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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从昨晚开始，你一直在家？”
“嗯。”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有啊。”
“好好想想，比如吵架声，女人的尖叫声什么的。”
“真的没有，我这个人睡觉沉，就算半夜有什么动静，轻易也吵不醒我。”
钟强和大周对望一眼，“又没说非是半夜啊？你怎么就肯定她是半夜被杀的呢？”
陈德忠好像一下被问住了，他想了一下，说，“我估计应该是半夜吧，大白天杀人还能跑得了啊？”
钟强把烟掐灭，从公文包里取出刘美芳的照片，递给陈德忠。“这是受害人的照片，你最近见过这个人吗？”
陈德忠拿着照片，看了几眼，摇摇头。
“以前见过吗？”
“也没有。”
“真的没有？”
“我想不起来我见过她。”陈德忠的话突然有些生硬。
钟强没有理会他态度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她叫刘美芳，凯撒皇宫的小姐。对了，她也叫刘芳，对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陈德忠闭上眼睛想了想，“没有。”
钟强心里忽然可怜起陈德忠，多么精明的一个人，紧张起来竟能把通话记录忘得一干二净。他越是矢口否认，他的嫌疑就越大，他究竟想隐瞒什么呢？
钟强没再说什么，取出手机，拨了一个号，马上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陈德忠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不用听了，”钟强静静地看着他，“是我打的。”
“你什么意思？”陈德忠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证实这个号码是你的。”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你说你不认识刘芳，可是在她被害之前，和这个号码通过两次电话。”
“你们怀疑我？”陈德忠再也沉不住气，腾地站起来，“我本来是好心帮你们，即然这样，你们走吧，别在我家呆了。”他举起胳膊，指着门。
大周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陈德忠的胳膊，“你这儿是怎么弄的？”
钟强顺眼望过去，陈德忠伸出的胳膊上，两道长长的伤痕，红红地，还没有结疤。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陈德忠放下胳膊，伤痕又被衣袖遮住了。
“或许有关系吧。”钟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昨晚刘芳和你通过两次电话，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没解释。”
“你最好不要是这种态度，对你没好处。你也在机关上班，好多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陈德忠怒视着钟强，缓缓坐了下来。“我和你们的案子没关系，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如果在这儿不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吧。”大周冷冷地看着他。
“先别急，让陈处长好好想想。”钟强也坐到沙发上。
陈德忠摸起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着，钟强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颤抖。看得出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钟强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认识刘芳，对吧？”
“嗯。”声音小得近乎听不清，但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个缺口。
“你们俩什么关系？”
“我们没什么关系，仅仅是认识。”
“认识？怎么认识的？”
“在凯撒皇宫。”
“能说说吗？”
“就是每次去，基本都叫她。”
“除此之外呢？”
“也没什么，有时会通通电话。”
“哦？都说些什么呢？”
“叫我去她那儿玩儿呗。”
“有更深的交往吗？”
“没有。”
钟强并不相信陈德忠的话，但是他不急于戳破。他在等待对方放松的时机。
“那我们刚刚问你，你为什么说不认识她？”
“我不想扯进案子，给自己添麻烦。”
“你这样就能撇清自己吗？”钟强笑了，忽然话锋一转，“昨晚在电话中，你们都说过什么？”
“啊，也没什么，随便聊聊，我让她帮我找点东西。”他说得很自然，显然已经料到他们会提这个问题。
“找东西？找什么？”
“哎，我的事曾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这不离婚后我一直单身呢，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我让她帮我找点光盘。”
“光盘？”钟强的头嗡地一声，这一段日子，这两个字给他的刺激太大了。
“嗯，就是A片。”
“就这么多？”钟强缓过神来。
“嗯。”
“半夜她给你打电话，你们说些什么？”
“她告诉我光盘没找到，说是倒光盘的那个人联系不上了，让我再想别的办法。”
“她昨天晚上来过这儿，对吗？”
“没有。”陈德忠回答得很坚决，但身体的一丝颤抖还是没有逃过钟强的眼睛。
“哦，这样啊，”钟强站起身来，“陈处长，你看这样不是好多了，我们也就是想多了解点情况，早日破案。如果一开始你就说实话，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不是？”
“我不是害怕吗？”陈德忠讪讪地。
“行了，打扰了，我们走吧。”钟强和大周打招呼，“还得去楼上呢。”
“等等，”陈德忠追过来，“我认识她的事，你们能尽量保密吗？”
钟强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男人，理解，你放心吧。”
陈德忠将他们送到门口，打开门灯。
“不好意思，今天打搅了。”
“哪里哪里。”陈德忠就像换了一个人。
“那我们就先走了。”钟强向他伸出手，“刘芳昨晚几点走的？”
“快一点——”刚说了三个字，钟强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绝望般的惊恐。
凭直觉，钟强认为陈德忠并不是凶手，可是从陈德忠家的搜查结果和后来的鉴定结论，让钟强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在他家，遗留了很多刘美芳的痕迹，卫生间的垃圾袋里，也找到两个使用过的避孕套，经检验，上面的分泌物是刘美芳和陈德忠的。经对刘美芳指甲里残留组织鉴定，证实陈德忠的胳膊是被刘美芳挠伤的。
更让钟强觉得冰冷刺骨的，是在他的卧室里发现的两张光盘，还有光盘旁边的记事簿。光盘里面是一套完整的美国变态杀人案例，而在光盘边上的打开的记事簿里，记录着两个日期：2月16日，4月5日。两个日期的下面，都被画上了粗粗的横线。
这本是两个很普通的日子，可是对于2.16专案组的成员来说，它们就像是两把冰冷的尖刀，刻骨难忘。
就是这两个被记录在记事簿上的数字，让钟强调来了大队的搜查人员。
但是在陈德忠的家里，并没有发现可能的凶器，三个受害人被割掉的器官也没有找到。
钟强点着一支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天已经发白了。他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又长长地吐了个烟圈。
陈德忠会是凶手吗？钟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静静地想着。
从昨晚被带到队里，陈德忠只说了一句“我不是凶手”。从那之后，无论别人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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