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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她扭过脸来看我,仍然笑着。
是,我在心里说。
‘咱们还是吃饭去吧。’我说。
‘我现在倒是真不饿。你如果有事情就先走吧。’她说。
我没说话。
‘真的,我呆会儿再去看一个大学同学。’她说,‘我不是为了你来的,不用内疚我没人陪。’
我没再和她坚持,而且打心眼里也没有内疚的理由。她是自己来的,现在自己又要走。或许她看出了些什么端倪,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和她之间的那道墙士与生俱来的,没有办法。
我出门叫了辆车,在车上我往周明的手机打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没有人接。我下了很大决心往他家去了电话,李姐接的。说周明刚才和朋友出门去打羽毛球了,我问在什么地方,她说就在贺龙。于是我赶紧要司机别往我家开,而是转到贺龙去。
不知道是我的心情,还是真的天阴,等我赶到贺龙体育馆的时候,阳光不再明媚了,天色黯淡下来。我嘴里有些泛苦,因为一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却也不觉得饿,能看到周明就好。我能忘了渴,忘了饿。
那天羽毛球场地挺空,也许天气好,长沙人都一律跑到烈士公园或者岳麓山之类的景点去了。诺大的场子就只有三两对人在打。我远远就看见了周明,上腾下跳的特别扎眼。我在稍远处看了看他,站着没有动,他没有看见我。
他穿着件洗得快褪色的短袖羽毛球衫,黑色的运动短裤。裤口开得很大,他结实的腿部线条随着他的跃起不停变换屈伸。他穿着白色的运动短袜,刚刚没过脚踝,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竟然有一种冲动。虽然他和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肌肤之亲,在我而言却远远不够。他好像是一杯都见了底的甘美果汁,而我是渴极了的行路人,纵然一饮而尽,都只是三两滴。也许正因为这样,我对他仍然一直垂涎,一直关注。无论近,无论远,都默默陪着他走。
我又突然记起来上一次和他们全家一起打球的时候,我也是在一个角落静静看着他,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拍了下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来着?虽然并不是很久以前,可是我觉得和他之间从陌生到靠近,再到现在这样若即若离的情愫纠缠,真仿佛过了十年。不过还好不是真的十年,否则他怎么样也不会看得上近四张的我了吧。
我正在那里站着想着,我看见他和他的同伴停了下来。两个人打开袋子拿水喝,可你一口我一口那仅有的半瓶就空了。周明那时候看见了我,却没有和我挥手打招呼。我伸手示意要他等等,意思是我去帮他买水。
他笑了笑,点点头算是谢谢。
我给他们一人买了一瓶,然后一路小跑进场。
‘怎么着,这么快就过来打球,吃饭了没有?’我把水递给他。
‘吃了,他带的面包。’周明边喝边指着同学。
那个同学我看着也面熟,突然想起来上次来这里打球的时候好像也是他。长得也不错,瘦瘦高高的,不过一看就是个孩子。而且是明澈得一眼就能看穿他心底的孩子。这周明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大,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想什么呢?’周明问我。
想你呢,我心里答道。
‘我们还要打三十分钟,你……’他又说。
‘我没事,我在旁边看你打就好了。’我说,顺便把外套脱了,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
‘随便你了。’他说。说完活动了几下筋骨,又打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不慌不忙地给他拍了起来。扣杀的、救球的、弯腰的,腾跳的。边拍我心里一边得意,上一次要偷偷摸摸,现在却明目张胆。
三十分钟如白驹过隙仿佛像三分钟似的一晃就过去了。他们散了场,提起衣服去冲凉换衫,我说我在外面抽根烟等着。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周明一个人。
‘小伙伴呢?’我问。
‘他爸开车来接他,从后门去停车场了。’他说,头发还湿漉漉的。因为天冷,头顶还散着热气。
‘你怎么没有跟着去呢?’我说。
‘你不是来接我了吗?’他说。
我笑,‘我就是来看看你。你要我接你去哪里啊?’
‘随便了。’他说,边往外走。
等我们到了外面,才发现天已经开始飘雨,一股泥土被淋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因为我家里离贺龙不远,我说干脆去我家好了。
他半天没说话,然后说,‘你那个女朋友怎么办?’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还惦记着易萍。‘人家早走了,去看大学同学了。’
‘我去你家可以,可你别欺负我。’他说,半开玩笑半认真。
‘向毛主席保证。’我把我爸的口头禅搬出来。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天上飘的雨已经改成了飘的雪。
因为长沙屋里没有暖气,就算把空调开着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能暖和过来。
‘如果冷的话,干脆你到我被窝里呆着好了。’我怂恿他。
‘你说真的啊?’他笑,有些吃惊。
‘真的。’我领着他就往卧室走。
我和他之间就这事情仿佛有些默契,或者只是我觉得。他没有摆脱我,脱了鞋顺着我上了床。我把被子拉起来,而且把他环在我的怀里坐着。他没有再说话,也不问什么。我闭上眼把唇伸到他的脖子上,能闻到一股刚刚沐浴完清香。
其实,等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一整天。或者,自从上次和他分开就开始等了。
我仔细吻他颈项的时候他仍然背靠着我怀里坐着,没有回吻我也没有动。我把手收到他胸前的衣服里摩挲,他的身体在我的掌心前呈现无遗。也许他正在发育又或者刚刚运动完,虽然只是很短一段时间我没有碰触他,但仍然觉得他的肌肉更加结实发达了一些。
隔着衣服,他把自己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握住。
‘怎么了?’我轻声问他。
他没说话,而是把我的手拿出来,身体向前蜷了以来。我能感觉一股暖流或者是一道光里我而去。
我就这么从他的背后看着他。他的背也很好看,隔着薄薄的衣服能看见两条凸起的弧线从肩膀勾勒到臀部。我靠向他,用手指顺着那条弧线往下滑。
‘你是不是很喜欢和我做那回事?’他突然问我。
我在心里想了一会儿。‘说真的,我不知道。’我说。
‘你是不是一直就想着和我做那回事?’他又问了一遍。
我和他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僵。屋里的温度随着空调慢慢升起来,我和他之间的热度却突然冷淡下去。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就说那回事?’我说,也不再把他当小孩子,既然他问了,我就说,‘其实我们做的,离那回事还远着呢。怎么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要能看见他,能拥抱他,能吻到他,远远要比和陌生人抽抽叉叉来得令人陶醉。可是被他这么一逼问,话从我口里出来就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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