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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滑下去打在手上,混着其他的水珠一同由光洁的手背流下洗手台。
根本不在意性感为何物的男人在洗脸的时候突然想到,平时的这个时候他差不多也该被隔壁那总是神采奕奕的少年给吵醒。
他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月,对于他活蹦乱跳的存在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深冉哥,”小由戳了戳自己的碗,挑起几粒米抬头望了望面前仍旧光着胸膛的男人,觉得自己鼻子里又热又痒,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
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便试探地问:“你下午有事没?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去街上逛逛?下周我弟生日,不过我完全不知道能送他什么……”
“好,不过我要先回家一趟……”李深冉答应着,抬头便看到两行殷红的液体从对方鼻子里缓缓蠕动着流下来,在少年自己也因为鼻子发痒而颇为疑惑的神情里,站起来,很突然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小由,你流鼻血了——”
真是该死啊,抬头望着天花板,金发的少年红着脸想,他竟然在李深冉面前流鼻血,简直就是在向他宣告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这个男人向来都这么迟钝,别说对同性,就算是他们一同见过的各种女子,也从来没见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丝神情有过任何的波动。
这个男人真的是一潭死水,连风都把他吹不动。
这样下去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因此单身一辈子,真是无法想象他为某个人动容时的样子。少年有些失落,李深冉帮他处理的整个过程都不见有一点心急。
虽然自己只是流鼻血,他想,如果李深冉能为此紧张一点,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下午小由高高兴兴地跟着李深冉去他家,金发的小男生并不知道李深冉家里临时养着一只猴子,一路心情都很好。
李深冉走上楼去,身后跟着头发明晃晃地耀眼的小男生。
“原来你家住得这么远。”而且这么偏,简直快达到人烟罕至的地步。
李深冉回头笑了笑。他喜欢的便是这里的安静,而且这一带虽然人少,却几乎没什么治安问题。
到三楼的时候,楼道里安安静静的,两人房间的门都开着,李深冉先路过了少年的门外,客厅里空空的没有人,仓鼠的笼子放在一个角落里,上边搭着一层黑色的罩子。附近的地板上还落着一些木屑,冷气从门里流出来,在门口形成一股突兀的凉。
从他门外走过去,隔壁的房门口也洞开着,同样一阵冷气卷在走廊并不算热的空气里,李深冉回身朝小由笑道:“请进吧。”
小由刚才就很奇怪了,张嘴问道:“你不是一个人住吗……”为什么你没在家的时候房门却是开着——还没问出口,突然出现的声音和吓了他好大一跳,害他把剩下的声音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李深冉你竟然回来了!”
不知道从哪个时空里窜出来的人影,突然朝门口的方向奔过来。
金发的小男生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黑黝黝的动物光着膀子跑过来,并手脚并用地攀附在李深冉身上,还对自己视而不见,揽着李深冉的脖子哭诉:“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混蛋,再不回来就要闹水灾了!”
说着从李深冉身上跳了下来,李深冉才看到他身上那条军绿的膝马裤已经湿透了。
“怎么回事?”李深冉环视一下客厅,还是干燥的,也没有听到水声。
少年一把抓着他的手,“淋浴的水管坏了,一直流水,我有帮你修,不过根本就修不好。”
李深冉跟着他走到浴室,果然里边整个一片浅浅的水迹,还好水流不大,多数水都从下水道流了下去。
他好笑地看着光溜溜湿漉漉的少年:“你会修水管?”
少年懊恼地瞪着他:“我要是会的话还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打114这个号码?”他光溜溜的上半身都是水,在冷气全开的房间里,李深冉刚才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冰凉。
从墙上取下毛巾,盖着同样湿淋淋的头给他擦了,又把毛巾塞到他手里:“把身上擦干,不要感冒了。”
少年把毛巾搭在肩上,开始脱身上仅剩的裤子:“114是什么?妈的真倒霉耶,明天早上我还有一门考试,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帮我找一条裤子过来李深冉。”
李深冉笑着,突然伸手揉了一把他擦得乱糟糟的头:“你就不会找好裤子再换吗。”
少年已经脱得泥鳅一样,把他往外边推:“快点把裤子给我拿——咦——”他一边推着李深冉,看到他身后一戳金黄,随后是一大片的金黄,瞬间一整个陌生的少年就这样露了出来。
猛然意识到自己脱光光的过程都被陌生人看到,绕是徐洲这样脸皮厚的人也被这样突然的状况吓了一跳。
他的脸不免一红,把手里的毛巾一拉开就围在了腰上。
李深冉想起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他对徐洲好笑地说道:“你竟然也会脸红。”在他来不及反驳的时候回身,对个子比徐洲还矮一些的小男生介绍:“他是徐洲,住在我隔壁。”
看到李深冉脸上那种完全出自于情不自禁的笑,小由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其实并不是永不发臭的一潭死水。只不过要推动他的流动是需要某种必然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并不是他。
面前这只猴子长得又不帅也完全算不上可爱,还上窜下跳的,李深冉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明明自己的外型要比他好得多。
李深冉介绍了小由,又对少年介绍站在身后的男孩子,“这是小由,我们酒吧里的新人。你先陪他一下,我把水管修好,一会儿我要和他出去。”
说完盯着他腰上短短的毛巾,垂着眉笑了一声,“你呆这里我把裤子给你拿过来。”
李深冉把小由带到客厅,留在浴室里的少年在隔了片刻之后才对他那一抹意寓不明的笑咆哮:“李深冉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身材没你好吗!”
如果不是因为跟着李深冉走这一趟,叫小由的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永远恬淡地微笑着的男人竟然会有着恶劣的一面。
而他会把一个人逗发怒,也是需要特定对象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发怒待遇的——
嫉妒着浴室里那只没有自知之明的猴子,小由惶惶地想,我该不会是一个M吧。
李深冉在浴室里修水管,少年坐在地板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看复习资料,一边还很熟络地和金发的少年聊天。
“食物?我不知道,李深冉没有说过他喜欢吃什么,我们平时都叫的外卖。”
“你们平时都一起吃饭?”
“嘿嘿嘿,”面前的猴子色老头一样得意地笑。
不可否认,他笑的时候神情里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不是平常所见的所谓美丽,也一点都不英俊,却十分有感染力和亲和力。这个人笑起来时唇角勾得很深,满脸的少年气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妩媚,却又和女人、弱气一点扯不上关系。
猴子对坐在沙发上喝水的人坏笑:“我们不仅一起吃饭,一起养孩子,从见面之日起便同床共枕一直到如今——”
“噗——”捏着手里的杯子,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洒了一茶几,小由全然没有听出少年语气中的捉弄,听了他的话简直犹如五雷轰顶,几乎傻了:“孩、孩子——”
“我同学放在我这里养的仓鼠的孩子,长得特别丑。”
少年笑起来,眼睛又弯又亮,喷完水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恼怒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少年靠过去:“徐洲!你竟然敢耍我!”
李深冉在浴室里听到外边的动静有些不太对,在他以为那两人打起来的时候,走到客厅才发现果然已经打得热火朝天。
只是和打架又不太一样,被他带回家的金发小男生被人压到地上,又哭又笑地在那只猴子手下不停挣扎:“混蛋,放、放开我啊,啊——”
猴子骑在对方身上,得意洋洋地压着他,嘿嘿地笑着:“没想到你这么怕痒,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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