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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他又给我报了新东方GRE的辅导班。他总是很忙,固执的不让我干任何兼职。TOFEL和GRE成绩都不错。11月就开始索要申请表,申请材料一大堆,申请表、申请费、TOFEL、GRE成绩、个人陈述、简历、推荐信,还有毕业证、获奖证明、奖学金申请表和资金证明。资金证明是他舅舅开的。2月份以前就把所有的材料寄出去了。3月初就收到5、6个学校的Email录取,4月份收到P UNIVERSITY的正式录取通知书和全额奖学金。那天他高兴得喝些酒,后来竟开始呕吐,脸色也有点黄。他说没啥事,遗传的肠胃不怎么好。
办护照和签证都特别麻烦和艰难,光护照的盖章就花了一个礼拜。他的一个同事帮了不少的忙。他又憔悴了一些,但看得出他很开心。
一切都办妥后,我们去探望母亲,母亲笑着流下泪水。临走那几天,我们极尽缠绵,晚上几乎不睡觉,一直亲吻、爱抚、做爱。
“在美国等我!”临上飞机时,他大声喊到。
我得了全额奖学金,研究生每月又有助学金,退去花消,每月还有一些节余。
当我把这一切告诉他是,他好半天才说,“是吗?”
……
我已在F州联系工作,那个州对同性爱有明文的法律保护,比较宽容,容许结婚,并几乎可以像一般公民一样享受所有的社会福利和保险。
我告诉他不要太拼命了,注意身体。他说没什么,工作辞了,在拼命学英语,累不死,偶尔胃痛,小CASE.还给我背诵:LIKE EVERYONE,I HADE HEALTHY FEAR OF PAIN,BUT I REALIZED THAT THIS COULD BE OVERCOME AND THAT THE MAN WHO COULD OVER IT HAD A EATRA SUCCESS.
亲我
也许是一切太顺利,灾难就要降临。其实灾难早就降临了,粗心的我一直没有发现。
这一段时间小斌的声音好像很虚弱,他说是着凉感冒,洗澡时又重感了。比较严重,但没什么大事,让我别担心。
直到一天半夜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表现好减刑一年,提前出狱了。她问我好吗,我说还好,再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工作也联系得差不多了。
“那你现在能过来吗?”一会,她说。
“怎么了?”我听她说的很慢。
“没什么,小斌他病了……”说着就匆匆挂断电话。
我已做好承受任何噩耗的准备,但我还是不能面对眼前的这个事实:小斌的胃溃疡发生癌变,已到了晚期。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个月前他昏倒在教室里,被送到医院,检查时发现的。那时已经开始扩散了。”
母亲两眼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啊!究竟是为什么?
我恍惚中不知怎么被母亲带到惨白医院。那是我心爱的小斌吗?没有了头发,瘦得几乎没有人形,凸出的颧骨,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那是我心爱的小斌吗,他那忧郁、清澈、明净的眼睛我又怎能忘记。良久注视,泪水有如泉涌。他就像一个快要风干了的花苞。
他醒了。我连忙擦去泪水。
“小斌。”
他闭着眼睛费力地转过身,背对着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过来……,请假了吧,咳……咳……,我已不是……原来的小斌,咳……咳……你忘了我吧。”他的声音很虚弱,身体在雪白的被单中抽动。
床边的护士和他的家人,母亲早已泪流满面。
“我想和伟伟单独呆一会。”
良久他吃力地转过身,伸出手,睁开眼睛。“伟伟……”,他开始很费劲的抽泣。我攥住他的手,“小斌……”任泪水流过。
“亲我,……好吗?呕……”殷红的血流出。
我轻轻吻了他带血的唇。
他说每一个字都很吃力,还大口的吐血。那一个个字浸透了殷红的血,在空气中凝结,眼中满是血红。
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我的手,就像是我们的初次。
“那边好吗……,我还说让你咳……咳……等我过去……”
“你会好的,你会好的,我们说好要一同出国,你答应要做我的家属的……”我已泣不成声。
“好想和你一块出去……,做你的家属咳…… 咳……”。他喘不过气来,满脸青紫。
“医生!医生!”
……
“时间不多了,准备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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