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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弄人啊,我狠狠地扔掉手中的大半截烟头,走进输液室,对飞飞说:"走,回家睡一觉就什么也不用想了。"飞飞看看我,又看看病床上的爸爸,对着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现在肯定不会走,因为他的父亲还要他照顾,可是他不走,我怎么和他商量事呢?我把他拉到走廊里,对他说:"你现在头脑要冷静,事情已经出了,你这样能解决事情吗,你要想解决事情,就一起到我家,我们一起想法子解决。"他听我这么一说,转身走进病房,对他姐姐说了几句什么,他姐姐朝外看了看我,点了点头,他就和香平出来了,我们一路回家,谁也没有做声,我还在犹豫,这钱借不借给他?飞飞肯定不好说什么,香平一个就更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香平一个劲地打呵欠,搞得我也有一点睡意了,他这个小子一定是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玩游戏,后来飞飞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也睡不着。
回到家里,看到飞飞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我终于下决心了,宁可我自己受点委屈,也要让飞飞快乐起来,我亲爱的飞飞,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都乱了。如果我不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点什么,那我还能空谈什么我爱他,那不是一句空话又是什么,没有了爱,那我还有什么心情做生意,我还要生意做什么?
我点着一根烟,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再说,在袅袅的烟雾中,两个帅哥怔怔地看着我,他们也许不明白我此时正怎样进行着思想斗争,他们的眼神中明显有些期待,在他们的注视中我终于开口说道:"飞飞,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样好不好,你也莫着急,现在就是一个钱的问题,先把你妈妈的病治好,其他的都好说,我明天和钱主任联系一下,让他尽快安排你妈妈的手术,他上次对我,象你妈妈这种手术,越快越好,晚一天就多一天扩散的危险,钱的问题,你莫担心。"说到这里,我把我的皮包拿过来,从里点出一万伍仟块放进包里,把剩下的钱递给他,"这是三万块,你明天拿去先把你妈妈的手术费交了再说。"我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稳一些,免得伤害了我亲爱的飞飞,香平在旁边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他肯定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他肯定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他也许知道我接林老板的餐馆是有点吃力的,他也许还知道我这笔钱是用来接餐馆的,他甚至还可以猜得到,这笔钱是我出去一整天借来的。因为我在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这样一笔用于自己事业的启动资金就这样给一个关系只是一般的朋友(他不知道我和飞飞的深层次关系,再说他也无法理解),他也许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这是讲义气,只有我心里知道这是为什么,飞飞也许知道,当他从我手中接过这笔钱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心理,我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我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示意了一下,就对他说:"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明天我陪你一起到医院里去。这钱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再跟我说,我来想办法。"飞飞点了点头,他可能竭力在忍住什么,没有抬头。
太累了,今天真是太累了,我还是挣扎着到卫生间里去洗了个澡,我出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睡下去了,香平肯定是睡着了,他那浅浅的鼾声我十分熟悉,至于飞飞睡着了没有,我不知道,我挨着飞飞身边睡下的时候,飞飞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但是没有睁眼,我权当他睡着了吧,我轻轻用手搭住他的腰,他有一点点抖动,我不敢,也不想有下步动作,我不能让我亲爱的飞飞认为我是在趁人之危,那样我会失去他的,只要他能让我这样搭住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飞飞还是最先醒的,他依然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尽管他动作很轻,但我还是醒了,准确地说,从他把我的手从他腰间拿开的时候,我就醒了,看着香平还象一头猪一样弓着身子睡着,我都有点好笑,爬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吹,他竟然一点反映也没有,把手放在他那里,他也是一点反映也没有,这头猪太累了,主要还是玩得太辛苦了,我今天的事也不少,我还是到二姐那里去一趟,看能不能多借一点,再找那个林老板说下,看剩下的钱,能不能缓段时间给她,毕竟我身边还要有些活钱才行。主意想定以后,我也起来了,我还答应飞飞早上和他一起到医院里去的,今天再不能出现一点差错了。飞飞在卫生间里好象在洗澡,我一看时间还早,才6点不到,就在阳台上站了站。外面真的好热,一大早就象生了个大火炉似的,楼下站邻村集贸市场却还是那样人声鼎沸,有几个为了摊位的小贩还在争吵着,真是天热火气大,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人都是为了生活,他们也是为了生活,争吵本身也是一种求生之道,我都有点象哲学家了,想到这里,我自己都有点好笑,自己的事还没有解决,还有心情笑别人,不过这也是我的性格,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多去想。天虽然热了一点,但是毕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正在胡思乱想着,飞飞出来了,他刚刚洗完,看着我,他笑了笑,天啊,这可是从昨天我见到他,他第一次笑,笑得依然是那么灿烂,虽然笑容中有些憔悴的影子,但是只要他笑了,他就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走出了阴影,早晨真好。
"洗得好舒服,怪不得香平总是说早上洗冷水澡舒服的,还真是爽。" "你洗的是冷水澡?"我有点惊奇,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好象他上职高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洗过冷水澡,香平也证明了这一点。
"是的,江哥,你也去洗一下,真的很舒服。" "是吗?"我将信将疑地走进卫生间里,打开冷水管,一股水流从头淋到脚,只觉得浑身一紧,仿佛千万个毛孔骤然一张一缩,我从来没洗过冷水,打了一个机灵,一股凉意似乎是从脚底产生,一路游走到脑部,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接着我就听到飞飞在外面的笑声,他的心情好了,我这几个喷嚏也值了。洗完后,我真的感到一股清凉油然而生,还真是爽。我俩下楼时,那个香平还睡着,我们也没有和他打招呼,下楼后,我把飞飞带到那个扬州包子店排队,我去买了点豆腐脑,我们买了二斤包子,买得后面的人都有点意见了,我和飞飞相视一笑,拿起买好的包子就往医院而去。
我还没有走进病房,飞飞就迫不急待地一个人先冲进去了,对他爸爸、他姐姐说着什么,等我走进病房时,他爸爸硬要从床上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一句话也没有,不过把我的手握得很紧,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姐姐的眼角有泪闪动,他却在旁边笑,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象什么救世主似的,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飞飞高兴,我比什么都高兴。我赶快找个理由冲淡这种情绪,对他爸爸说:"您家快吃点东西,莫把自己也拖垮了,这是我们这里蛮有名的扬州小笼包,看味道么样?"又对他姐姐说:"姐姐也来吃一点,你吃了也给飞飞妈带一点过去。飞飞吃了去住院部交费,我到钱主任那里去问一下。"骤然的一惊一喜,他们还在茫然失措中,我先帮他们暂时安排着一切,免得打了乱仗,我又对他爸爸说:"您家干脆把身体也检查一下,也让汉香姐和飞飞放心。"他爸爸点了点头,我的情绪有些昂扬,他爸爸也听我的,我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开始形成了,说不定真有我和飞飞的那一天,那该多好啊,我幸福地憧憬着。
吃过早饭,他们都按我的安排行动起来,我去到钱主任那里,钱主任告诉我,他妈妈的病没有什么,就是尽早动手术,只要手术成功,术后没有反映,没有其他的并发症,好好休息,应该没有什么事。我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飞飞和他的家人,他们都很高兴,厄运从此远离,仿佛光明就在不远的对岸,只要他们游过去就行,可是他们的光明有了,会给我光明吗,我有点发怵,不过我有信心。手术安排在后天,这可是在同济里不多见的,连钱主任都说,这么快就手术真是不多见,我知道这话可能是说给我听的,我那么多钱都花了,还在乎这一点点小钱吗,我约林哥、钱主任中午一起去长酒吃饭,他们没有答应,林哥说还有任务,不能去,我不好勉强,钱主任说那里太贵了,我说那好,就在对面的奥林吧,他还是假装推辞了一会,也就答应了,我把这事对飞飞的爸爸和姐姐一说,让飞飞陪我一起去,他们连声说好,并一再谢谢我,我心里说,这是谢能解决的吗,但是这话我怎么可以说出口,我不需要他们的谢,我只要飞飞的快乐,和他给我的快乐。
钱主任是个爽快人,在奥林,我们吃过饭后,我把一个红包给他,他坚决不要,他说:"小江,今天你林哥有任务没来,我这个人,你林哥是晓得的,你这样就是把我看外了,你放心,刘道琴(飞飞的妈)的这个手术,我一定尽力做好。你今天请我吃个饭,我就很感谢了,这个你们再莫扯,再扯就冇得意思了。"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我想这肯定是林哥在中间说了话的,说不定林哥还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愿意在这个时候再要别人的钱?算了,到时候我一起感谢林哥。我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钱主任走了以后,飞飞对我说:"江哥,你真有'板眼'(本事的意思),连钱主任都'照你的板'(给面子的意思)。"我笑了笑,不想把话说穿,一来我不想让我的飞飞沾染这些市俗的东西,二来,对他说也没有用,向他表功吗,那有什么意思。吃过饭,我才给林老板打了个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我想下午去找一下她,她答应了。又给二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今天晚上去她那里,她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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