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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我问。
‘刘易萍。’她说。
我的心一沉。
她接下来告诉我现在正在长沙,其实前天就来了,因为正好有些公事,所以捱到周末才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她想见面,却不知道怎么去推托,说不知道她来也不行,因为我妈那边已经嘱咐过好几次。我照实说了,说现在正在天心阁看画展。没有想到她一听来了兴趣,就问是不是周大年那个早就听说了。正在这个当儿,周明出来了,可能是半天看我不回去。
我看见他出来,有些分了神。
‘那就这么说了,我打个车去天心阁找你。’她超级爽快挂了电话。
周明看我讲完了电话,头一偏,示意我进去接着看。我说等等,让我想会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画展看到一半我不能叫周明现在回家,而且如果那么做了不定他要怎么怀疑我。但是同志们年纪到了家里催着找对象的事情他能理解又有多少,如同那幅蓝精灵,这些事物,都是在他短暂的十七年里不曾出现过的。
该怎么说,怎么做,我左右为难的整整几十秒。
我没有瞒他,而是照实说了,家里给介绍的女朋友正赶过来看我。
他没说什么,倒是大人模样似的递给我一根烟,我嫌门口人多,就拉着他去一个角落里抽着。
‘没有听你讲起来过什么时候你交了女朋友咯?’他说,语气倒也轻松。
‘也不是什么女朋友,就见过一次,去年圣诞节回去的时候。’我说。
‘你也该到交女朋友的时候了。’他说。
我伸出手去,在他后脑勺给了他一下,说,‘你不也交过的吗?’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树荫里的这番谈话好像在冬日里温温的一把火,在我和他之间悄悄燃烧着。可是,我又能是他的谁?也许有一天社会上家庭上的压力排山倒海压过来的时候,我们还能不能那么轻松的交谈和面对?
等抽完了烟,我和他进去。再过门槛的时候,我说,‘明明,我说那女孩儿赶过来看我是说她现在就在出租车上,一会儿就到了。’
他走在我前面,也没有回头,继续看着画,不过没有怎么再搭理我。
其实画展的厅并不大,楼上楼上加起来就这么点地方,易萍到的时候虽然没有给我打电话可是却一眼就认出了我。她比上次我看见她的时候瘦了些,而且能看出来是用心打扮过,脸上给风刮得红扑扑的。
看见我她一直笑着。
她和周明还是见了,不过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尴尬。我说这是易萍,这是周明,我上司老周的儿子正好陪他过来看看画展。虽然想把它说得再自然不过,却不由得一大通解释。周明和我们打完招呼之后,就一直在楼上呆着了,把那几幅画估计是看了又看,也没有再下来。
易萍和我则在楼下看,她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天。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尽量把眼光扫向楼上看周明在哪里,有几次怎么扫也没有看见他,有一刻竟然很怕他就那么走掉。从下往上看他的时候只能看见他的侧影,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手抄在裤口袋里,阳光从侧面的窗户照进来,仿佛是为了衬着他,而且遥不可及。
我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混着,画后来一张也没有看进去。直到周明下来,和我们打招呼告别说是要回家了。
‘我和欧阳正说着出去吃午饭呢,你不要一起吗?’易萍说。
‘太打扰了,我回家还要看书。’周明说。
我不好说什么,只能简单和他再见。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再正眼看我一眼,酷酷地把衣服穿好,再把领子立起来挡住小半个脸走了。虽然我还留在了画展,却觉得心里得自己跟着他一块儿出了门上了车还在一起。
等我和易萍也出来了,我问她想去哪里吃饭。她倒是说不饿了,要我陪他在天心阁里走走好了。那天因为天气实在好,虽然有些冷,出来打牌的老爷子老太太很多,我们要到另一个门去还必须从他们之间穿过。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和易萍就是一对小夫妻,论个头,论穿着都挺衬。
‘那个男孩子长得真帅哦。’易萍说。
‘嗯。’我支吾着说。
‘真是你上司的儿子啊?’她问,笑。
‘是啊,可我上司没看出来哪里好看的。’我也笑着说。
‘这样的小男生估计迷死学校的小姑娘了。’她说。
‘人家交过女朋友的。’我说。
‘噢?是吗?’她说,‘他多大了?20?’
‘十七,好像是。’我说。
‘才十七?这长大了还得了?’易萍说。
‘人家长得帅也是个问题啊?’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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