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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小世的父母走后,我一直躺在地板上,身体火辣辣的痛。我再次想到他的父亲,半长的头发因为愤怒有些凌乱,满脸汗水,湿哒哒地贴在额头,而他的母亲,在旁边拍着胸脯喘气,明显是动怒过度。早听小世说他们家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父母的婚姻已经貌合神离了。父亲在外面养了情妇,母亲也有自己的小白脸,可是因为财产和小世的关系,仍然勉强在一起。
我想,在这件事上,我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的父母又站在统一战线上,并且是以光辉的形象去为儿子的前途做事。
那天夜里,我打小世的手机,他关机了,也许,他已经睡着了,也许,他正做着他的数学题想象着以后和我的幸福生活。
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说小世我爱你。他没有回我,到了半夜,那边回了一条信息说,你别再纠缠我的孩子了。
收到那条信息后,我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手机滑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三点多时,我怕起来,去厕所吐了口唾沫,发现里面含着血丝,我用水泼脸,冰冷的水洗刷着肮脏的脸,上面的淤青已经显现出来,嘴角还渗出血。我看着水打着漩涡把血水冲进下水道。
我走到楼下买了包烟,窝在楼下的楼梯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猛烈的咳嗽,小的时候觉得抽烟是成熟的象征,今天觉得抽烟是淡定的象征。如今我抽烟却是失败的表现。火光在楼梯间里一闪一闪的,烟雾弥漫,突然我想了很多东西,想到小的时候那个小胖子,想到我的同桌,想到那个警察,想到了深圳那个胖子,最后想到了自己和小世。
我不知道我和小世会不会继续,没见到他,我看不到未来。
我想起了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咧着嘴对我笑,我想一辈子保持他的单纯,可是却把他推到了尖锐的烽火处。
很多东西,我来承受都太沉重,更别说他一个高中生。迷糊中,我看到了小世,透过烟雾,只是他在哭,他没有咧着嘴对我笑,看得到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我以为是幻觉,定了神才发现真的是他。我跑过去一把拥抱住他,我说小世小世,我想死你了。他在我怀里不住的哭,一个比我高大的孩子,在我怀里痛哭,他揪着我的衣服,眼泪流在我衣服上,我抚摸他的头发,像以前宠爱他一样,我说,哥不疼,别哭,别哭,看你哭我心里更难受。
他一直在说,哥,对不起。我摸着他的脸,心疼地说,没什么,哥扛得过去。
那夜他很快就赶回去了,他是从二楼爬下去来见我的,他怕他父母发现他不在又来找我。要走时他对我说,哥,我会坚定的,我们还得去北京呢。
是啊,我们还要在天安门下面拍照呢,还想还想,在祖国的首都,快乐的生活。
小世一走,我就偷偷地躺在床上流眼泪,刚才看到他衣服下面的一道道血痕。他掩饰怕给我看到,可是我对他是那么熟悉,他的身体我又有那里不清楚的。我在想,我是否错了,这样对小世是不是很残忍,他本来应该很开心的上学放学,在家里做一个乖宝宝的。但因为我,他要提前的承受这些压力。
我知道,小世这样固执的性格,就算他父母怎么逼迫他都会硬着来的。他现在只是一个热血少年,他做什么都可以奋不顾身,甚至跟自己父母反目。可是,我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我这样破坏他们亲人的天伦,我又如何面对将来的小世。我知道父母对自己的爱是多么包容,到最后,他的父母肯定妥协,但是小世以后的生活将会变得怎样,他将过着尴尬的生活,面对冷漠的亲情。那夜我一直在想,越想越乱,我发现我是一个容易慌乱的人,面对一些棘手的事,我就变得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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