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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明紧紧搂住李维信的肩头,失声痛哭。
惊涛骇浪式的热恋,和细水长流的感情,你会选择哪一种?无论是李维信还是白晓明,当然都希望是后者,至于前面那种,留给小说家极力渲染去吧。两个人静下心来过普通日子时,才发现彼此的差异。
比如,白晓明从来不在乎饮食,一碗酱油泡饭都能对付一顿。但李维信不,他很注意营养的擅入和饭菜的口感。除非必不可免,否则他轻易不在外面喝酒应酬,一定要回家吃晚饭。
再比如,白晓明对身外物敏感度极差,李维信却讲究衣服的舒适度和质量。他不常买奢侈品,但喜欢名牌的东西,因为通常这样的商品质量做工都是一流的。白晓明看不太明白那些外国商标,只是负责穿上而已,然后到学校引起一阵女同胞的惊诧:“天,不是吧小白,你中100万了?”白晓明面不改色,微笑:“五爱市场的货。”没有人会怀疑,在这个位置偏僻的小学校里,就算你戴的是真的劳力士,他们也一定认为是五爱市场淘来的。也难怪,那里的劳力士,无论包装还是外观,和真的一模一样。
李维信喜欢熬夜,他睡眠很少,一天五六个小时就足够。白晓明晚上10点一定要上床,看会小说就进入梦乡。弄得李维信看完文件,洗个澡,感觉刚上来,白晓明早睡着了,于是一脸的郁闷。
李维信爱热闹,以前常约朋友到家里聚会。但白晓明喜欢安静,极其讨厌嘈杂。因此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李维信就从不带朋友来,而是改到外面。
两个人生活背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性格也不同,当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成熟沉稳的李维信,也会生气,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闷烟;冷静理智的白晓明,也会冲动,摔上门就出去狂饮。两个人在不断的冲突甚至争吵中,在彼此的退让与包容中,一点一点地影响着对方,一点一点地找寻最恰当的相处模式。
只要有爱,什么是不能体谅的呢?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当一切风平浪静,看见爱人眼中的歉意和悔意,相对而笑,然后是或热烈或缠绵的拥抱和爱抚。再回过头看那场争吵时,都觉得无聊又有趣,愤怒和指责衍化成小小的抱怨甚至撒娇,突然发现,两颗心又更贴近了一步。
原来,争吵也是甜蜜的。
不过,鉴于白晓明总是突然的决定,李维信有一个要求,让白晓明必须做到。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不许自己擅作主张,一定要两个人商议着来。还有一件事,李维信很不以为然,就是白晓明的“懒”。
白晓明做家务当然是不懒的,在体育学校当老师,完全没有普通学校教师那种压力,可以说轻松得很,甚至听说明年再开学要改成半天班。白晓明很喜欢做家务,而且他有轻微的洁癖,连顾个保姆都不愿意,一定要自己亲手收拾房间才放心。
李维信说他懒,是指白晓明很少进行身体锻炼。他只喜欢打篮球,但那是群体项目,又受到场馆和天气的限制,根本不可能常玩。李维信下定决心,一定要培养白晓明另一项体育爱好。他买了成套的网球服,网球拍网球鞋拍线一应俱全,要教白晓明打网球。
刚从威尔逊专卖出来,就发现天已经开始下雨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算算日子,离冬至只剩十来天,等有时间约晓明一起出来买冬衣。
路上行人很少,都躲在商店或屋檐底下等雨停。因此,不远处那个在雨中慢慢前行,衣衫单薄,双臂抱在胸前,弓腰缩背,哆哆嗦嗦的身影尤其引人注目。李维信只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犹豫了一下,开车跟上去,摇下车窗,试探地叫一声:“嘉源?”
许嘉源一回头,像只受惊的胆小的兔子,似乎随时准备拔脚逃走。瘦瘦小小的脸上,唇色苍白,眼睛大大的,却布满红血丝,样子十分憔悴。全身都湿透了,打着冷战。
李维信连忙停下车子,打开车门:“怎么淋成这样,快上车。”许嘉源低头看看车里的真皮座椅,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水,咬着下唇迟疑。李维信皱眉:“快点,感冒好受啊?”许嘉源缩着身子坐进车里,看了李维信一眼,张口叫一声:“李哥。”
李维信指指车窗下的面巾纸:“快点擦擦,没带伞就避一会,什么急事偏得这时候出门?”拧开空调,暖风渐渐充满狭小的空间。
许嘉源扯出几张面巾纸擦脸,抽抽噎噎的,也不知是在擦雨水,还是在擦泪。李维信只作没看见,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许嘉源擦得更起劲了,声气弱弱的:“我……我没地方去了……”
李维信心底暗叹一声,早在看见他一个人在雨里晃荡,就知道问题很麻烦。但是毕竟是熟人,见到了总不能当作见不到。他想了想,说:“那去我那里吧,上次一起住的地方,行不?”许嘉源点点头,鹿一样清纯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李维信,低低地说:“谢谢李哥。”李维信笑,当初就是这双眼睛打动了他,让他从十几个MB中选出这么个雏儿。他看看表,离白晓明回到家还有一点时间,估计来回一趟差不多。
李维信和许嘉源在一起的时候,住的是二十八中学附近的房子,叫“智居园”,离S城的大北监狱很近。很多人不愿意买那里的房子,李维信却不太在乎。那是别人给他顶账用的,精装,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如今大北监狱迁走了,房价骤然升高,他正考虑要不要卖掉。
房子里顾了保姆打扫,倒很干净,衣服鞋子和日常用品一样不缺。暖气烧得很热,屋子里暖烘烘的。李维信拿出自己的睡衣,让许嘉源进浴室里去洗个热水澡,自己走到厨房,切点姜片,熬了碗姜汤。和白晓明在一起这么多天,多少也学会点。
李维信端着姜汤走到卧室里,准备让许嘉源喝完了睡觉。一转头,却见他赤裸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许嘉源很漂亮,光滑白皙的肌肤,笔直的腿,柔韧的腰身。热气熏得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目光中有点羞涩。
不用语言,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一年前,还在一起度过数个月很美好的时光。
李维信只是淡淡地笑,径直走到浴室里拿出睡衣,上前披到这个少年的身上:“别胡闹,小心着凉。”许嘉源急了,说:“李哥,我不是因为有病被赶出来,我……我干净得很……你,你可以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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