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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很快就由夏天转为秋天,郭书泓转到C709病房也快两个月了。
他的病况还算是稳定,以一个癌症末期的病人而言,往往是很快地变得虚弱,甚至因为癌细胞转移而陷入昏迷。
郭书泓除了直肠的一半都被癌细胞占据之外,他的鼠鼷部淋巴节也发现了癌细胞的转移,然而或许是转了病房所带来的心理作用,他一直呈现着清醒而愉悦的神情。
那个男人也总是天天在医院陪着他,每次我巡病房时,也总不忘记远远地向我点头致意。有一天,当我走进C709病房是,只看见郭书泓独自坐在床上发呆,直到我走进,他才发觉我的出现。
“啊!罗医师你来了啊!”他连忙躺下,顺势将右手伸进被单里面。
我一瞧见他身旁的点滴瓶仍是八分满,液体没有滴下的现象,就翻开被单指着他的右手腕说:“怎么自己把针头拔掉了?”
他低下头来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针孔,告诉我:“我不想在做化学治疗了。”
“为什么?”这种病人我见多了,却还是必须了解他们抗拒接受治疗的动机。
“已经治疗这么久,也没有再恶化的迹象,所以我想,没有再做化学治疗的必要了吧!”他天真地回答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可是你的体内还有癌细胞的存在啊!我们需要帮你把癌细胞都杀死才能停止治疗吧!”
“成天待在病房里打针吃药,我都快闷死了。”他又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如果觉得闷,那可以请你的朋友陪你到医院的后花园走走嘛!”我拉着他的手,又将针头接了上去。
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的动作,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已经叫他不要来陪我了。”
“跟他吵架了吗?”我撕下一截胶布将针头固定在大的手臂上。
“没有。”他说了声谢谢,又接着说:“我只是希望他不要为了陪伴我,就不去工作。我跟他说,等我病好了之后,还要跟他过下半辈子,所以要他赚点钱好养活我们两个呀!”他的嘴脚扬着一丝笑意。
我坐在床沿,问他:“他只跟我说你们是朋友而已,你怎么反而敢这么直接说要跟他一起过下半辈子呢?”
他笑了笑,告诉我:“我不怕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他也不怕,他只是担心你们会因为我是同性恋而对我有些差别待遇。”
“喔!原来是这样子。”我想,我可以了解那个男人的细心与顾虑。“我跟他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郭书泓看着那个男人留在旁边柜自上的烟盒说……
“那时你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直肠癌?”我记得病历上记载着他第一次到胃肠外科求诊的时候是半年前。
他拿起烟盒把玩着说:“不知道,是他年初发现我上完厕所后有血丝,才叫我来做检查的。”他笑着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卫生纸上有血迹。”
又是一个未能及早发现的病例,我叹了一口气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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