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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叔叔在电话里几乎是用要哭的语气和我说话,原来小白昨晚去酒吧找余叔,余叔因为他谣言那件事赶他走,可是任性的他就是不走。后来,余叔打了他一个巴掌。他气跑了,回家后就服药自杀了。还留下一张遗言,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和余叔。今天早上,就在我回学校后,余叔去了酒吧,气坏了的小白他爸来找余叔,并且和余叔大动干戈,后来两人被警察带到了公安局。余叔刚才打电话把一切告诉了杨叔叔,希望杨叔叔过来保释他。本来余叔关照杨叔叔说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太严重,所以就打电话给我了。杨叔叔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公安局,我没有犹豫立即就答应了。
不久,杨叔叔开车到了学校门口,我上了车,一路往公安局开去。
“小白这孩子太可怜了,我是看他从小长大的。老白和我以前都是一个工厂的,下岗后我们都开始经商。其实小白走上这条路,都怪我。他经常来我的浴室里玩,对这里的事情很好奇。我如果那时候就告诉老白,阻止他来这里,他就不会那样,也不会……”说到这里,杨叔叔哭了。
汽车到了一路口,杨叔叔停下来,头伏到方向盘上抽噎起来。直到后面汽车按了很长时间喇叭,交警走了过来,车才又继续开动起来。
“我曾经多次告诉他,余哥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他不会喜欢你,可他就是不听。这次回来后,我又告诉他余哥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他还是一样的任性。四年多了,他一点也没有长大。”
一路上我一直沉默,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切来得太突然,已经远远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后来到了公安局,小白的父亲早已被人保释走。余叔坐在一间房子里,头上缠着一圈纱布,估计头上某处受伤了。见我也来后,余叔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在回来的车上,三个人什么话也没说。杨叔叔还是一边开车,一边抽噎,我失神地把头靠着窗户,而余叔安静地坐着,时常回转过头来看我几眼。
后来回到家中,余叔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我帮他和杨叔叔泡好茶后,转身走向门边。
“你去哪里?”余叔问道。
“我现在很乱,想回学校住几天。你好好养身体!”我淡淡地说到,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余叔在后面喊到,但是我已经关上了门。
走在楼梯上,我始终不敢想一个问题。小白走了,就这样走了。
不久,杨叔叔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不要怪老白,他失子也很痛苦,所以才出手伤了余哥。”
余叔有时候就是想法太幼稚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怪小白的父亲呢,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怎么可能还能平静,他这样出手也是出于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老白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后天葬礼,只能那时候我去安慰安慰他。”
“葬礼?”
“是的。”
“杨叔叔,葬礼那天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只知道什么还可以弥补小白的话,那去葬礼或许可以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好的”
“这两天,也麻烦你照顾下余叔,我想回学校几天。”
“好的。”
葬礼是在郊区的进行的,那天杨叔叔的车开了很长时间才到。杨叔叔穿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我也穿上了余叔为我定做的那套黑色西服,还是第一次穿,本来是应该穿去面试找工作的。礼堂门口有两个小女孩,她们手里拿着黑色的袋子,为每个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递上白色的纸花。
当我们走近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有些在默默地注视着灵柩,有些在三三两两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灵柩摆放在人群的最前面,周围放满了白色的菊花。灵柩的尽头正对着礼堂的内壁,墙上挂着小白的黑白相片。照片上的小白没有戴眼镜,皮肤依然是那样的白皙,嘴上微微挂着笑容,可能是微笑的原因,眼睛和眉毛都有点向下弯曲。
此时,我却不敢多看这张相片,虽然照片上的小白看上去那样的和蔼,眼里丝毫没有那次在校门口对我的那种愤怒,可是我还是低下了头。一个本应该和我有着同样青春年少的男孩,却这样早早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这一切与我有着无论怎么解释都逃避不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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