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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铭带我去吃日本料理,我原不喜欢生鱼片,因我从小不吃鱼,有一种天生的固执。早几年看过一部韩国电影,叫《漂流欲室》,我对那种从活鱼身上取鲜肉片的过程印象极为深刻,仿佛体验他们的疼痛。
店里的人很少,晚上8点的时候食客陆续离开。我赌气不肯吃,自管搅拌芥末。建铭摇头微笑,不看我。
初秋的夜晚,有习习凉风,从环城西路走到西湖边,我饿着肚子,没开口,空气里还有一些些炎热的味道。过了断桥,找了椅子坐下。对面是宝石山,打了夜景灯光,煞是好看,房子与树影交错隐在山里,山下是川流不息的车。
杭州真是美,但如此令人难以融入,像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城,我这样的陌生人,永远在尽力触摸,却又保持着距离。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柳枝飘摇,建铭把手里的风衣递给我:“我去买包烟。”
回来的时候递给我一杯热奶茶,又拧了我的脸:“活受罪的小孩。”
我朝他傻笑起来。
建铭点了烟,对我说:“叶诚,喜欢杭州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杭州这么美,但不是我的。”
“我有过一个女友,杭州人。”烟从他的嘴里缓缓的,像一道直行的瀑布,青色的烟雾在夜色里显得那么优雅:“在认识你之前。”
我有些记忆,那时我们都在南京,某次聚会上我遇到建铭,听说他与女友分了手,正在直男和同志之间摇摆不定。“我一直很小心,坚持戴套,但她似乎有强迫症,在做爱的时候会挣扎,次次如此。我动手打了她,她流产了,我不知她怀了孕,流了很多血。”
他抽完了一根烟,很寂静,只听得远处有一些莫名的笑声,和夜风呼呼刮过的声音。我不知道建铭也会沉默,沉默的那么重。
“我喜欢她,计划毕业后与之结婚。但是她犯了规。原是可以长久下去的,但是她不该犯规。”建铭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手里的奶茶冷掉了,只说:“建铭,我有男友。”
回去的时候,经过中衡的住处,也许我脑神经反射弧特别长,直到这时,才觉得有一根柱子朝我的胸口撞了过来。我对建铭说,上去拿点东西。
我并不知道中衡是否在,只希望这一刻他不在,我好对自己说,下次再来,又希望他在,我好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他的房间亮着灯,我开了门进去。转过了屏风,中衡正躺在床上玩电脑,并无变化,没有憔悴,也没有瘦。头发整整齐齐,连亮闪闪的耳钉还未卸下。电脑里传来网络游戏噼里啪啦的施放法术的音效。
我安静的打开衣橱,拿了自己的衣服和物件。手上像是缠了重物,又怕弄出声响。灯光桔黄,我以为世界曾有过变化,然而不是,要吃的饭还是要吃,要睡的觉还是要睡,练级的不可有拉下——只有我的心意,中衡,你浪费着。
转身出门的时候,中衡抛了电脑,起床抓了我的手:“叶诚,何必如此。”他抱着我的腰,不让我挣脱:“扯平了吧。”不等我回应,就朝我微笑起来。
原来什么事都像没发生过,他说,宝宝,想你的。朝我吻过来,我原是想着他的味道,他的呼吸和他每一个毛孔,明知是诱人的火光,忍不住还是扑了火。
建铭的车似乎响了一下喇叭,然后有马达发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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