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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亮子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也靠在床头上睡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明月高悬的午夜了。我拧开手边的台灯,灯光映照在小亮子熟睡的脸上。
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嘴角上还挂着一滴口水。婴儿一般的睡态让我不由得痴迷起来,我悄悄的俯**,嗅到从他口中喷出的淡淡酒气,那是一种比世界上任何美酒都使人陶醉的味道。我并息凝神,仔细品味着那醉人的芬芳,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鬼使神差一般,我将嘴悄悄的盖在他的唇上,没有任何肮脏的欲念,单纯的犹如你在亲吻你家的猫咪,或者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你完全是被他的美丽和他的芬芳打动,一切情不自禁,顺理成章……
我的弟弟,如果可以让我这样抱着你睡,我情愿把十年的寿命做为礼物送给魔鬼,以换取下一秒钟的默默相望。
显然魔鬼并没有收取我的贿赂,我的传呼机“嘀”的一声,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在我听来却是震耳欲聋一般。那不是即时的信息,只有一声代表着我有未读取的信息,我悄悄掏出呼机,看了一眼,一共六次未读,最后一个时间现实是晚上10点半,距离现在已经是半小时以前的事了。我立刻把小亮子轻轻放在枕头上,自己一边揉着酸麻的大腿,一边去桌子上拿起电话回了过去。
“啊,张哥,是,是,我刚才喝多了,不会,不会,下次绝对不会,好,你说吧,还是老地方,送到友谊宾馆,312房,薛宏,是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好,好,放心吧,我这就去,一个小时以后,小白楼车站,好,没问题,到时候见!”我低声重复着电话那头的信息,然后悄悄挂上电话,准备离开。
“哥,你去哪?”小亮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吓了我一跳,连忙回答说:“我……我去水库捞鱼呗,明天早晨人家还等着要呢!”说完我赶紧抽身要走。
小亮子猛的起身,说:“不对!你不是去捞鱼!你说清楚,刚才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到底让你去干什么?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哪都不让你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后悔不该在小亮子家回这个电话。一时之间我又找不出什么适当的理由来搪塞他,只得敷衍的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其实我确实不是去捞鱼,是一个哥们跟我借钱,我去给他送钱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那帮人来往,所以才没对你说实话。”
小亮子沉吟着,显然是在推敲我的话的合理性,恰巧此这个时候房门响起,刘叔刘婶一起回来,看样子是在我家刚刚喝完,而且还喝多了。我连忙出门迎接,并告诉他们小亮子也喝多了,让他们好好照顾他,说玩我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上了出租车我还暗自庆幸,又觉得好笑,我究竟在怕什么?小时候我爸的皮鞭底下我也不曾有过刚才那样的惊慌失措,可面对小亮子质问的眼神我却语无伦次。
三天之后。
我刚从澡堂子洗澡回来,一手拎着一瓶酒和吃食,一手拎着捞鱼时穿的脏衣服,今天收获颇丰,我不禁得意洋洋。刚走到离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就看见小亮子站在路灯下面死死的盯着我。
我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竟然没去上学,喜的是他逃学竟然是来找我!
我立刻跑上去,笑着说:“怎么啦?蛋糕这么快就吃没啦?走,跟哥吃饭去,哥买了‘马家烧麦’趁热吃!”
小亮子显然没有被美食动摇,他的脸色阴沉冰冷,瞪着我冷冷的说:“我刚去找过小月。”
“啊?你……”我有些茫然。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去问她一点事情。她都和我说了!”
我心说不好!也不知道小月和他说了什么,我连忙说:“这里人多,咱俩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
“我不!”小亮子又来了任性的劲,他甩开我的手,径直走向公路旁边的小树林。我慢吞吞的跟了上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蒙混过关。
妈的!老子来个打死也不说!看他能奈我何!我要紧牙关,下定决心,慷慨就义之势随他来到小树林内。
他转回身,他盯着我,我盯着他,他的眼神从愤怒变的柔软,最后泪眼充盈。而我始终视死如归的盯着他。
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包住我的大腿,呜呜哭泣,嘴里说:“哥,哥,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回头吧……”
所有防线,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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