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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9 10:07第十五卷堕落·毁灭第一章陈可不时抬头望向坐等在沙发上的方博华,清俊的面庞郁郁寡欢。印象中他应该很阳光的。这几天里,一到快下班的时间,就坐在那个沙发上,不时地挂断电话,烦躁地翻看着画册,直到方博年下班。方博年似乎也没太反对,看到弟弟,也不多话,哥俩一起离去。
今天,已经有些晚了,自从张如海进了方博年的办公室就一直没出来。陈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看沙发上的方博华已经不耐烦地频频看表,于是软声安抚道:“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就没准谱,我这里还有几本画册。”
接过陈可递过来的画册,方博华低声说了句谢谢,情绪低落的让人看着好奇也同情。
敲开方博年的房门,陈可请示着是否还有其他要做的,再得到可以下班的批准后,陈可不忘提醒着方博年,外间还有一个人在等待。
“知道了。”脸色略显苍白的方博年撂下三个字后,继续和张如海密谈着那笔订单的最佳解决方案。
心里乱糟糟的,陈司令员那头迟迟不肯放行,丁未又反过来逼他赶快落实,这不是耍流氓吗?以他和陈司令员的交情,俩人倒唱起了对台戏。丁未总说不是他不给面子,不咸不淡地提到陈司令员如何如何。
方博年几次要愤愤地摔掉电话,却只能闷声听着,那端的声音越是阴险卑鄙,心里某种怨念越发凌空腾升。如果说,前几日还在痛中沉浮,那么现在,也在丁未近乎流氓调戏的手段中,痛,渐渐冷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从宣泄的憎恨。
上次出去的那笔钱,还没有周转回来,这笔如果再拿不下,一旦丁未翻脸不认人,换了喝茶的人,方博年只能哑巴吃黄连,任凭丁未将海外的一笔笔吃的干干净净。虽然不至于赔本,但这大半年算是白折腾了,仔细想想,唯一达到目的的也只有丁未自己了,别人,都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和踏板。
混蛋,为什么一定要是丁未?为什么?方博年忍住撞击胸口的阵阵剧痛,极力铲除脑海中那张年轻的面孔,原来,恨过之后,更痛。
看着方博年再度挂上丁未的电话,一旁的张如海沉默不语,方博年这些天脸色很难看,两眼常常无神,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丁未又催了,而那个军中要人的那笔秘密物资,又打算什么时候脱手呢?他们在和方博年玩什么游戏?
“不如,再去找丁未当面谈谈。”张如海试探性地提示着。
方博年摇摇头,他知道怎么回事,海外那边的线,不需要陈司令员知道,所有的线头,全在丁未的手中。丁未也不愿得罪那个姓陈的,只好将压力转嫁给偷走陈司令员心爱之物的方博年。
“到底卡在哪里了?”张如海紧锁双眉看着方博年,似乎在那张英俊而疲惫的脸上,可以找到某种答案。
方博年叹口气道:“一群流氓,没事,你走吧。”
张如海打开门的同时,方博华刚好要进来,一脸的严肃,冲着屋里的方博年沉声问道:“哥,完事了吗?可以走了吧?”
方博年无语地看着再次堵在门口的弟弟,像个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那股认真和死缠的劲头,让人更添烦乱。
屋里只剩下兄弟俩,方博年缓缓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我住酒店,晚上有事,你先回去吧。”是该解决的时候了,再这样下去,都会发疯的。
“什么事?郝童?”方博华的声音冷冷的。
方博年沉默片刻,阴沉沉道:“小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来纠缠我。”
“哥,从今后,别和我说这样的话,我的生活就是你能过好,跟我回家去,妈和晓童都在等你。”
方博年彻底无语了,弟弟眼中的光芒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重重地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电话又响,方博华扫了一眼号码,再次挂断,这是第几次了,已经数不清了。
方博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女朋友不去交,老缠着我干什么?马上离开,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
“我知道从前我只顾着自己要吃要玩的,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哥,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方博华不理睬大哥,执着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又来,方博年索性推开转椅,烦闷地走到弟弟跟前,无限懊恼:“博华,你给我听好了,一切都没改变,明白吗,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就像从前一样,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方博华难掩受伤后的表情:“哥,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好过,搬回来,我们一起住,要不,我搬你那里,我还是会点家务活的,我来照顾你。”
“你……”方博年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才好了:“我用不着。”
“哥,跟我走……”方博华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腕。
方博年一把摔开,丢下弟弟,索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方博华紧跟其后,旋风一样,不离不弃。
“下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方博年冷声命令。
方博华纹丝不动。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打电话的人,也是个执拗的人。
实在是吵人,看着方博年越拧越紧的眉头,方博华暴躁地接起:“干什么,有完没完?”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方博华一声怒吼:“爱怎么着随便你,少拿分手威胁我。”
啪地挂上电话,方博华气呼呼地,脸上一片红。
看着弟弟,那抹疼惜油然而生,没办法,疼了那么多年,已成了习惯,方博年声音放柔:“小华,别这样对董菲,你这么做,大哥心里也很难过……”
“哥……”方博华截断道:“我现在没心情想其它的,真的,脑子里乱,一想到你,就什么也干不下去了,我……”方博华说不下去了。
方博年愁眉深锁,望着车窗外几片飞舞的秋叶,神思恍惚,似乎,也是这样一个落叶纷纷的时节,他在触点第一次认识了他,时间过的真快,一年了,怎么感觉好像在昨天?
“哥,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过些,忘掉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方博华的声音凄凄惶惶。
方博年收拢神思,如秋风般萧瑟一笑:“我只希望你和妈过好你们自己的,让我也能安静地过,就这么简单,别无他求。”
方博华沉默了,从小到大,都是哥在为他安排着一切,他也听从了23年,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违和感,让人自恨,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中用,连一点变更的可能性都没有。
“小华,我送你去意大利继续上学吧,那样更好些,董菲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她一起办出国……”
不想再被人这样安排下去了,他不能走,心里的大石头沉重地压在那里,他哪里也不去,看着大哥日渐消瘦的面容,眼底深深的孤寂,方博华脱口而
不想再被人这样安排下去了,他不能走,心里的大石头沉重地压在那里,他哪里也不去,看着大哥日渐消瘦的面容,眼底深深的孤寂,方博华脱口而出:“不,我哪里也不去,如果你不想改变什么,那好,我就陪你过完下半辈子。”
方博年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你不走,我走。”
“哥……”方博华失声而喊,方博年已弃车而去,头也不回,任凭弟弟的呼声消失在暗起的秋风里。
方博年再度失踪了。
这次连方博华也找不到了。
酒店、公司、公寓、李莫家……能找到的地方都蹲守了,手机也不开机,这个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望着李莫、刘亚诧异到说不出话的脸,方博华知道,他们没有欺骗他。陈可也一脸茫然地说:“方总偶尔会有邮件过来,可人的确不在。”
走投无路地给郝童打了电话,那端长时间沉默后,短短的一句话:“我们分手了。”让方博华悲喜交加。
郝童低缓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样做,是在逼他,只会使他逃离的更远,如果你真的为你哥好,请别打扰他。”
愤愤地挂上电话,方博华冲着哑声的手机怒喊:“变态,杂种,怪物,混蛋……”突然,失声了,一切都静止了,心里那道伤痕越裂越开,猛然出了血,如果郝童是变态,那自己的大哥又是什么?而自己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整个世界真是毫无道理的疯狂着。
在围追堵截大哥的方博华终于也被一直围追堵截的董菲堵在了家门口。看脸色,俩个人还算理智地选择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没心情喝咖啡,听着董菲四年中文扎实的功底全面爆发而出的犀利词汇,方博华开始进入麻木不仁状态。
“博华,我就要你一句话,我们之间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董菲忍无可忍,说了一下午,对面的男人仍在魂游天外。真想拂袖而去,可,真的,不舍。含怒带泪的双眸恨不得吃掉眼前这个与他卿卿我我2年多的男人。
“我没说过不继续,是你自己一直总把这话挂在嘴边。”方博华终于开口了。看着女友满是心碎的模样,一丝怜悯终归有的。
“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从前不是这样的,越来越冷漠,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感情。”
方博华又不吭声了,女人好烦,为什么一定要把什么都说的明明白白,泾渭分明呢?自己已经够烦的了,还要坐在这里和董菲一起审视他们之间的爱情!
看着方博华越来越不耐的神情,董菲真的愤怒了,说出了自己隐匿心中的猜忌:“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上次登你家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哥又说了什么?自从那次以后,你就对我忽冷忽热的,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方博华脸上一抹思考,似乎明白了大哥许久以来回避媒体的那份小心翼翼,心,瞬间刺痛难忍,疼惜,悔悟,懊恼翻涌而来,话也说的冰冷:“上次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我哥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会接受,你真该好好反省自己,这么做,很容易伤害到别人,懂吗?”
蹭,董菲猛然站起身,作为家中娇惯成性的独女,今天,不,很久以来,为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委屈和侮辱,精心经营的爱情梦想,突然就这么被人一语击碎了。
“方博华,你还是个男人吗?”声音愤怒的发抖。
“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清楚。”方博华无比厌恶的别开了头,曾经柔美娇羞的女孩,今天格外的丑陋狰狞。
“你……你就像活在你哥膝下的一条狗,真怀疑你还是不是个正常男人,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态到恋兄呢。”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分,分,你这样的别说我哥了,我压根也看不上。”方博华像被人烫到了似的也蹦了起来,双目喷出羞愤的火焰。
很戏剧地,也许,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亦或,生活借鉴了艺术,董菲毫不犹豫地将一杯咖啡泼洒到方博华的脸上,愤然转身离去。
方博华任凭滴滴答答的棕色液体嘲讽般地顺流而下,满是冰冷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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