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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忆农一直快步走到树林边才停下来,想到刚才的慌乱,他不禁莞尔。叶公好龙,他骂自己。
一个身影在他的身边晃来晃去,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请问现在几点了?”
李忆农明白这些都是套话,但他还是摸出手机看了看。“十点二十。”
“哦。”男人点点头,“刚来?”
“嗯。”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烟,“有打火机吗?借用一下。”
李忆农心中苦笑,难道同志搭话非得弄成特务接头吗?他不禁又想起了公园门口的那个男孩。可是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呢?他取出火机,要递过去,想了想,点着了。
“谢谢。”男人把烟叼在嘴里,凑过来,眼睛向上翻望着。
男人凑近的一刹那,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李忆农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皱纹纵横交错,却拍了粉,涂了口红,描了眉。点完烟,李忆农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一步。
“你——”男人诧异,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李忆农迈开大步,向来路走去。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总有一天我也会老,莫非也会和他一样?难道同志都要弄成这样?想到这些,李忆农的心情蓦然有些沉重,脚步也慢了下来。
同志到底是什么?同志到底应该怎样?今天这一遭让他大开眼界,完成了由来已久的夙愿,可是他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前面就是湖岸,这边也有路灯了,他就要回到常人的世界了。算了吧,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想不明白。他安慰自己。
一个人影风一样从他身边经过,又急速地退回来,停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李忆农一愣,抬起头。
“真有男人味儿。”一张年轻野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李忆农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刚进警队的钟强。
“你怎么了?”年轻人有些茫然。
“没什么。”李忆农回过神来。
“哦,吓我一跳。”年轻人笑了,“这就走了吗?”
“嗯。”
“真想和你聊聊,我好喜欢你。”
李忆农被他的直白逗笑了,“是吗?”
“是啊。”年轻人也笑了,“可是我也得走了,一会儿学校就要关门了。”
“你是学生?”
“是啊,体院练田径的。”
“怪不得。”
“明天你能来吗?我在这儿等你。”
“我不知道。”李忆农迟疑着。
“过来吧,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我尽量吧。”
“你的,大吗?”
李忆农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我摸摸。”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已经上来了,顿时,李忆农的家伙变得坚硬如铁。
“好宝贝。”年轻人叫着,“你一定要来,我等你。”他凑上头,亲了李忆农一口,掉头跑开了。
李忆农从椅子上站起,眼前又浮现出年轻人的脸。如果那天晚上没碰到他,我还会惹上这档子事儿吗?他问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两天,目标终于出现了。十几天的蹲坑守候虽然辛苦,可抓捕嫌犯却未费吹灰之力。
钟强把嫌犯交给手下,吩咐他们抓紧审问,自己找了家桑拿,蒸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但愿他们能拿下,如果不行,晚上我再过去审,他想。
睡醒一觉,神清气爽,钟强到浴区冲了一下,回到更衣室穿衣服。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五点整。算了,先不回家,直接回警队吧。
这两天李忆农没再找过他,他也忙着蹲坑,两人没有联系。看来还没有什么新的动静,就是不知道李忆农心情如何。他打算穿完衣服给李忆农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穿完衣服,他拿出手机,一看竟有七个未接电话,两个是队里的号码,剩下的都是李忆农打来的。
他先回队里的电话,得知嫌犯已经全招了,心里一阵轻松。他让同事抓紧办手续,等他回去找领导签字,就把嫌犯送到看守所,他可不想晚上把嫌犯窝在队里。
他再拨通李忆农的电话。
“找我?”
“嗯,你在哪儿?”
“刚洗完澡。怎么了?”
“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钟强暗骂自己,“你是说光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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