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赵四海正在床上午睡,却被大黄狗冷不丁的几声狂吠给吵醒,缓缓地睁开眼睛就待坐起身向外看个究竟。却又听到院中传来女人的话声:“臭啊黄,瞎咬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去、去。”
声音过后,大黄狗竟也没了动静。
听声音,赵四海猜出说话的人是玉秀。忙坐起身子,却又意识到自己光着膀子,急忙探身拣起甩在炕里的背心便往身上套。
枝丫的一声,外屋木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堂屋便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海哥,在家呢。”玉秀推开门走进屋里,见赵四海正在忙着往身上套背心,快速地扫了一眼他还露在外面的结实而又富有弹性的肚腹,脸上不由自主地便现了微红,一双灵动的眸子禁不住多瞄了几眼。装着鸡蛋的篮子竟也忘记放在地上,挎在胳膊上,似乎它根本就没有什么份量一般。
“我刚睡了会,正想准备出去呢,呵呵。”赵四海套好背心,看了一眼玉秀,见她正不错眼珠地看着自己,忙避开她的目光,同时向下抻了抻背心。
“那我来的正是时候啊,今给你捡了些鸡蛋吃,你看放哪好?”玉秀说完把装有鸡蛋的篮子递了过去。
“妹子,这么多鸡蛋,你还是拿回去留给孩子回来吃吧!”面对着近乎满满的一篮子鸡蛋,赵四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海哥,不就是几个鸡蛋么!你看我都拿来了,难到还非让我拿回去吗?”玉秀不肯让步,脸上明显的有些不高兴。
“那我就谢谢妹子了!这些鸡蛋可够我吃上一段时间了,呵呵。”见玉秀的脸上现出不悦,只好伸手接过篮子放在柜子上。
“过段时间我再给你送过来一些,反正家里下蛋的母鸡多。”
“你一个人供孩子读书也不容易,这些鸡蛋卖了也可以给孩子弄些零花钱,以后就不要给我送了!”
玉秀听了赵四海的话,脸色不由得暗淡下来,双目看着他的脸半天没有说话。
“你看,光顾说话了,快坐会。”赵四海边说边转身走到柜子前,拿过暖壶给玉秀倒水。
玉秀没有坐下来,她趁赵四海倒水这功夫,目光在屋内四下里匆匆地看了几眼,发现房间里收拾的即干净又规整。炕上辅着一张已经褪了色的带浅蓝色底纹的炕壳,上面衫着黄粉色相间的格子,在屋外阳光的照射下,却依然光鲜透亮。一双被褥整齐地叠放在炕尾。地上同样扫得干干净净。一只木制衣柜横陈在山墙边,柜子上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奔马图,另一侧,一张上海牌的挂钟挂在墙上,旁边不远处是一面镜子,接着是一张单人床放在那里,一套干净的被褥叠放在床头。
“海哥,你这屋子收拾的满干净的嘛!”玉秀看罢,不由得点了点头,待他把水端到身前时,张嘴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妹子,喝水。现在不是农忙时节,闲着也是闲着,把屋里收拾干净,自己住着也得劲。”赵四海把水杯放在玉秀的身旁,他则坐在了床上,床的位置离玉秀坐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刚刚好。
“要是再找个女人就更好了!”玉秀说完,一双晶亮的眸子快速地看向赵四海,目光中充满着期待。
“我这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不好找喽!”赵四海被玉秀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脸微微地侧向一边。
“要我看啊,可有不少女人都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呢!”玉秀说话同时,目光依然看向赵四海。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感觉挺好的,也不想找了。”
“只是……”
院子中传来一声马的啼鸣,打断了玉秀想说的话。
“妹子,我刚才光想着睡觉了,都忘记给大黑马饮水加料了。它在向我抗议呢,呵呵。”赵四海听到大黄马的叫声,象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向外望了望。
“那你忙吧,我就回去了,也好把我家的老牛牵出去溜溜。”
“要不再坐会吧!”
“不了。”玉秀说完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赵四海也跟着走了出去。
“妹子,有时间来啊!”到了院子里,赵四海冲着玉秀说到。
“海哥,我知道了,你回吧!”玉秀转回头,微微地笑了笑,一阵风吹过掀起她的衣角发出阵阵的响声。
“秀啊,着急回么?婶想找你帮个忙!”
这个时候,栅栏那边传来了俊堂婶的声音。
“大婶,我不着急,您找我干啥啊?”玉秀停住脚转脸向栅栏那边看去,见俊堂婶正站在她家的屋檐下看着他们二人。
“帮我抻抻被单。”
听了俊堂婶的话,玉秀转头看了一眼赵四海后,便顺着两家的过道走了过去。
看着玉秀跟着俊堂婶一前一后走进她家屋里,赵四海不禁微微地松了口气,玉秀给他一种压抑感,让他舒畅不起来。这并不是说玉秀让他反感,而是他清楚玉秀那份火辣辣的眼神里所包含的内容,那是对他的一种喜欢与爱恋,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他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情感,而他却只能藏在心里不能与人说。
微微皱了皱眉,转身回到屋里喝了几口茶水,心里悄然升起的那份寂寥令他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了。
看看外面的天气较好,索性换上一件蓝灰色的半袖衫,**依旧换上那件粗布的蓝色裤子,半袖衫的下摆掖在裤腰间,脚上换了一双黄胶鞋就出了屋子。
在马槽里给大黄马加了足够的草料后,便向院外走去。
他有好些日子没去田地里看看了,就要秋收了,看看地里的庄稼现在是怎样的长势,心里也好有个谱,提前做好秋收准备。
“秀儿,你和四海谈的咋样?”
俊堂婶坐在炕上一边和站在地上的玉秀抻着刚刚从屋外拿回来晾干的背单,一边说着话。
“婶,您说啥呢,我能和他谈什么啊。”听了俊堂婶的话,玉秀的脸微微地泛红。
“哟,你和婶有啥不好说的,谁不知道你喜欢四海,你大叔也给你们二人都提过。你们到底咋样?”
“婶,我是喜欢他,可是,可是……”玉秀说完微微地低下头,抻被的动作也有些停滞。
“咋,他不喜欢你?”见玉秀的这种样子,俊堂婶也停了下来紧问了一句。
“他也没说不喜欢,但也没说喜欢,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那好说,等晚上我让你俊堂叔再问问他的实底,婶会帮你的,你能嫁给四海也是你的福啊。”
“婶,真得谢谢您了,可能我没有这个命呢!”
“放心吧,四海最听你俊堂叔的话了。”
玉秀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抻着背单,脸上现出一丝渺茫,同时还有一份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