些歌都是我和小许晚饭后在去打开水的途中,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少的场合小声唱的。
比如说《一二三四》吧。
我如果先唱“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肯定不会唱“像首歌”,而是认认真真,一本正经地接“五六七!”
“绿色军营,绿色军营,”
“教会你!”
然而就是更夸张的糟蹋了。
“1呀么1呀么1呀么1”
“1个严亮(小许)小傻B”
“2呀么2呀么2呀么2”
“2位家伙都很二”
“3呀么3”
“三年五年过下去”
“四肢发达,嘿,嘿嘿,头脑简单,头脑简单。”
不知道阎维文GG如果听到这样的版本会作何感想。
还有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其实他就是把“力量”换成了“严亮”。
“团结就是严亮,团结就是严亮
这严亮是铁,这严亮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
让一切不严亮的制度死亡。”
这首歌通常要么被他唱的咬牙切齿,要么就把“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唱得无比淫荡。
一直到现在只要在哪儿听到这两首歌,我的大脑里还是习惯性地最先蹦出 “一二三四一二三,五六七”或者“团结就是严亮”这样的句子来。那段时间,我们俩经常这样把大家拉歌唱了千百遍的革命歌曲糟蹋着唱,其实我们的糟蹋没有任何动机,也没任何解构之类的想法,只是在唱着这些糟蹋版的同时,享受那种由我们制造出来的独特欢乐而已。
[55]
这个学期最喜欢的课就是高雅艺术讲座,这倒不是因为它不需要考试,而是这门课以其独特的形式吸引了包括我和小许在内的每一名学员。
讲座一到两个星期一次,一般都在教学老楼的那个圆形教室。
当时主要是给我们这些军校学员们介绍一些西方古典音乐和经典影片,什么巴赫李斯特施特劳斯柴科夫斯基之类的,都是在那门讲座上吸收了一些基本常识。学校那个时候的指导思想就是新时期的我军官兵必须也要具备一定的艺术修养,特别是高级机关的军官,不能总给人一种傻大兵大老粗的印象。我对古典音乐能够听得进去并能从其中得到一些精神上的慰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给我们讲课的教授是一位清瘦儒雅的一个中年
男人,挺有艺术气质的那么一位,说话声调不是很高,细声细语的,特别是他讲课到激动处,表情与手势很特别,用现在我知道的词来讲就是稍微有一些C,但这绝不是那种令人反感的,而是恰到好处,这是与艺术与他本人以及讲座的整体感觉特别契合的一种优雅气质,当时我倒觉得这门课如果换成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或者是嗡声嗡气的老夫子来讲倒有些滑稽了。
我记得有一次课后我和小许讨论过这位教授。
“你觉得高雅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吗?”小许问我。
“啊?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啊?”我故意逗他。
“靠,找死啊你。”
“死,有什么舒服的死法么?”
“有啊,先回答问题再告诉你什么样的死法舒服。”
“我觉得肯定不是了不一定有点女气的就一定得是而像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女气的这不肯定就是么。”我的绕口令招来了小许的一脚,这家伙竟然踢我。
“该说了吧,有什么舒服的死法?”
“想知道吗?”
“想!”
“拿耳朵过来!”
我凑到他边上,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了四个字:“精尽人亡。”
晕!从这张清纯的面孔,甚至上唇还能看到茸须的嘴巴中忽然吐出这么四个字,怎么听怎么都觉着别扭,这家伙是叫我给带坏了么。
讲座上,教授有时候会选择性地给我们放映一些影片来讲一些经典文学作品,这些片子要比学校每个周五晚上强制大家看的那些公映片有意思多了。
我特别喜欢在那个古老的圆形教室里看片的感觉。
放片子的时候,教室会关了灯,四周的窗户都被窗帘遮住了亮光,教室中的风扇旋转的风我们的头顶,似乎也不觉得轻凉。黑暗中一双双青春的眸子注视着教室前方的投影,教授就在那束光线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和小许坐在一起,我常常会有那种和恋人一起坐在电影院的感觉,尽管我们不能有偷偷拉手什么的小动作,但知道身边有自己深爱的人一起欣赏这些至美的画面,一起感受片中的离合悲欢,这就足够了。
印象比较深的是有一次教授给我们讲卜伽丘的十日谈,介绍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文学作品的特点。当时放了个片子,是十日谈其中的一个故事吧,其中有一男女偷情的镜头,拍摄的尺度很大胆,当时男女学员很多人挤在一个教室里,估计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镜头出现,第一时间内我很下流的感受到了性而不是文艺复兴,我觉得意外好奇甚至觉得有些刺激,我偷偷看了看小许,他也是瞪大着眼睛盯着前面,屏住呼吸的样子。
片子放完之后,教授讲到了中世纪的欧洲宣扬禁欲主义,教授说这些都是违反自然规律的。继而他讲到了
爱情,他说
爱情是最美好的,
爱情的力量无法阻挡的力量。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我们的
爱情,会不会若干年后也有一个再如文艺复兴的思想解放过程,让人们像对待异性
爱情一样的去对待
同性爱情呢。
听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次艺术讲座,暑假也就快到了。
放假前照例是各门功课的考试。我突然想到上个学期小许塞给我的试题,后来问过几次,他一直不愿意说。
其实考试本来就不难,挺容易就通过的,我不想让小许在这件事上会有什么过失,决定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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