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减小字体
增大字体第三十七章
成钢总是能够在精神上给我鼓励，他让我没有了同性恋者的自卑，我和他在一起俨然就是一对相爱的夫妻。清晨我们一起去工作，傍晚我们一起回家做饭，一起料理家务，精神上我们相互依靠，事业上我们相互扶持，生活上我们互相照顾。这样的生活，我想应该是每个同志都渴望得到的。渐渐的我已经忘却了，我的烦恼和我以前所有的不愉快。
有了成钢的陪伴时间过得飞快，千禧年的岁末就要来到。这一年我可以说是事业和感情的丰收年，我们这个组给公司创造了一半以上的利润，成钢的业绩更是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当然如果没有林小可的保驾护航，我们是很难做出这样的成绩，总之我们组是出尽了风头。剑波和于敏虽然也完成的相当出色，如果按照往年公司的分配方案，他会有比现在更大的进账，可他失算了。公司年底的分红他们组只拿到了两百六十万，而我们组却有五百万之多，这是剑波没有想到的，如果按照去年的分配方案，他一个人就可以拿这么多。剑波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看来我太计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明年我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来，这样会更团结，对公司的发展有好处。”
剑波的出尔反尔，使得彪子还有楚杨哥十分的反感，楚杨哥不留情面地说出了他的私心和嫉妒心：“剑波我原来还要感谢你提出的这个分组竞争建议，因为这个建议，让我们这个公司比去年的业绩翻了一番还要多，现在你又要推倒从来你说我会答应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利欲熏心，你把别人都当傻子是不是？公司员工的是应该团结，如果都像你这样，只会把我们公司搞垮。明年你和彪子还是留在深圳做，二子他们去广州分公司，我还会给他们加派两个人手……”
彪子很不愿意我离开深圳，他倒是希望剑波去广州，私下里和我嘟噜着说：“二子！你快提出反对意见让剑波去广州，我们在一起干起来顺心多了。”见彪子要挽留我，我本身也不想去广州，所以立即打断楚杨哥的话：“楚杨哥！你还是另派人去广州吧！我和彪子还有剑波合作得很好，有些摩擦也属正常。”“广州公司是总公司重点扶持的，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不会要你去，这边已经步入正规。我保证你在那边的待遇，一定会比深圳还要好。这边基础已经打好，用不了这么多人。二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那边的公司比这里的前景要好，实在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去。”楚杨哥说完用征求的眼光看着我。
我犹豫起来，这时成钢抢先发起言来：“楚老板！我和小可都愿意去广州，姜波会去的，不用考虑了。”成钢这样说是我没有想到的，他怎么也不考虑影响，就算要我去也应该回家跟我说，这样莽撞地就帮我答应下来，别人会怎么看我和他的关系？我看着他你那副非去不可的样子，再回头看了一下林小可，小可不住的冲我点着头，我明白他们俩人的意思了。现在的小可已经和成钢有了很默契的合作，虽然成钢一直没有理会过小可的爱恋，但小可愿意跟随在成钢的左右，她已经完全在精神上依赖成钢了，她的这种爱和我当初对肖鹏的爱是一样的，只要能够每天看到成钢就心满意足了。成钢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波子哥！你应该去广州，你在那边的关系比这边还要牢靠，做起事来很容易上手。楚老板就是看到这点，所以才会要你去，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我见成钢和小可都决心去广州，也不想驳了成钢的面子只好跟楚杨哥说：“既然我们组的人都愿意去广州，那我也只能去了。”楚杨哥笑着了：“其实我早就征求过他们俩的意见，知道只要他们去你不会不去，就这么定了吧，今年给你们提前放假，二子你爸妈要你无论如何得回去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你管了，收拾一下赶快回去，过完年后直接去广州。”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去广州，我的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特别是听到楚杨哥让我回南京，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有心想打个电话回去，又怕扰了我和成钢宁静的生活，分析后我觉得的家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果真有事他们会直接打电话给我，还是晚上回去以后和成钢商量了再说吧！
彪子十分不愿意我离开深圳，再三的和楚杨哥提出要我和剑波置换。楚杨哥以剑波不适合在新公司做为由，坚决要求我去。彪子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服从楚杨哥的决定，跟剑波一起共事继续留在深圳。
回家后我问成钢：“成钢！你为什么这么坚决让我去广州？”“波，你认为呆在深圳有意思吗？那于敏盛气凌人，剑波又是个小肚鸡肠。我早就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去广州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我看着成钢那琢磨不透的眼神：“钢，你是我的爱人，既然你想去广州，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广州我确实比较熟悉，那里的关系也比深圳要硬得多，做起事来是很方便。可我多少要顾及一下彪子的感受，毕竟我和他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彪子似乎也认同我刚才的说法，没有发表意见，我又继续说出我的担心：“钢！我发掘你最近跟小可有点不大对劲，虽然你还像往常一样，不理不睬的，可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今年过年你回家去找个媳妇吧！小可是位不错的姑娘，你要是真喜欢他不要瞒我，我会考虑慢慢地接受林小可。虽然我和你是这样一种关系，你和小可成为恋人，我心里会不舒服，我对林小可会有一种负罪感。如果是位我从来就不认识的姑娘，我也不知道她的存在，你对她怎么样我也看不见，那样我至少可以自欺欺人，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万一你和她走到这一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波！你说什么呢？我只把小可当妹妹，当同事。如果你再怀疑这怀疑那，就别带小可去广州了，也省得让你心烦不开心，心里总是猜疑我。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波！干脆我们到广州就买一套自己的住房吧！我们应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成钢的这个建议我很认同：“钢！你别一句不好的话也听不进去，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说得对，我也想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就按你说的做，明年到广州我们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次年底的分红，我准备拿出六十万给林小可，这是我答应她的，不能食言，剩下的我和你共同所有，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至于我家那边，我以往还有些积蓄，会给南京的老婆和孩子一个交代，你看这样行吗？”成钢无所谓地说：“你家里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你看着办就是了！我才不会为这事跟你计较。”
“不过，钢，我还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从认识你到现在一年多了，我们就分开过三天，我真不想回南京和你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可这次楚杨哥让我必须回南京一趟，眼看就要过春节了，你和小可也放假回家去吧！我们正月十八广州会合。不过你要答应我，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关手机，如果我接不到你的电话或不能和你联系，我真的会疯掉！千万不许再拿我开心了？”成钢搂住我动情的说：“傻瓜！有了那一次我还敢这么做吗？我也会想你，希望你也不要关手机。我们一天至少要保持三次以上的通话。干吗非得等到十八？我们正月初六就来广州吧！我也忍耐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和你在一起。我也有个要求，你不许去找那个肖鹏，我怕你们旧情复燃。”我紧紧的抱住成钢，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不像肖鹏那么样铿锵有力，也不是那种节奏感很明显的跳动，就像他的眼神一样有些迷离和杂乱无章：“我和肖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你认为他还会理我吗？”我把球又给成钢踢了回去…
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小可还有成钢各自飞往自己所在的城市，相约好正月初六在广州会见面。
我回到南京，其实家里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父亲已经从岗位上退了下来，虽然还穿着军装，可已经不再有任何职务了，他老了。父亲的一生经过了战火的洗礼，可以说为这个国家今天的繁荣，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没有他们这些不顾自己生命，保家卫国士兵，不可能有今天这么稳定的政权，也不会有楚杨哥那样的幸福生活。反省我的一生，好像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那份感情而活着。跟父亲相比，我对国家来说只是一个公民而已，对父母来说还算不上是个好儿子，对儿子来说更算不上是个父亲，对老婆那就更不要说了。
我经常在心里自责自己，我是在逃避一个人最起码的社会责任，只是在为自己活着……虽然我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份委屈和渴望，我希望拥有自己的爱情，和相爱的人一起共渡白首，而我忘了作为人应该有的道德良知。这些社会责任在我心里总是被最后想到，我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从大的层面上来讲我是个自私的、狭隘的人。我的这个思想，永远也不可能说与父亲知道，他们这次叫我回来，主要还是为了我和夏文丹的婚姻，父母希望我慎重考虑。
我没有回我和夏文丹的住处，而是直接到了父母家里。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儿子了，儿子对我很陌生，在奶奶的驱使下：“小涛！快叫爸爸！”小涛很不情愿的叫了一声：“爸爸”叫完就走开了。儿子已经七岁了，我不知道自己都为他做了些什么？以前我认为只要在经济上尽责任，这就够了。看来我错了，现在儿子对我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小涛小时候我对他很严厉，处处摆出一个父亲严厉的样子，我不想把内心柔和的一面展现在儿子面前，我怕他将来会走上我的路，要知道作为一个同性恋者，他的内心是多么的苦，我希望小涛很男人可千万不能是同志。
母亲语重心长的说：“二子啊！你和文丹哪里像是做父母的？你看小涛跟文丹不亲跟你就更不亲了，你和文丹叫怎么回事吗？她有事没事就来这里闹，我看你们是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你们结婚这么久了，就没看见你们有消停的时候，按理说你也有自己的家了，可你考虑过没有？这个儿子你们尽到了多少做父母的责任？文丹来这里，除了跟我斗气，对儿子几乎不管不问。你不在家我不怪你，可你知道吗？我们做爷爷奶奶的，毕竟不能代替父母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在父母眼里，那是宝贝一样，只有我这个乖孙子可怜，学校里的老师还问我：小涛到底有没有爸爸妈妈？我看你和文丹如果能过就好好过，过不下去，就离了算了。这次让你回来，就是要你把这个问题解决好。”
母亲老了，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平时她要照顾父亲，（因为父亲的身上在战争年代，有几个地方被炮弹碎片伤过，经常会有不适的反应）要替弟弟操心，还要为小涛和我操心。我看到现在的母亲，心里十分地愧疚，我真恨自己是同性恋，如果不是这样，哪里会要母亲操这份闲心，可我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我也想要拥有自己的生活。我回答母亲：“妈！我和文丹好不了了，我们真的不适合，我跟她提过多少次离婚，她不同意。我根本没办法和她一起生活下去，我也希望她生活的好，但这些我给不了她，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和她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夫妻生活了。其实她只要提出离婚，她的要求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是缠住我不放。”
母亲气愤地说：“这都是你不争气，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好点，你对她一点也不细腻，不体贴，这也是你活该，你们之间的事是怎么回事我也闹不清楚，我们做父母的本身就不容易了，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我来操心。就凑合着跟她好好过吗！二子你这次回来，一定要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好，我不想再看见文丹有事没事的到我这里来闹腾。如果你们不把关系处理好，以后谁也别进我这个家门，你现在就到文丹那里去，和她好好谈一谈。”
走进这个大院，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这次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我不打算见肖鹏，但我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我可以想象到他心里的不痛快还有阴影，尽管这一切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也和我有着直接的关系。我准备了一张五十万的存折，准备把它偷偷的放到肖鹏家里去，并写了一封信给肖鹏：
肖鹏你好，几年不见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尽管我竭力想忘掉那些痛苦的往事，可这些已经在我的心里打上深深的烙印，一直在跟随着我。我不会再去奢望从你那里得到些什么，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好哥们，你对我的那份情义我会永远铭刻在心。这几年我在深圳努力打拼，手头比你要宽松一些，我想为你做一些补偿，也还减轻我良心上的不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来做？钱是一个最俗的东西，它不佩用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情谊，可我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它了。尽管我很想见你，又怕因为我的出现给你带来不痛快，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你过的幸福，希望你不要记恨我。请你一定收下这最俗的东西，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违背你母亲的诺言。让我们彼此尊重，在梦里相见吧！
------姜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