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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校园书市也没见到良牙。每次书市他都去,偏偏今天不在。
我很不爽,情绪弯成蛋卷的形状,空洞洞的。
一点钟还是去了图书馆,心想哪怕看上一眼也好。
他不在。黄色记事本忠诚地守卫着主人的座位。阅览室里没什么人——人少得让我又生邪恶的念头。
我在他座位旁的书架边转来转去,不时拿起一本杂志,随便翻翻——确实只是“翻翻”而已,乘机瞅瞅其他人在做什么。最后捧了本大开本的杂志,很自然地坐在良牙的位置上(自然得就像终于从一堆杂志中挑出一本准备认真研读一样),杂志很自然地落在黄色记事本上,然后我很自然地(其实动作非常僵硬地)把记事本抽出来,开始翻看……(违法行为,请勿模仿)
我讨厌被翻隐私。中学时妈妈曾翻过我的贺卡——怪她不小心,看完后没按原样放好。我借此大闹一回,后来类似事件没有重演,但我已不再相信父母,信件和贺卡从此不进家门,照片若要回家“探亲”也须经过精心挑选——除了个人照就是集体照了。
但我的马克思主义电筒果然是用来照别人的。
我不仅看了良牙的记事本,而且看得很仔细。
良牙的字体乍一看很潇洒,仔细看很辛苦——如同带了密码,主人一读即懂,旁人则须边读边猜,眼里盯着一行乱码,脑子里想着全文梗概,通读几遍方明大意。此类文章多读几篇,比中学的阅读理解更能催人进步。
可惜我没有时间通读几遍,更不要说几篇了。我就是个作案的犯罪分子,脑子里像煮了锅土豆牛肉,混混沌沌,糊里糊涂,倘若此时被他发现,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一页一页地翻着。
良牙的记事本是个杂烩,既有亚兰文,也有亚布语。名人名言,课堂讨论,还有平日里的点滴感言。他说要珍惜剩下的学校生活,要完成论文,要找个合适的工作(“合适”这个词我很喜欢)。他说要减肥(我很赞同!)。在某页纸上,他写了一连串同样的话:“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我挺感动。
良牙像块原石,只有朴素的糙面,但我觉得它是耀眼的。我希望他也觉得自己是耀眼的。
又想起一句亚布俗语:评论室友的文章不能放在宿舍的床上。原来写自己的杂谈也不能用来占座位的。呵呵。
翻完记事本,我在某页的空白处题了两个字——“加油”。我用了蓝色钢笔,良牙用的是黑色水笔,那页纸空了大半,他应该能看见。
我在希望什么呢?不敢细想。
任务完成,全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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