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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会儿再说。”钟强匆匆挂断电话。
第三具尸体是在市府西路边上的绿化带里发现的,受害者的惨状与前两起相似,只不过这次凶手挖掉了受害者的左眼。
钟强他们赶到时,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后来当地派出所接到通知,过来维持秩序,设置隔离带,围观的人才被驱散到马路对面。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基本上没有什么勘验价值,钟强心中暗暗叫苦,但各个组还是蹲在地上,细心地寻找蛛丝马迹。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检测,将尸体装进裹尸袋,运走了,钟强他们继续勘验。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作案现场,钟强想。他站起身,向四周打量。市府西路是一条新建的马路,这两年城市西扩,原来的郊区逐渐被开发。按规划,市府西路两侧为行政用地,陆续有一些办公楼竣工,但路两边还有很多空地,平时在白天,这条路也略显空旷。路的两侧,各有一条宽约二十米的绿化带,种满了草坪,中间间或点缀有一些灌木丛和假山石,尸体就仰躺在一块假山石的后面。
晚上这条路应该人迹罕至,这儿的确是谋杀的一个好地点。但是受害人三更半夜为什么会走到这条路上呢?现场的东边200米,是城市的主干道内环路,往西大约2公里,是正在修建的中环路,前方大约300米处,几栋办公楼的后面,零星地矗立着几幢住宅楼。钟强知道,那是市政府盖的集资楼,里面住的都是各委办局的公务员。
钟强盯着那几幢住宅楼,眯起了眼睛。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和那几幢住宅楼有联系。
“刘队,我们去那边转转。”和刘队打过招呼,他带着小王和大周沿着绿化带,向住宅楼走去。
“仔细盯着,别漏过什么东西。”他叮嘱二人。
走了大概150米,前面忽然传来小王的喊声,“头儿,你看,那是什么?”
草坪的中央,一个红色的皮包若隐若现。
“别过去。”钟强拦住大周,弯下腰仔细察看草坪,又蹲下来盯住马路牙子。半晌,他直起身,掏出手机给刘队打电话:“刘队,这边有情况,派几个痕检的人过来。”
不一会儿,刘队带着三个人过来了,钟强指了指皮包,对刘队说,“那个没准儿是受害人的,这边现场没破坏,小心点。”
刘队叮嘱痕检人员谨慎从事,自己和钟强三人退到马路上,围成个半圆,以防止围观人群靠近。痕检人员又是拍照,又是拓模,忙活起来。等拿到皮包,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是一款LV的小背包,仔细看做工有些糙,应该是个假货。钟强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打开皮包的卡扣,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放到一块专用的塑料布上,最后还将皮包倒置在塑料布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皮包里的东西不多:一个手机,一个小钱包,一小叠钱,一袋擦油纸,一包纸巾,一支口红,一串钥匙,一张第一代身份证,两个避孕套。
钟强拿起身份证,看着上面的信息:刘芳,女,1985年出生,四川绵阳人。他仔细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回想刚刚见过的那张狰狞的面孔。他站起来,把身份证递给刘队。
“是她吗?”
刘队端详着,又叫过来几个人,一同辨认,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极有可能是死者。
钟强拾起手机,发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打开手机,按下拨出键,手机上显示了一个手机号码,通话时间显示为头一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分。他关上手机,把它放进证物袋,递给大周。
“马上回去复制全部信息,另外,”他指指身份证,“把这个也带回去,核实死者的身份。”
大周接过袋子走了。如果能确认这的确是死者的物品,那么在三起案件里,这是确定被害人身份最快的一次。
钟强看看塑料袋上的物品,又抬头看看不远处的住宅楼。这个皮包的主人,到底和这几幢住宅楼有什么样的关系呢?他不急,他相信那部手机会给他答案,如果运气好,他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在现场,整整忙活到中午,回到队里已经快两点了。想起早晨李忆农的电话,钟强连盒饭都没顾得上吃,躲回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打电话。屋里没其他人,说话还算方便。
“忙完了?”听筒里传来李忆农的声音。
“嗯,刚回来。”
“又是一个?”
“嗯。对了,说说你的事。”
“早晨刚上班收到的,里面有几个WORD文件,我仔细看了一遍,都是有关性爱光盘敲诈的案例。”
“是吗?”钟强颇感意外,“还有什么?”
“没有了。”
“没提什么要求?”
“没有。”
“真是怪事,”钟强沉思着,“你怎么想?”
“那个王八蛋就是在折磨人。”
“有这种可能。不过和照片及录像相比,这次好像进了一步,虽说没有什么具体要求,但总算有些模糊的东西了。”
“也许吧。”
“可能下一次就会直接提要求了,这次是个过渡。”虽然这么说,但钟强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愿吧,都快把我憋疯了,可是就怕还有别的事。”
“哦?”看来他们想到一起了,钟强不想李忆农太过焦虑,岔开话题,“你别想得太多,再等消息吧,咱可不能让王八蛋的计谋得逞啊。我这两天会很忙,一有空,我马上找你,咱们商量商量。”
“行,我知道了。你也注意点身体,别太玩命,我知道你小子那德行。”
挂断电话,钟强还在回味着李忆农的最后一句话,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经鉴定,死者与现场遗留皮包的主人确系同一人。调查结果证实,那个身份证是假证,但通过手机里的信息,还是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刘美芳,24岁,四川绵阳人,凯撒皇宫夜总会员工,坐台小姐,一年半前进入本市,现与一同乡在世纪星城小区合租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据同屋兼同事兰兰讲,昨晚十一时许,接到死者的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从此再没消息。
兰兰就在会议室,她刚刚被接到局里辨认尸体,钟强跟着小王进去时,她仍未从震惊、悲痛中缓过劲儿来,掩面而泣。钟强坐在她的对面,示意小王端过来一杯水。
“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钟强琢磨了半天,开了口。
兰兰止住哭泣,抬起头看看钟强,用手里的纸巾擦擦眼睛。
“小芳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是啊,大家都很惋惜。”
“那个恶魔,抓住他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就是,太可恶了,我们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钟强端详着兰兰,“为了早日抓到凶手,为你小芳姐报仇,我们需要了解你小芳姐的生活,知道她都和哪些人来往,平时的生活规律,尤其是最近一两天的活动。你能告诉我们吗?”
“能,只要能抓住那个坏蛋,我做什么都行。”
钟强惊叹于兰兰情绪的变化。女人骨子里都是坚强的,他想。
“那好,你先说说昨天她都做了些什么。”
“昨天?嗯,也没什么,我们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后到成都小吃吃了饭。”兰兰停住了,打量了一下会议室,小心地问着,“抽烟行吗?”
“行,我也抽。”钟强取出香烟,为兰兰点着,自己也点了一根。
通过兰兰的描述,钟强基本弄清楚刘美芳被害当天的活动情况:中午起床,在成都小吃吃饭,午饭后和姐妹在家里打牌,晚上七点吃晚饭,然后到夜总会上班。对于她们来讲,这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钟强一边听着,一边又续上一支烟。
“昨晚在夜总会,你们在一起吗?”
“刚开始在一起,后来就分别上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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