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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有联系过中衡。人人都对我说,叶诚,你如此令人难以接近。与人保持距离,是保证安全的一种办法——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况我无法对中衡说,我在火车上遇见你,有过三言两语的交流,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获得你的联系方式,并执意想与你开始一场类似小说情节的相识。
那不是我。
初到岗,工作如山般积压,匆忙调研,做方案,与各方开会,规划设计,景观设计,策略公司,广告定价,向领导汇报。
待得方案成型,被政府打回,从头来过。深夜12点从会议室灰头土脸从公司往住处赶,辛苦自不待言,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踏在坚实的土地上,看得见前方的道路,也许不够光明,命运却还在自己手中。
在上海的某段时间里,无所事事,游戏和闲逛。人如漂在空中的枝叶,随风飘荡,不知下一刻会在哪里停留。
中衡比我想象的要醒目一些,偶尔会听起女同事提及他。附近仅几幢写字楼,全是木头木脑神情冷淡的小白领来回出入。
有一次周日加班,中午时分,我去隔壁写字楼里的喜士多买快餐出来,大楼空旷而寂静,从写字楼的内走廊可以看得到门口的广场,中衡穿着白色的带帽卫衣,修身的牛仔裤,屁股很翘,戴一幅暗紫色的墨镜,开了一辆Volvo S80,便离开了。
但觉得距离长长的远,也许不是中衡,便没有招呼。
时节很乱,总有很多事发生。中国要办奥运了,似乎是一场盛世狂欢,圣火传到了高卢境内,有些阻挠。这些原与我无关,只是工作稍有清闲。国内群情激愤,杭州的大学生们去了家乐福,陆续又有些其他城市抗议的消息。**活动会带有一种原教旨主义的狂热,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会理性剖析,一旦参与进去,则如汪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着汹涌潮水往前涌去。想起前几年在上海,也曾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从淮海中路走到虹桥,从激情口号到石块。但觉得自己如器械零件,仿佛回到革命年代,只分是非,只识黑白。
只是公司人人谈笑,也许有一种经济危机来临前的知觉,不动如山。
由是有空,除了与同事相邀打球打牌,也常与Jan聚餐,她公司离的近,周边也有一些适味的食肆。
我从不提及中衡,她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我以前是不大相信一见钟情的,况且是云泥之别的两个陌生人。
Jan偶尔会对我说起中衡,我只顾低头吃菜,不大搭话,但记得甚深。
Jan说:“你这臭阴沟的脾气,倒与他有点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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