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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去直视着萧重涧——这是他从现身在这个葬礼上以来,第一次直视萧重涧的眼睛。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过往都没有发生过,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萧老大,事到如今人死不能复生,我和罗骏也没想过要你对罗荣慎的死付出代价。但是罗家这份产业,不论如何是不能交给你这个杀人凶手的了。”
萧重涧紧紧的盯着他,几乎要用眼神把眼前这个男人生吞活吃了,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语调,温柔得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是这个平日里寡言肃厉的萧老大说出来的,“——哦?杨九,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些别的话题,和遗产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题,比如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要讨论。”
萧重涧置若未闻,“杨九,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还没有上位的时候,你也是这么问我的,说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你会一直在那里……”
杨九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对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一句话而已,就这你也信?”
萧重涧紧紧的盯着他,急促的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杨九还是那样该死的笑着——眉眼含情,唇角风流,轻柔得就好像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随时随地都在勾引着任何一个他勾得上手的人……
……这样好看……
……这样让人……锥心剜骨……
这个时候杨九做了一个动作,他低下头,温柔的拉着罗骏,直直的指着萧重涧对罗骏低语:“——看见这个男人了吧?他叫萧重涧,他杀了你唯一的哥哥、我杨九唯一深爱过的罗荣慎。你记着罗骏,这辈子我一定帮你把这笔血债讨回来,哪怕我杨九粉身碎骨,也一定为罗荣慎报仇!”
一字一句仿佛最尖利的刀,生生的扎进心脏。
萧重涧突而捂住嘴俯下身,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围过来,却被萧重涧态度坚决的推开了。他踉跄着扶着椅背站起身,盯着杨九的脸,断断续续的厉声笑道:“——好,杨九,你狠,你狠……”
杨九对他微笑,和他对每一个分手的情人的微笑一模一样,温柔、凉薄、带着微微的歉意,就好像他确实是很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跟你分手一样。
“——好,不就是杀了一个罗荣慎吗!”萧重涧厉声道:“——我认了!”
他不顾周围众人惊愕的眼神,直起身喘息着,声音里甚至有点凄厉的意味,“这笔血债,认在我萧重涧账上了!——走!”
他率先掉头而去,底下人虽然满腹疑虑,但是也不得不跟着赶紧撤出了罗家。
在大火中被焚烧得差不多的大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乌鸦落在老树梢上,一声声凄厉,仿佛在呼唤着那远逝的灵魂。罗骏突而感到身边重重的一沉,他偏过头,只见是杨九俯在他肩膀上,没有声音的笑着,泪流满面。
那种笑容和眼泪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组合,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罗骏觉得其实这样的他反而更加真实。
就好像连血带肉的把伤口翻开展现在你眼前,连那狰狞丑陋的血迹碎肉,都无比真实,触手可及。
老师的RP有问题
罗骏入主罗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协调统计了一下现存的产业力量,结果发现各种开支根本撑不到年底。整个冬天他们就在寒冷的废墟上度过,杨九站在建筑工地前,不停的往掌心里哈气,朗声笑道:“罗骏,我好不容易给你要来的军火订单,你要是抓不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对不起我了。”
“我知道。”
罗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偏头看见杨九不停的搓着手,细瘦的指关节泛出通红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样。
他走过去不容拒绝的拉过杨九的手捂在掌心里,“怎么这么冰?”
杨九骤然落到一双火热的掌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年轻人心热,自然身体也热罢了。”
“那你呢?”
“我?”杨九笑起来,“我老了,心早就冷了。”
他挣脱罗骏的手,举步走到建筑工地边上。推土机正在冰雪冻结起来的土地上缓慢的前进,一群工人匆匆忙碌着,准备重建罗家已经在大火中被焚烧破败的主宅。
“要是有烟就好了。”杨九喃喃地说。
他最近被医生禁烟了,原因是平时抽得太多,整个肺部已经被烟熏火燎成了俩黑洞。罗骏没收了他所有的香烟,搞得杨九十分郁悴,每当烟瘾发作的时候就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工地上长吁短叹。
“没有烟,没有酒,没有美人相伴在侧红袖添香夜伴读。”杨九再次打了个哈欠,“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罗骏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亲爱的老师。”
“啊?啥?”
“等以后咱们安顿下来了,美人有的是。但是现在,晚上陪您熬夜处理文件的,只有区区、不才、在下、我一个。您就将就着点吧。”
杨九用一种全新的、类似于流氓打量良家妇女、他平日里上夜店泡妞时才会用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罗骏一圈,啧啧有声:“就你这成色!送我我都不要!”
罗骏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默默哽咽着在工地边上蹲了很久很久。
杨九起身走向大门,那里有个手下等着他,低声道:“九少,朱大佬在车上等你。”
杨九点点头,出了大门,果然只见一辆纯黑色铮亮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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