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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队长带着我再次盯梢了几个目标,我竭力调整,装作和平时一样的状态,以免被鹰眼一样的徐队看出破绽,反倒进一步证实给他看。盯梢无收获,徐队请示了局领导,决定先回去。
也没心情告诉晚上要回去。我失魂落魄了。
回到单位,和徐队清点好案宗以及随身携带的工具,入库的入库,理清爽了,我象一具僵尸,往宿舍楼走。
此时,电话响了,老薄的,他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吗?我心灰意冷地按了接听键。
听到那头的声音,我一个字没说,就懵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激情的呻吟和肉体深度撞击的声响,还夹杂着老薄口齿不清的话语,而另一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想揍成肉酱的白脸陈均!听筒里还能听到我身后汽车进来的喇叭声!他们就在大院里,或许就在他的房间,没有离开我带给他那么多美好幸福记忆的大院,就地做着背叛我的事,这就是我深深依恋的老薄吗?!我在老薄心里的位置是多么苍白!刚刚挨过一刀的我,这不是祸不单行,想让我崩溃成灰烬吗?!
我不忍心再听下去,按掉了老薄的电话直播。上帝啊,这么多倒霉的事让我碰上了!而且是概率那么低的电话无意拨出,还是概率那么低的拨给我,还是在我伤口大出血的时候,这不等于是上帝有意安排吗?!是惩罚我,还是提醒我,我该结束了?!我的眼前黑了……
我沿着江边外滩走着,有点行尸走肉,江边的美景此时变得面目可憎。我魂魄不在了,摆布着电话,突然很想给远在外省的爸妈打个电话。等电话拨通了,我却缓不过神来,等老爸连叫了好几声,我才意识到失态,赶紧装作常态一样向他们报了平安,聊了点家常就急急挂掉了。我发现自己很想给远处某个人打电话,向他倾诉这内心的垃圾。但这个人在哪里呢?
走进附近的一家地下酒吧,我象一个失去控制的野人一样,吹了几个红酒,要是有谁留意,那空了的酒瓶,全满着我的伤心,我不知道自己有没哭,心底肯定是哭了。
等有人在我身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石椅上,一个陌生的环境。环顾一下四周,我才发现这是本地的同志渔场,媒体上批露过的云盖山。我的酒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我怎么来这种地方了?酒后什么荒唐的行为都有了!我向身边刚才惊醒我的年轻帅哥匆忙挥手,很虚伪地表示自己不是圈子的,飞也是的朝山下走。这渔场媒体报道的全是同性抢劫的案子。辖区派出所也一直在抓,但成效不明显,一些利用同性做诱饵的歹徒还经常去伤害这个群体。以前这山听说是本地同志聚会的场地,自从有了外地的抢劫的直男介入,同志们不再上山,上山的都是新手或者外地的。我躲过几个红外线监控,从山上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环顾左右,还怕被熟人撞上怎么出现在同志山脚。
夜逐渐深了,街头的车子已经把人行道都占领了,行人越来越稀落。我不知道自己今晚该往哪走,单位宿舍,就象是我的一个伤口,根本不想去触碰,我怕再次大出血。我借着残余的酒劲钻进了一家浴场。这浴场是正规的场所。我好好给自己洗了一个澡,表演厅还在进行嘈杂的歌舞,我进了休息厅选了个角落位置,今晚就睡这了,如一只被人抛弃的可怜宠物!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老薄把我堵在了特巡警大队的宿舍楼门口。我提着生活用品正准备往里走。特巡警大队独立在外,离我们单位有一个公里左右。老薄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问我回来怎么也不告诉他一声。
我说,你忙,我也忙。
老薄似乎从我的话里听说了点不对劲。扳过我的肩膀,又问,回来怎么住这边来了?他想一下子解开疑惑。
我抬头看了看老薄那张脸,憨厚得仿佛不会做任何坏事。或许是出于不忍心,我本来想狠狠地回敬他:我有新欢了!但我收住了,我找个虚弱无力的借口,告诉他特巡警大队的同学出差了,怕房间被老鼠占领,叫我先住着,开开窗免得发霉。
老薄能够找到这里来,他肯定已经打听到了我住谁那,我说的借口,只不过是表面上不至于太尴尬,毕竟都是大男人,何必都都扯破面子呢!我原来是这么想的,但我又后悔自己的借口找得太白痴,或许根本不需要找,老薄一切都明白,我在回避他。
老薄搭在我肩上,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只听到彼此的呼吸,他被呼吸带动的胸脯在警服下一起一伏。
我还是决定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过两天同学回来,我就回去住。可事情就那么让我难堪,我同学刚好从远处朝我们走来,我赶在他到来之前对老薄说,我同学提前回来了。
老薄看着我说,那晚上回去住吧!
老薄在我的房间里喝着酒,脸涨的红红的,我双手枕着头斜靠在床上,气氛静得有点不自然。我看到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
你知道我和陈均的事了?
见我没否认,也没说话,老薄算是得到了答案。
他继续说,你把这个事看得这么重?看来是我的不对,我没心没肺没当回事的,你得理解,我老薄是乡下来的,对感情这些复杂的东西不懂,我只知道实诚待人。这个陈均吧,和我又是一个部门的,他大前天突然找我喝酒,酒一多,他说很寂寞,想找个人玩玩,这不就和我玩上了,你说这算回事吗?
老薄说的是实话,他的性格我知道,他对感情和男男性的理解,结合他出生的环境,也可以理解,那次带我去乡下把我交给大民,我就有所了解男男性事在他眼里是什么概念。
可我心里就是有道坎爬不过去,堵得慌!老薄,我很想用握紧的拳头砸你一千次,不是恨,可我难受!这陈均吧,一直是自己鄙夷的人,我不可能象伟人一样对待不喜欢的人,也装出喜欢的样子,正因为这,这陈均他是知道的,所以上次他来敲门想抓现场,都是因果的。去海南度假回来你老薄说的他阴阳怪气的样子。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这次,他终于有机会了,狠恨地报复了我。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找到这样的机会!他可是双枪齐发,暗箭齐飞!而你老薄竟然没有一点保护意识,抛开你自己,也该考虑保护我。陈均这一得逞,他是在向我挑衅:我不仅要占有你的最爱!还要让你在单位难堪下去!他甚至用轻飘飘的一句寂寞找个人玩玩,就易如反掌把你拿下了,把我要害射中了!
你把性看得那么简单,你把自己看成是老家的公鸡了,见谁就给!这层面的东西,老薄你因为朴素和实诚,却伤害了我。
对老薄的糊涂,一时难平这些天积累的怨气。
老薄放下酒杯走过来,一骨碌就侧倒在我床上,他可能已经感觉得出我会原谅他。伸手扳我的身体,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拿额头在我脸上蹭。“老哥和你不是同时代的人,思想观念不一样,别生气了,下不为例,以后产权归你总可以了吧!”老薄终于想到一个类似的名词产权来解释感情。孺子可教啊!还蒙在鼓里的老薄啊,已经被人暗箭所伤的我们啊,即将面临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怜人啊,我这内心的纠结,谁能理解呢!
消沉!我象被抽空了体内的力量。这几天我在酗酒。我想解开心中的乱麻,否则我真的担心要垮了,或许不久的某天,这个城市的大街上就会多了一个歇斯底里恨不得地球毁灭的疯子。
“老薄的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那晚,我喝了酒,我控制好用平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约了陈均。
他没有拒绝,或许他在做这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充分的借口和搪塞的理由。他问了我在哪见。
我说八道湾沙滩。我想他假如没有因为我说的地点而改变主意,要嘛就是脑笨,要嘛就根本意识不到对我的伤害,他已习以为常了做恶!
他出现在只有海浪没有人影的沙滩上,给我拨电话,我从他身后的小木屋出来,一个背后锁颈,把他置与被动状态。
“老子前些天知道你活腻了,今天就满足你的要求,免得你活世上丢人!”我故意把话说狠,看看这个娘们的东西会不会屁滚尿流。我还不想以警察的身份入狱,所以不想让他致命,但他必须要为自己的丑行付出代价,否则对不起自己是号男人,选择沙滩,我的考虑是让你痛个够但不让你死,即使倒地也摔不致命!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还想继续穿制服的话!”想不到这家伙见了棺材都不落泪,我的狠话不起作用。
“我不想收拾你,可我的拳头都不同意,知道不!”我换了姿势,正面揪住他衣领,抡起巴掌准备扇他。
“你敢打人!”说这话都是娘娘腔的,我仿佛抓住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我还真不想下手。
“我还会杀人!”
或许是被我的愤怒镇住了,他感觉到我全身每一处都在愤怒,他开始有点害怕了。
“我和老薄只是玩玩。”他有点怯。
“你还只是玩玩,你的嘴巴到处放p!你说,你是不是同性恋?!”
我发怒的样子我自己没看过,估计是很吃人的样子。这个贱骨头在我的威吓下支吾着承认了自己是同志。
“说大声!”
“我是同性恋!”他屈服了。
“我错了,我不该,可是我又说服不了自己别这样做,以后我不会再惹你。但也求你友好对我。你知道吗,我开始是喜欢你的,我**的YY对象都是你,梦里也经常梦到和你一起亲密相处,可你鄙夷我的眼神,让我难受得要命,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那样的眼光看我,你每次见到我,漠视就罢了,你是鄙视我,一直不把我当人看,而是在看一个怪物!你知道我的感受吗?!被自己喜欢的人鄙视,那种自尊伤害,不是能轻易衡量的!”
喜欢我?我在心里想,谁被你喜欢谁恶心,我还想清静活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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