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分钟后,二皮脸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我打通他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上车走了近五分钟。
我在家门口热锅上的蚂蚁似地转了半天,找物业,那该死的物业根本没有人接电话,找保安,大冷天的保安也都不愿意离岗,再说他们也不会开门撬锁的勾当。
想了半天,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他打电话。
他在电话那里酷酷地说话:“什么事?”
我特别没脸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我现在的窘境。
他哼了一声:“在那儿等我。”
他回来了的时候,我正坐在楼梯口,六神无主。还好我穿够了衣服出来,可是也够冷的,他大踏步地跑上来时,我像被拐妇女看到警察叔叔一样地跳起来:“怎么办啊我?”
他说:“你没把钥匙留给什么好朋友之类的么?”
“我留了一个在学校,可是这么晚了,学校也进不去啦。”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你丫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前没后的?”
气死,臭小子开始教训老子了,不过我现在丢丑了,不敢回他嘴,怕他又说出啥来。
他说:“那你跟我走吧,到我家睡一晚上得了,明天你再去学校拿钥匙。”我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背后走,不知道到底跟着他去还是不去。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我突然又想起来:“哎呀,不行,我办公室钥匙也锁家里了。”怎么办?我无助地看着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个人是如此的有依靠。
他回头看着我,像是看外星人:“你真是个笨蛋。怎么办啊?”
“只能爬进去了。”
一个人住会有很多的方便,但不方便也有,比如哪天不小心把钥匙锁家里了。我设计过这个困境的出现,当时经典的解决方案是,我从邻居家开放式的南阳台翻出去,贴着墙用脚尖在阳台外不足三公分的滴水沿蹭过一米二的隔离墙,像壁虎一样溜到到我家的南阳台再翻进去,然后从我家客厅的落地门上的通气窗钻进去,一切完事。
我多次就这条自救路线进行过设想与完美,认为经典无比,可是,我忽略了很多意外的发生。
比如今天,我同一单元的隔壁领居就不在家,因此,无法从隔壁溜过去。而且,我家的南阳台已经封上了,我设想的之初并没有考虑到大冬天一个穿着很厚的衣服的人,如何可以从排气窗里钻进去。不过我是习惯性开一扇窗户通气的。这意味着我的方案可行,但是难度大大地增加了。因为我们得在我楼下的邻居家南院子里爬上我的南阳台——那是一个离地三米高的地方,我晕高的,而且我根本没那个本事。
二皮脸二话没说:“走,去看看。”
幸好的是,我家的一楼一直没住人,可以随便我们在那儿探查地型。
二皮脸仰头看了半天:“不高。我爬上去。”
是不高,但是如果要上去,就得先够着阳前前的滴水沿,然后引体向上把自己拉上去,再踩在滴水沿上,贴着封阳台的钢化玻璃站起来,这个过程中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借力,除了阳台外沿,就是原来立在阳台上贴着钢化玻璃的那个立栏。这一组高难度操作包括了多种复杂的躯干力量的要求,什么臂力,指力,腰腹力,脚趾力等各种力。
这时保安也来了,看着我们,我认识他,刚才我找过他让他帮我想办法,他看着我们:“你要从这进去?我给你们拿个手电来照着。”
二皮脸把包交给我,又把外套脱了,脱了鞋,活动活动手脚:“你看着我东西。”
这挺危险的,不行不行,不能让他爬,万一——我没敢想,说:“别爬了,我去找个地方凑和一晚上吧,明天我找我同事拿钥匙去。”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晌,重重地似喘似叹了口气:“我爬吧,摔不死我。”
小保安拿来了个巨大的手电照明,他瞄了瞄地方,后撤三步后,助跳起跳,单臂挂在了二楼阳台的滴水外沿上,在空中晃悠两下,另一只手也挂了上去。
他歇了一小会儿,一只手突然摸到了阳台上的立栏,抓紧,两手臂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左脚也随之踩在了阳台外沿上。然后,他贴着玻璃像蜘蛛侠一样慢慢地站起来,把整个上身都贴在玻璃上,脚尖在外沿上向开着窗户的位置挪过去,我心都揪在嗓子眼了,把我有所有的叫声都堵在咽喉处。
他站起来并摸到纱窗的距离很短,可是却走了不知多长的的时间。摸纱窗后,他推开,很麻利地翻了进去。
小保安举着手电赞叹一声:“我拷,哥们真牛B.”
他的赞叹声没落,我气还没还得及松,就听到他在阳台里哎哟地叫了一声。
我的心又是一紧。
我也顾不得吵,就冲他喊了:“你没事啊。”冬天夜里的小区里,我的声音带着颤音在空气里乱扭。
共40页 上一页 ...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