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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白晓明坐在角落里,正对着啤酒瓶猛灌一气,面前上放着一瓶XO,早见了底,空啤酒瓶子摆了一桌子,也数不出个数。一个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的女孩子,都快贴到他身上了,看着他一脸崇拜:“又干了一瓶,大哥你真厉害。”
“叫老师。”白晓明语气很冷,面色更冷,而且发白。要不是酒气氤氲得目光有些涣散,谁也看不出他其实喝多了。
“啊?”女孩子讶然。
“叫我老师。”白晓明重复了一遍。
“老……师……”女孩子犹犹豫豫地,看向这个干净斯文的帅哥,不会是喜欢角色扮演吧?
白晓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皱眉:“你怎么不穿校服?”
“校服?”女孩子眼睛瞪得更大,难道是个制服控?
白晓明看一眼她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眉头皱得更深了:“就这身材还敢露出来?知道黄金分割不?什么叫完美身材懂不?穿成这样,身上那点缺点全露出来了。练过瑜伽没?舞蹈?艺术体操?蹦床?花样滑冰?水上芭蕾?”他一边问,女孩子一边茫然地摇头。白晓明冷笑:“我说么,一点气质也没有。滚回去好好念点书,有点书卷气也好啊。就你现在这样,卖都卖不出价来,丢人现眼。”
女孩子一脸黑线。
李维信忍住笑,上去挥手打发了那个快要崩溃的小女孩,将手中的大衣披在百计明身上,顺势抱住他:“好了,咱们回家啊。”
白晓明抬眼一看是他,闭上嘴,抿着唇不出声。李维信叹气:“好了好了,乖一点,咱回家再说啊。”半扶半抱地将白晓明弄起来,慢慢向外走。
出门冷风一吹,酒气瞬间涌上,白晓明立刻受不了了,扶着墙就是吐。李维信又进酒吧要了瓶矿泉水,递给白晓明漱口。
白晓明身上全是汗,头发都湿了。李维信怕他感冒,脱下自己身上大衣,把白晓明裹得严实,又哄又劝扶回家。
白晓明神智已然不清,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打滚。李维信边小声哄着边给他脱鞋脱衣服;用盆接点水放在床边地上,防他再吐;取过毛巾浸了温水拧干,给他擦拭全身;又拿杯子倒满温水,怕他半夜口渴要水喝,忙活了半天才算安顿好了。白晓明也不说话,只是翻来覆去没个老实时候,缩在被窝里拱枕头。
李维信掀起被子躺进去,搂住那个别扭的小爱人,在他后背缓慢而轻柔地安抚。渐渐的,白晓明总算安静下来,脸贴在李维信胸前。
“维信。”他说,“维信。”
“嗯?”李维信亲了亲他的额头。
“维信。”白晓明张开手臂抱住李维信,紧紧地、用力地抱住,“维信,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天天都在一起。”
“我也是。”李维信轻轻地说,抚摸着怀里爱人柔顺的短发,“我和你回去,一起回去。”
车票买的是后天的,这就意味着李维信还剩下一天准备礼品。尽管白晓明翻来覆去地强调,用不着买什么东西,他父母都不是挑剔的人。但李维信非常清楚,白晓明生活圈子极小,又讨厌应酬交际,对人情世故根本不太明白。他不在乎,自己可得在乎。李维信左思右想了好久,礼不能太重,太重像是在显示什么似的;可又不能太轻,太轻未免让人觉得不够重视。
他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父母,又请教了长辈,最后还是按照普通人家的作法,买了两条中华和两瓶茅台。但这中华和茅台都是特贡的,市面上根本没有,买到手里也挺不容易。又去中兴六楼给白母买了条羊绒披肩。
这样一来,表面上看,和普通的礼品没多大区别,算不上张扬,其实却是价格不菲。
白晓明不管这些,只是在前一天才打电话告诉父母,他和李维信一起回去的消息。还不等白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早把电话挂了。
S城到H市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H市是东北军事重地,地方虽然不大,也称不上有名气,但却是通往东北的咽喉要道,兵家必争之地。当年袁崇焕督军抵御清兵,大败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李自成和吴三桂的“一片石大战”,多尔衮坐山观虎斗,是在这里;林彪、罗荣桓领导的东北野战军,打响辽沈战役,也是在这里。
H市临海,本来是要开发的城市之一,但因为这里是战略导弹潜艇建造部署基地,中央不允许开发,因此经济比较落后,也相对闭塞。
两个人坐的是下午的火车,晚上7点多钟才到达H市,打了辆出租车就往新区去。这里不兴打表,到地方给司机十元钱,就算是车费。
进了楼门,李维信出了口气。白晓明笑:“干嘛,你紧张啊?”李维信耸耸肩:“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紧张也没用。”白晓明笑嘻嘻地摸摸他的头:“乖,老公罩着你。”李维信心道:只要你别任性,别想一出是一出,我就谢天谢地。
白晓明的父母一看到李维信,就全愣住了——这个人实在太出乎他们两位的意料。尤其是白母,她一直没把李维信当成什么好人,说不定头发染色、有耳洞、奇装异服、歪戴着帽子,又或者披头长发、吊儿郎当。她始终不承认自己儿子是同性恋,那个名词是和变态堕落联系在一起的。她的优秀的儿子,肯定是受人诱惑,一时迷乱,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而她这次要做的,毫无疑问,让那个罪魁祸首知难而退。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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