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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大字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门关了，身上盖了一床薄被。
他进来过。
我起来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偷窥，他还在做活，开了工作灯，居然还抽烟。
臭小子耳朵好历害：“老婆，你醒啦？”
我打了个哈欠出来：“你还没做完啊。”
“嗯，做完了，我在做别的呢，快了，你等我一下。”他把烟掐了，“你怕烟味的话就把窗户打开。”
我打开窗户，看他穿着衬衫，就把他的风衣给他围上，他仰头冲我一笑，继续飞快地打键盘。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发呆。想着他床头的照片，心里突然掠过一片阴影。
很快，他干完了，伸了个懒腰：“好啦，搞惦。”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肩上：“坐了仨小时，我腰好酸，颈椎也痛啦。”
我伸手过去替他揉着脖子：“你不应该老坐着，你应该活动活动的。”
他哦了一声。
我替他揉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你床头那张照片是你弟弟的么？”
他啊了一声，没回答，沉默，和过去我问他时的反应大不一样。
这个情境让我心底一沉。我不催他，只是继续替他揉颈椎，我站起来，让他趴在沙发上，帮他放松。
他说话了：“你看到那张照片啦？”
“我又不是瞎子，你要是不让我到处走，不让我去你床上睡觉，我就不会进你卧室了，也就不会看到那张照片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知道有那么一张照片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不是。”他的语速不快，“那张照片的事，其实我是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不过找不着机会。”
“那照片放了很久了吧？”我问他。
他说：“是。放了得有那么两三年了。那是他最后一张照片。六年前，我刚回国的时候照的。”
“他不是你弟弟吧。”我继续盘问，我得承认，我很有盘问的技巧，盘问有时不能催着，得半问半交流，那样你可以获得最多的信息。这是人生经验，我急迫地想知道关于这个臭小子过去的一切。
臭小子没吱声，起来去卧室取出那张片，放在面前看，慢慢地说起这照片中人的事。
原来，这孩子是臭小子的大学同学。
两个少年那会儿一个13，一个12，正是豆蔻年化，青春无敌。
“可能是缘份罢，我和他的学习在班上都很出色，他比我反应快，我比他逻辑能力好，可能是惺惺相惜的缘故，我们的感情特好，本来我当时家就在中科院，我可以不用住校的，最后为了这个好弟弟，我第二个学期开始也搬到宿舍里去了，后来，我强着他，认我做了他的哥哥，嘿嘿，我跟他说‘跟我哥哥我，我罩着你’。”
这个据为自己的弟弟的过程，有没有发生某些年少冲动的行为，臭小子自然是语焉不详，不过我也相信这两屁大的孩子，在那会儿不会做出啥出格的事儿来，就算会，一个不到16，一个还要小，做了也不算啥脏事儿，两美少年的爱恋，理应珍爱。
“这个弟弟家里条件差，当爸的成天闲逛不着家，当妈的又没啥文化，就这么一个儿子却聪明得顶天，功课好，人也好，可惜身体和运气不好。
“大学那几年，我年年憋着劲儿和他争第一，年年都输他，就一次，他生病了缺了一门我才超过他。他老批评我，说我不专心，靠小聪明念书。其实我当时还练田径打拳呢，我爱玩，不像他那么专心。他说话直，从来不绕弯子，有时把我挤兑得下不来台，可我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
“毕业后，他在清华继续深造，我和我爸妈去了德国继续边上学边尝试工作，而且一呆就是六年。这六年里，我在国外过得丰富多彩，他在国内也过得多事多故，最后竟然失去联络。
“直到一次偶尔的机会，我跟着德国一个工程软件公司参加在北京举行的某个国际软件研讨会，才偶然地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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