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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9 10:48 17、情非得已——
在我无比恒定中给他发去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倔强,我的耿宁,我的坚持,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感到一股精气从我脚下升起,驱赶着胸中的积郁,直冲上顶。我仿佛听到一串串刷拉拉的轻响,顿时,天地豁然开朗。
我为什么要倔强?我为什么要耿宁?我为什么要坚持?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既然想要就勇敢的去碰撞,头破血流也好,万劫不复也罢,总比这么窝囊死强!
从这一刻起,我变得强大了许多,把那些现实的羁绊通通挤压靠边,让心来主导一切。
因此,我发完信息几秒钟后,当电话响起,我没有一丝犹疑,按下了接听键。
怒吧!吼吧!发火吧!甚至决裂吧!一切我都承受。我完全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不需要逃避。
他没怒,没吼,也没发火,更没决裂,只说了一句:“我在XX浴池,你打车过来。”轻描淡写却又让人抗拒不得的语气。
于是,我过去。
他早已安排好了服务员在门口等我。当我在那个棚顶全部由透明玻璃铺就的更衣室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歪躺在更衣床上,用一只手肘支撑起身体,擎着他浑圆的脑袋盯着我进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刚刚洗过澡的他,看上去更加清朗、脱尘。尚未风干的短发,乌黑锃亮,额前凝结着美人尖,鬓角乌青直坠耳根;上身赤果着雄壮,露出一身匹练般光滑、紧致、饱满且看上去弹性十足的皮肤;**围一条浴巾,一条腿弓起,两条粗壮有力的大腿将浴巾绷得紧箍在身上,勾勒得*像一樽碾盘,私物群于他两腿间的黑暗处若隐若现……
以为看到他会有些尴尬,或者会脸红。但是,看着他一副风轻云淡、荣宠不惊的样子,我却笑了。笑得心里阳光丰腴,通透爽洁。
看到我的笑,他眼里的精光更盛,努了努下巴,示意我脱衣洗澡。服务员已经开好了门,等在那里。
我有一百七十七公分,那时体重一百三(现在一百三十八),穿衣服时看起来略瘦,但我是小骨架,尤其是经过军营的锤炼,脱下衣服后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该平的地方平,该翘的地方翘,不露一点骨头,而且身型比例非常均匀。所以,在我脱完衣服后回头,发现他已经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我,根本不在乎旁边是否还有别人。
我再冲他笑笑,去浴区洗澡。期间,我们一句话都说。
洗完澡出来,他正在穿袜子,和旁边一个西装领带貌似经理的人说着什么,服务员早已拿来了他擦得锃亮的鞋。
我那时候就知道,这家浴池曾经很有名气,多为达官显贵经常驻足的场所,尽管那时已被很多新崛起的同行所超越,但却仍然占有一席之地,不可小觑。
我穿好衣服后,他带我走出了浴池,门口的保安见了,早已快步去把门前一辆黑色本田车的后面,把挡在车号上的牌子拿掉。
这辆车,于这一大排车里与宝马奔驰相比,并不十分尊贵,但那通新的车身黑得耀眼,仍然显得气势不凡。
“针儿”的一声鸣响,他走到驾驶室那边开了车门,并示意我上车。
我有些意外,没想过他会有车。
这是一辆崭新的进口本田车,04年的时候虽算不上豪华,却也堪称上流。车里光洁闪亮,气派非凡,使坐在副驾驶上的我有些拘谨。
他熟练地倒车,挑头,悠闲地开车,两眼注视着前方,一眼都不看我。就那么在大街上开出了很远。空气在一点点冻结。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忽然间,他问。目不斜视,语气平和。
我低着头,看着手指互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说话!”他有些不耐烦了。
“不想接……就不接呗。”我嗫嚅着。
他“砰”地一声将两手砸在方向盘上,吓得我心翻了个个儿。偷眼看他,是气恼中的克制。我看到,他的腮肉因咬牙切齿在一跳一跳的。
他怒了。因为他把车开得很快,在车流中肆意穿梭。
一段亘古的沉默,漫长得仿佛一生。车最终拐进了一处偏道,停在了路边。
他像似有些累了。当车戛然停下,他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头深深地低下。连同我的心一起沉进湖底。
但是,那仅仅是个瞬间,他的头又慢慢抬起,转过来,对视着我,一双被愤怒烧红的眼睛,放射出狰狞的光。
“为什么关机,啊?”他吼了,吼出冷冷的凶狠。“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上午多着急!去你家找没人,给你公司打电话说你休息,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发火了,粗重响亮的喊声如雷霆霹雳,震得耳朵嗡嗡生疼。可我为何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股热热的暖流在胸膛里涤荡,蒸腾着冲进了我的鼻翼。
多久了?多久了……多久没人这么在乎我了?一个在人世跌跌撞撞,挣扎着抗拒,抗拒着挣扎,孤独着,寂寞着,心酸着,落寞着的被神抛弃的人……
我吞下一坨硬邦邦的坚冰,隐忍着脆弱。
“对不起!”我梗着头,张着眼睛死死看着他。
他也死死盯着我,眼睛里的愤怒渐渐暗淡,“这就完了?你是在报复我!”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像似不忍阅读我眼里的坚硬,更像似不愿看见我眼中映射出的他无奈的内心。
于是,我说:“以后我愿意做你的‘哥们儿’,在一起就快快乐乐的,你找我我就跟你去,你不找我我就自己呆着,你哪天嫌烦了,只要你说一声,我转身就走。”两滴泪,终究还是落下。
他的身体像被某种力量震动了一下,就那么定在了原处。好一会才转过来,平时自若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萎谢。
“我要的不是这些,你知道吗?”他伸出手想要帮我擦泪,中途却恨恨放下,“要不,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分手?决裂?
他看着我。我的眼里仍有泪光。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是怜悯,是疼惜,是动容,还是不舍?
“来,抱一下。”最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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