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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在那之后你见过她吗？”
“在卫生间门口见过一次。”
“那时大概是几点？”
“快十点了吧。我去洗手间，她可能是陪客人去。”
“她看起来好吗？有没有什么异常？”见兰兰犹豫，钟强又补充道，“就是你觉得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这倒没有，她还和我说了几句话。”
“哦？说了什么？”
“说她陪的那个人一个劲儿灌她酒，都把她烦死了。还说，今天是周末，人很多，看样子还得翻台，估计又不能早回家了。”
“哦。”钟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然后呢？”
“果然我又翻了次台，后来就接到她的电话，告诉我她晚上不回去了。”
刘美芳手机的通话记录显示，她和兰兰的通话时间为十点五十三分。钟强曾详细地查看过手机通话记录，他记得很清楚。
“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儿？”
“没有。”
“你没问她吗？”
“我问她做什么？出台嘛，还能是干什么？这些事我们互相都不问，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钟强琢磨着兰兰的用词，“你们经常出台吗？”
“也不一定，大概一周一两次吧。”
“出台之后不回家吗？”
“这得看情况，大多数时候都回，如果客人要求过夜，我们也会答应。”
“兰兰，你看我能不能这么说，她告诉你晚上不回家了，你就想到她会出台，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是吗？”
“是啊。”
“嗯。”钟强点点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般情况下，你们都是怎么样定下来要出台呢？”
“在包间里和客人商量好啊。”兰兰的语气好像是责怪他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钟强笑笑，不以为意。
“那有没有别的什么情况？比如说打电话什么的？”
“有啊，如果是熟客，有时也会打电话来。”
手机通话记录里显示，受害当日，刘美芳打出和接入的电话都不多，除了打给兰兰的，她还打过四个电话，下午一个，晚上三个；接入的只有三个，下午一个，晚上两个。
但是打出和接入的，有一个共同的手机号码，而且时间很关键：接入为晚上十点二十九分，打出为十一点四十分。
钟强从口袋里取出一张A4纸，递给兰兰，上面抄录的是最后一天刘美芳的通话号码。“这些电话号码你知道是谁的吗？”
兰兰看了看，用手在上面指着，“这个是我的，嗯，这个是王丽的。”
“王丽是谁？”
“也是我们一块儿的，昨天下午还在一起打牌。”
“还有认识的吗？”
“哦，对了，这个是我们陈姐的。”
“陈姐是谁？”
“妈咪啊。”
钟强特地指了指刘美芳最后打出的号码，“这个号码呢？”
“不知道。”
钟强久久凝视着这个号码，脑海里想象着昨晚的一幕：十点二十九分，刘美芳接到电话，有人邀请她出台，她答应了。处理好眼前的事，她准备离开夜总会，十点五十三分，她给兰兰打电话，告诉她晚上不回去了。之后她离开，十一点四十分打出电话。
她打出电话说了些什么？告诉那个人，她到了？上午在现场，从包里取出时，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为什么要关机？又是何时关机的呢？
“再给我根烟吧。”兰兰的话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把烟递过去，又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像王丽、陈姐这样都是熟悉的人，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名字记在通讯录上啊？手机又不是没有这个功能。”
“还不是防着你们这些条子？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被抓啊？都弄到通讯录上，一抓一个准儿啊。”
钟强哑然失笑。这些小姐都被逼出来初步的反侦破技巧，真正的罪犯得狡猾成什么样子啊？
大周从移动公司回来，推开门，看见兰兰也在，就和钟强摆了摆手。钟强走出来，随手关上门，“怎么样，查到了？”
“没有，今天是周末，保卫处没人，没有保卫处发话，营业厅不给查。”
“他妈地，”钟强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急需那个号码的资料，可没想到到了移动公司竟吃了闭门羹。他想了想，对大周说，“去找刘队，让他找经侦处的人出面，务必调出资料来。”
大周嘿嘿一笑，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钟强不由得也笑了，哎，都说公安牛，谁知道有时候他们也得装孙子。
还是刘队出面好使，刚过一小时，资料就拿回来了，“我把局里数据库的资料也调出来了。”
“好啊。”钟强拍拍大周的肩膀，“不错，比小王强。”
“算了吧，头儿，”大周一咧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你说呢？”
“别开玩笑了。”大周忽然严肃起来，“这个人咱们都知道。”
“哦？”钟强有点意外，“是谁？”
“你自己看吧。”大周把材料扔到桌子上。钟强拾起来，念着上面的名字。
“陈德忠？我不认识啊？”
“就是市劳动局哪个处的副处长，前两年离婚，和媳妇打得热热闹闹的那个。”
“是他？”钟强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嗯，就是。”大周点点头，“你看看他的住址。”
钟强顺着看下去，“市府西路2段12号乙3—1—302.”
“就是那几幢集资楼，离现场不远。”
“哦？”钟强眼睛一亮，“是吗？我们去会会他。大周，你叫上小王，再找两个人，我去和刘队说一声。”
“办搜查手续吗？”
“办上，有备无患。”
钟强把众人留在楼下，带着大周上了楼。
门被敲开，陈德忠疑惑地看着二人。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咱们楼前边出了点事儿，我们现在挨户走访，想了解点情况。”说完，大周亮亮警官证。“我们能进去谈谈吗？”
陈德忠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扫，闪开身，放他们进来。两人跟着陈德忠，在沙发上坐下。
“出什么事了？还弄这么大动静？”陈德忠递上烟。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今天没出门？”
“没有啊，就在家里。”
“哦，难怪呢。”
陈德忠和大周一问一答，钟强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这是一个沉稳、内敛的男人，从他的脸上还真不容易看出些什么。
“一个女人被杀了。”钟强决定单刀直入。
“哦？”陈德忠有些意外，但不是很吃惊。
钟强看在眼里，暗中心惊，这个男人太冷静了。他等着他提一些问题，可是连吸了几口烟，他竟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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