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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大字体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晚上，我出于礼貌带了成钢和小可，很早就来到国贸餐厅预定的包间，快到饭点的时候，我们等待的客人到了。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比成钢年纪要小，带着一位约45岁左右的贵妇走了进来……
成钢连忙起身给我做介绍，他指着那位贵妇说：“波哥！这是马来西亚的陈太太，她旗下有很多家公司，实力雄厚都很。这次我说的生意就是跟她底下的公司做。陈太太！这就是我跟你说得姜波，瑞达贸易公司的经理。这位是姜经理的秘书林小可……”
这位陈太太很有礼貌地跟我和小可打着招呼。成钢又接着介绍那位年轻帅小伙：“波哥！这就是我和你说过我的老乡，他叫文思明，比我小两岁，在深圳皇冠夜总会做事。他充当我们这桩生意的中间人。”一阵寒暄之后，我首先开始打量起这位成钢的老乡，他不属于那种硬派小生，长的很奶油，看上去阳光俊朗，他的眼神里有些地方和成钢有些相似，让人琢磨不透，带着一丝狡黠，他的个头比成钢要矮一点。我又仔细打量起我今天将要谈判的对手，那位贵妇陈太太，她脖颈上带得那根祖母绿的翡翠项链，价格一定不菲，这不是一般人所能买的起的，手上那颗钻戒一定不少于八克拉。我在心里暗想：成钢说的应该没有问题，从这位陈太太的穿戴看，成钢说得还真靠谱，看来这桩生意并不是捕风捉影。
这位陈太太能说会道，一定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坐在他旁边的文思明不停的恭维她，把她照顾的服服帖帖的。从陈太太口里我得知，她收了文思明做干儿子，见此情形为了应付他们，我也说了一些恭维陈太太的话：“陈太太你真好福气，收了一个这么懂事的干儿子。”“哪里哪里，我还是喜欢成钢做我的干儿子，可我没这个福分。听说他自己跟别人开了公司，我是来捧场的。这单生意，你们只要在我约定的时间里完成，我一定给你们最大的回报。就看成钢的面，我也不会把它交给别人做。只要你们能把这单生意做好，我手上还有很多业务可以交给你们。”
陈太太的话，多少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张口闭口成钢，成钢跟我说这是文思明介绍的业务，但从陈太太的话语里，我明显能感到这单生意不是冲着文思明来的，是冲着成钢来的。我心里虽然不快有疑问，也只能把这些搁置下来，专心为了这单生意和陈太太继续交流下去：“陈太太，你把你们公司的材料和合同副本带过来了吗？我想看一下。”陈太太转身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了合同，我匆匆看了一下，这单生意来的真实太容易了，她的要求一点都不苛刻。就我们公司底下的加工厂，完全可以赶在这个时间里把它做出来，组装加工的货物，主原料都由他们提供，一些在国内能采购到的由我们去采购，仅这里面我们就能赚到不少的利润。这哪里需要谈什么？完全是明摆着送给我们做的生意，条件优厚的甚至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我立即让小可用手提电脑核实一下，这家公司的真实可靠性。小可查完后，悄悄贴在我耳边说：“波子哥！这家公司是真的，它在东南亚很有名气，真没想到竟然能跟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做业务，如果以后我们能跟这家公司长期合作，对我们的发展一定有很大的帮助……”我示意小可没必要再说下去，很客气地对陈太太说：“陈太太，你能把这样一笔生意交由我们来做，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个合同里有些地方我想更正一下，按理你们公司的原料都在我们这里。不需要再打预付款，毕竟有些材料费还是要我们垫付，再说人工工资我们也要支付，最近我们告诉的资金有些周转不灵，我看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先打30%的预付款到我们公司的账上？合同的其它的地方我没意见都能接受。”按照我们这样的公司惯例，陈太太的公司就算不给我们打预付款，我们也能够接受他们提出的条件，再说我们公司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资金周转的问题。我是故意提出来的：陈太太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惯例，我就是要看看她为什么会和我们做生意？我要印证我心里的想法，如果她答应，那说明她一定是冲成钢来的，我还能在她这里拿到一笔周转资金，这何乐而不为呢？
陈太太二话没说：“没问题！明天下午就把资金打到你们公司账上，资金到账你们就必须马上加工。一个半月一定要给我赶出来。”真没想到这单生意谈的这么爽快，这是我自进入公司以来，接的第一笔如此顺利的生意，看来成钢真不是在吹牛皮。我悄悄的对成钢说：“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谁知这话竟被文思明听了去，他看着我笑着说：“那可不是，成钢这小子真走运，在哪里都有他的用武之地。赶明儿姜总我也到你公司算了，夜总会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干得，整天要给人陪笑脸。我比成钢也不会差哦，有些地方我可能比他做的还要好呢？”文思明的话里似乎还有话，我又偷偷的瞄了一下他的眼神，这个眼神我看的很清楚，是嘲笑和讥讽的眼神，难道他是在暗示我什么……
一顿饭吃下来用了三个小时，成钢和文思明不停的伺奉在陈太太的左右，就像是武则天手下的两位男宠。我看了特别的不舒服，可这种场合我见的多了，平时都很麻木，今天却浑身不自在起来，看着成钢这么帅气硬朗的一个大小伙，竟为了这单生意如此的卑微，让我觉得没有一点尊严。可人活在世上，为了生存，尤其是在这种拜金社会当中，这样的阿谀奉承，卑鄙下作，是生意场上司空见惯的。尽管我想一走了之，可还是得强作笑脸。和我一样不痛快的还有林小可，她赌气似得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眼睛不时地看着成钢，那眼神里有轻蔑，有愤怒，而更多的是无奈。
这单生意进展的十分顺利，我们按期完成了加工进度。一个半月后我们做完了所有的工作，也拿回了所有剩下的资金。跟陈太太的首次合作，我们彼此双方都十分满意，这单生意大大的提高了成钢在我们公司的地位。连于敏都不敢再小瞧他，剑波不服气，经常会拿一些风凉话来刺激成钢和我。有一次，剑波把我悄悄拉到他的办公室，好像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姜波，这成钢可真不简单啊，听说你们这单生意是跟一个富婆做成的，他是靠出卖色相换来的吧？我看如果他要是去做鸭子，那一定是响当当的。你不会真是被他迷住了玩起同性恋吧？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以现在成钢的能力，完全可以要求公司给他租一套房子。可我听彪子说他不需要，说是住你那了。”
剑波这么说，我气不打一处来：“你TMD是看我们做的比你好，嫉妒是吧？别忘了还是我把你介绍到这家公司来的。我不想再听到你造谣生事，下次我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剑波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动怒，只是笑着说：“姜波！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你们组现在可风光了，我今年的分红只怕又会比你差一大截了，你还是要帮帮老同学。”“那是你自找的。”我狠狠地丢这句话给剑波，摔门走了出去。
为了表彰成钢对公司的贡献，这但生意做完以后，公司给我和成钢放了半个月的假。我和成钢决定去内蒙古科尔沁草原骑马，来一个浪漫之旅。这次的旅游我和成钢玩得痛快极了，一路上成钢完全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观，他还鼓励我：“波！我们既然出来玩，就要无所顾忌，别总是把自己看得跟别人不一样，同性恋就同性恋没什么好怕的……”道理我也懂，可一到现实中我还是放不开：“你说得轻松，如果换做你说不定比我更不如，我们还是收敛一点好，要亲密也应该在没有人的地方。”
成钢根本不把我说得话当做一回事，不管是火车上还是飞机上，他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揽在怀里，起初我很胆怯，很怕遭到别人鄙视的目光，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不再顾忌那么多。记得从呼和浩特去科尔沁的汽车上，成钢搂着我的头，他在我的耳边不住的悄悄说些温情的话语，我们的举动惹得同车的一对男女很反感，那个女的故意放大声音跟她身边的男人说：“我们换个地方坐吧，他们俩人一定是同性恋，也不看场合腻歪死了，真叫人恶心。”
这个女人的话激怒了成钢，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那对男女大声嚷道：“TMD老子就是同性恋，关你们个屁事，碍着你们的眼了吗？你和你男人不腻歪吗？我想你在床上那个骚劲，恐怕别人看了更恶心吧。”成钢的一声叫嚷，引得全车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我的脸涨的通红，这种窘态实在是让我难以忍受。我不敢去看任何一个人，趴在前座的靠背上偷偷地用一只手去扯成钢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成钢！你说完没有？我还有脸再坐车吗？”哪知成钢全然不顾我的劝阻，反倒冲我嚷了起来：“你怕什么？你就是因为怕才过得苦，同性恋怎么了吧？老子生来就是这个样，我们两人相爱不妨碍任何人。我是你爱人，我就是要和你腻歪，这对狗男女看来是不知道腻歪，那就别结婚啊！去当尼姑和尚去！他有什么资格说我们？算哪根葱哪颗蒜？国家还不干涉我们的自由，还轮不到他们来管。你越是怕活得就越不开心，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会更看不起同性恋。”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车里也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掌声响起一片，成钢不再叫嚷，坐了下来，他依旧想把我抱在怀里，我赌气不再理他。其实我心里特别佩服成钢，他为了我不惜别人对他的指责和冷眼，他这是要我勇敢面对生活，放下包袱，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啊！成钢啊成钢！我毕竟生活在社会的边缘，我的生存环境不允许我这么做，那些异性恋怎么能够体会我的痛苦，有怎么会为我这样的少数人着想呢？我心里虽然明白成钢用意也感激他，但面子上还是拉不下来。
成钢见我还再跟他赌气，竟然不顾周围人看法，抱住我的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吻起我来……车上又是一阵掌声和嘘声：“好！再来一个。”他们的嘘声反倒让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我也不管不顾了，抱起成钢狠劲地回吻起来……坐在我们边上的那一对男女，对我和成钢投过一阵鄙视的目光后，坐到了前面的座位上……这时车上，有赞同的声音也有反对和侮辱的言语。我已经完全不去想那么多了，这里毕竟谁都不认识我们，如果换在南京或者是深圳，我还真不敢这么做，杀了我也不敢。我尽情地释放我心头的压抑以及对世俗的不满，我就是要做给这些俗世中的人看，我们同性恋也有爱的权利，也需要被爱，我真希望有一天和成钢能有一个红本的约束，那就是我们的结婚证，或许这一天我永远也见不到！
我不再是世俗的弃儿，你的到来给了我爱的勇气；依靠在爱人的肩头，闭上眼我要敞开心扉，俗世中不再是男女的爱恋；让世人的鄙视化做我们相爱的动力，无需挣扎和呐喊，旅途里有你的陪伴。
我不再是孤独的异类，你的存在给了我生的力量；相偎在恋人的怀抱，睁开眼一起直视那冷眼与嘲笑，红尘中任你我逍遥自在，让精神的枷锁从此打开，无需委屈和自责，生命里我们有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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