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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笑起来,大概是感到领带有些勒脖子,他随手把领带扯扯歪,拉开车门顺势坐了进去。后座上一个保镖都没有,司机和助手坐在前排,见了他都勉强保持着礼貌:“九少。”
杨九阿玛尼的烟灰色斜条纹男士衬衣领口凌乱,领带松松散散的歪着,笑起来透着风流无限:“有烟吗?”
司机和助手面面相觑,朱大佬面无表情的喀嚓一声点燃打火机,递了一支烟过来。
杨九感谢的点头接过:“老爷子,就冲你这根烟,这笔交易我都不能坑你。……那个,我不是说如果没有这根烟我就打算坑你的。”
他长长的、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从西装外套下的手腕上解下一根骨白的手链,随意扔了过去。
“好好验货,这可是萧家祖传给当家主母的信物呢。”
朱大佬浑浊的眼底闪出一道精光。他缓缓摩挲着那根舍利子手链,呵呵的笑了两声:“不用,你杨九少手里出来的东西,我信。”
他的笑意里有些悲怆的意味。女儿闹死闹活找了个乘龙快婿,原本以为终身有靠,谁知道突而听闻传言,萧重涧根本就没打算把朱芮当此生唯一的正房大太太来看。萧家秘传了一根百年高僧火化后的舍利子手链,是留给当家主母的信物,凭借着这个可以在家主万一身遭不测的时候,掌握调控萧家一笔秘密信托资金。
——这个信物,萧重涧没有交到朱芮手里。
而是被戴在——这个被萧重涧追杀到九死一生的“帝王师”杨九手腕上。
“东西已经给你了,回去以后记得在那笔订单上放一把水。”杨九三口两口抽完了烟,顺手拍拍袖口其实并不存在的烟灰,“——他妈的,再不狠捞一笔,真叫老子我陪着那小子忍饥挨冻不成……”
朱大佬伸手去按住他肩膀:“九少。”
杨九漫不经心的斜睨:“怎么?”
“这个舍利手串,”朱大佬举起来,“——是萧重涧给你的?”
杨九顿了一下,突而哈哈一笑,挥挥手:“想什么呢老爷子,萧重涧凭什么给我这个?是我临走前偷的,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派上用场……”
“九少,”朱大佬打断了他,“你被追杀时仓皇逃出萧家,除了一把枪半包烟,连现金都没来得及带。”
杨九沉默了下来。
香烟的余雾袅袅散开,他侧脸上那样凌厉精致而鲜明的线条,都恍然模糊了。
“……老爷子,你既然心里有数,何必明说出来让大家都难堪。”
杨九推开车门,冬天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走他在车厢里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热气,“……我杨九惜命如金,谁一旦企图要我的命,谁这辈子就是我的死敌,即使是父母手足都不例外……”
杨九一步一晃回到罗家,迎面正碰见罗骏带着几个人匆匆忙忙走过去,碰面一看,不禁大惊:“杨九你怎么了?”
杨九一把抓过十八岁青涩少年,搂在怀里蹭啊蹭,苦着一张脸颓唐不已:“我纯真的爱心受到了伤害……”
罗骏一把推开老远:“去去去,你调戏哪家小男孩被赶出来了?”
杨九不屈不饶,重新缠上来泪水涟涟:“门房家的小二子……”
“门房家小二子今年六岁半,难为您老也看得上眼。”罗骏嫌弃的推开大型树袋熊,“去去去,别挡着路,我正要去和人家谈那笔竞标订单的事呢。”
杨九咬着小手绢儿抽抽噎噎:“我不管!不管!总之你得赶紧去给老子我找俩美貌小男孩来抚慰受伤的心灵!否则你别想走!”
北风呼啦啦吹过,罗家一干手下脑门上齐齐爆出青筋。
罗骏默然,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杨九老男人梨花带雨故作娇羞的脸:“……美人没有。”
又指指自己:“就本少一个。”
摊开手微笑:“——爱要不要。”
杨九石化在原地,慢慢的抬头看了罗骏一眼,视线滑过少年包裹在西装下的已经开始发育并显出肌肉线条的身体,然后慢慢的低下头,起身就走。
罗骏吭哧吭哧的掩嘴笑,一边笑一边追:“喂老师!您真的不要?本少洗白白了奉陪哟~”
杨九轻飘飘的化作一缕轻烟飞走,“……不了,我还不如自己DIY……”
罗骏不知道杨九已经事先给他铺好了路,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家一口拒绝的充分准备,谁知道竞标会才刚开始就顺利结束了,原本打算拿下订单的朱家竟然没有一点挣扎,就拱手让出了这块大肥肉。
罗骏直觉顺利得不正常,但是在鲜花掌声镁光灯下也沉得住气,彬彬有礼的上前去签了合同,和主办方握了握手,沉稳客套中带着一点疏离:“具体事项我会委托律师交接的,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尽兴。”
主办方很满意,当晚在半岛酒店包了场,自然是罗骏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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