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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过后,轻蔑地笑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鲁之信先生大驾光临。怎么样?看到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看到我这么卑贱是不是很心凉?”
他说着,咬牙切齿。我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他真的伤得不轻,满身上下都是伤痕,想必当时反抗得很厉害。
他看我不说话,更是气愤。他不顾身体上的伤,朝我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上,“哑了吗?你不是来看我怎么惨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说话啊!”
我还是很安静,他气起来,一拳朝我挥过来。我被打得跪在地上,但我抹干嘴角的血,又立即要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继续与他的对上。
我的举动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火烧万丈,拼尽气力朝我拳打脚踢了起来。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摔到我身上,他带着怒喝,对我打的毫不手软。
“鲁之信你这个人渣!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我千错万错都是你爱了十年的人。你怎么忍心让我被那些人糟蹋,你说!你的良心哪里去了?鲁之信你别装哑巴你给我说话啊!”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逃避,更没有反抗。我任他打。
房间里的响声惊动了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冲进来,拉开阿光。我被打的缩在地下,抬眼看着他在那边舞拳弄掌,“鲁之信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过于激动,医生没有办法之下,惟有给他打了支镇定剂。他瞳孔收缩,渐渐便安静地睡过去了。
医生转过头看着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想了一下。“朋友。有其他人来看过他吗?”我印象之中,他的人缘并不好。
“不多,而且全被他赶跑了。我们也是通过他身上找到的身份证才知道他名字的。他进医院的时候很狼狈,醒来的时候就是如此,见人就打。还有,他受过严重的刺激,你和他相处要尽量小心。”
我点头。
医生再看看我,“你也受了伤。陈姑娘,带他去包扎吧。”
一个护士走过来,把一直看着床上熟睡的阿光的我带了出去。
我的医生问我为什么受了伤,我怕他把我的事告诉之乐他们,惟有跟他乱搭。他看到我终于肯跟他说话,于是很开心。我马上使出他之前的招数,哄小孩般地引诱他帮我掩饰受伤的事实。他马上就答应了。
原来医院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
我每天都去找阿光。不知为何我现在很想见到他。我尽可能帮他做任何事情,打我也任他打,话却一句都不说。他对我的恨是意料之内,他的凶狠我也无话可说。但医生却很担心,他总是在阿光殴打我的时候及时冲进来,连忙帮他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就劝我暂时不要出现。但我没理会,我看着阿光的手臂一天比一天多起来的针孔,我告诉医生我担心镇定剂对他的副作用。医生想了想,就决定以后把他绑起来。
于是他现在就被绑起来了。
他挣扎着朝我吼,“鲁之信,别给我惺惺作态,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做梦吧!”
正在如常收拾乱战后房间的我,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停了下来。我看着他,自在医院遇到他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话。我问,“我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原谅?”
话一出口,他立即静了下来。他瞪大眼睛,想不到我会这样说。
我继续,“你对我做了这么多,都从来没想过要得到我的原谅。那为什么我要得到你的原谅?”
对。
你凭什么要我得到你的原谅?
我鲁之信活到今时今日只伤害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但他只是要我帮他把课文抄回三遍。
你这个伤我最多的人,凭什么?
许是我把话说的太理直气壮,他持续惊讶。他幽幽地问,“那你现在过来照顾我是为什么?”
我楞了一下。
对。
那我现在过来照顾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了很久。发现最后的答案原来是不为什么。
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事,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的。
“你……你是在可怜我吗?”
阿光直视我,表情突然认真无比。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了,以至于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的沉默让他面色一阵刷白,接着马上又涨红了起来,他暴怒。“你滚!我这辈子也不要见到你!鲁之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鲁雅浩也不要你了。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你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白费!我劝你还是早点去死吧!”
说完,他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鲁雅浩也不要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了!”
仿佛有千支针当胸穿过我心。血泊泊地淌着,我痛的那么鲜明与不可抵挡。
剧痛过后我苦笑了起来,“对。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早点死去比较好。”
说完,我如常解开绑着他的绳索,就出去了。
我回到房间睡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帮医生和护士围着我。我平时最多只是插着针管,但不知为何今天竟然还戴着氧气罩,而且连房间也换了。
而最奇怪的还是之乐和小彪竟然也在。
医生看我醒了,他问,“还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我告诉医生我昨晚睡的很好。
但医生听了表情却不是很好。他没有理会我,转身吩咐护士再帮我检查一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后,我终于察觉小彪和之乐的脸色都可以用差来形容。我便问发生什么事,之乐别过头,于是我问小彪。小彪既心痛又恼火,“前天晚上医院打电话给我们说你无端端休克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之信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一点!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觉得好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睡了一觉,而且睡的很塌实。
但他们很紧张,我知道我又让他们担心了。
我看着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之乐,伸手握上他的手,“之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平时之乐都是很冷静的,但他今天竟然愤怒了起来,“你也知道对不起?你知道对不起就赶紧好起来,我不想每天都担心我是不是要去灵堂给你买了位置!”
之乐说的很激动,我和小彪都吓了一跳。小彪深知不妙,马上打圆场,“之乐太累了。自从前天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来,之乐,回去睡睡。我在这里陪之信。”
说着,他扶起之乐就往外走。
我看了心里真的很内疚,我正要开口叫住之乐,之乐就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看我,“对不起,哥。我刚才不是有意的。”说完,就出去了。留我一个在房间更加内疚。
小彪回来的时候我问之乐怎么样,小彪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之信,你知不知道之乐撑的好辛苦。总裁到现在还没找到,公司那边又出了事,臣律师好想你快点回去主持大局,但之乐担心你的病情,便自己到公司解决问题,虽然是打着你的旗号,但还是有不少麻烦。他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又要应付学业,又要担心你。之信,你振作点好不好?”
我听了真的觉得很难过。我觉得如果健力士有世界上最无用人选大赛,那么我肯定是冠军。我把医生叫来,说是我要出院。但他仿佛听到了怪谈,不理会我。
他们很奇怪。我明明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他们总是说我病了要把我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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