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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孩子还真的可爱,单纯热情,哪里有大少爷骄奢任性,况且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及不上他的巧手能干。思及此处,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很不错,想不到你还这么一手。新好男人呐,哪个女孩嫁着你倒是幸福了。”
林森也回我一笑,带着点大男孩的腼腆:“老师取笑我呢。”他顿了顿,又忽然变得认真,“我不想娶老婆。”
我被他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怎么,想做单身贵族?”林森仅是含笑不答,我也没作多想。
晚饭吃完了了,林森看向我似有点踌躇,然后才鼓起勇气说:“老师,今晚不如留下来?”我看他期待,但是又实在不太想和任何人关系联系得太紧,正想着如何推辞。
林森又讲:“老师,我其实要老师当我家教不是纯粹因为老师教书好的,我总觉得,如果我讲错老师不要怪我,我总觉老师和我是一样寂寞的。”他看着我,几乎让我无所遁形。他马上又收回那种锐利的目光,垂下眼睑,似乎再回忆什么久远的过去。良久,才轻轻地开口,声音像是弥漫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味道:
“我小时候总是很想有人作伴,可是爸爸妈妈都忙于工作,所以身边都只有一些为了钱而照顾我的佣人。以前就觉得这么大的屋子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呢?无论有多少佣人,可是还是觉得寂寞。所以后来大了,就努力学习些生活技巧。然后就把佣人们都退了。这么多人和一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老师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我家有钱,为什么要在普通学校读书呢?其实那是我求我爸爸的。我真的太孤独了,我想假如读普通学校或许就不会这样孤独了吧。我以前读的学校都是那种英才教育的,学生们从小就竞争得厉害,每个人都自私淡漠,我是受不了那种气氛而逃出来的。我很没有用吧?”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那笑容实在让人心疼。我还没有经过思考,一冲动竟然把他搂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便自己开口了:“没有,一点都不会。那很正常。”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回抱了我,不像刚才轻得像要断掉的声线那样,轻快了很多地回道:“谢谢老师。老师真的是个好人。”我心里不觉有点搞笑,我还好人?不过嘴里却是轻佻地说道:“当然当然。”顺带轻轻地推开了林森,心里为自己的冲动唾弃,都三十好几了装什么善良啊。林森看着我说:“老师,我知道我这个要求让老师为难,但是老师能不能留下来。一个人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我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终是敌不过心中那点同情心答应了下来。林森听了,欢呼了一声然后便走向房间说是给我找睡衣去。我头疼得要紧,这小子简直像我的克星,从他那天说请我当家教开始,似乎我无论心中多不愿意,到最后总会答应他的要求。最要命的是,像现在我看着他快乐的笑容竟然还觉得答应还是有点值得的。唉唉,真真是克星。
林森又忽然回过头,问道:“老师,无人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康吗?”“哈?”我听了这话,差点以为这小子是同类。他马上解释:“老师会觉得我不分尊卑吗?其实我小时候是在外国生活,总是觉得叫名字感觉比较亲切。嗯,可以吗?”我想着都应了他这么多事情了,也差不了这件,于是点头。又暗想,自己实在是有点自以为是,这么一个年轻健康的大好青年,即使是同类,也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快四张的大叔吧。我不由得暗暗地甩了甩头,跟着林森取睡衣去。
5、(这话以林森的角度来写。)
老头子一句给我乖乖历练历练,我考到了A市的重点中学。凭着曾经我借老头子的钱玩过的一阵子股票赚来的私人财产,我买下了郊区的一座山。并建了间房屋,雇了些保安。倒不是少爷性子想摆阔,只是我这个人真讨厌吵闹。况且我有隔绝吵闹的本钱,为什么不用?嘴里骂我不知人家疾苦的人不过是没有这个本钱罢了。天生比我少点运气,后天又无能。
在这间重点中学里,我没有表现得十分出色。大概就在普通班里混个中等偏上就好。反正主要目的只是要学会如何与别人相处,大家的想法都挺单纯的,不用多久我便混得如鱼得水。即使我慢慢就觉得索然无味,挺没有挑战的工作,或许我还要学学在社会打工,学点经验。本来我想着就这样混过这几年就好,假如我那天没有忘记拿东西回学校的话。
赵宁康是这个学校的年纪主任加我读的这个班的物理老师。长相还不算十分好看,只算中等偏上,已经30多岁了,但是年纪却让他有一些别样的味道。就是那种还能骗些小女生的类型。加上为人亲切,教课也不错,所以在学生中还挺有人气的。这些都是别人嘴中讲的,在我他不过是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大叔罢了。真要说有什么印象,不过是他挂在嘴边的亲切微笑,看起来虚伪至极。
这样虚伪无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却因为看见他迷茫的眼神就莫名其妙地迷上他了。那天天色已经昏暗,我走到半路才想起忘记拿礼物了。那是给老妈的生日礼物。老妈今天毫无预兆地就说来看我,还说今天一定要收到我送的礼物。如此任性的母亲,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应付她无理的要求多少次。若真的忘记拿,恐怕我会被她念死,她吃准我怕麻烦。无可奈何,我只好折回。然后,我看到办公室里烟幕萦绕,无意一瞥,却被定住了。
是那个虚伪的好好先生。他把往常的眼镜拿了下来,手上夹着烟,嘴里轻轻地吐出烟幕。眼神迷茫地看着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我一瞬间觉得他十分性感,更莫名奇妙地是我竟然觉得这么一个中年大叔挺、挺可爱?好吧,即使我喜欢男人,可是我向来喜欢的都是年轻英俊的男性,我可从来没有对一个大叔有过“没有兴趣”以外的感想啊。
接着我又看见他仿佛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我心中觉得疼惜。我甚至有点冲动去拥抱一下他。真是疯了,疼惜这么诡异的感觉我可是从来没有感受过啊,好在我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让我的冲动付诸实行,否则真的丢脸丢大了。我拿了礼物便匆匆离去,头脑一片乱糟糟。好不容易应付完老妈,我才能静静想想今天的失控。
该不是欲求不满吧,虽然我来这里之后的确少去夜店了,但是我之前对这方面也不算需求很大啊。我一向秉承这些事情要适度,多了伤身的原则。猛然,那大叔的眼神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是性欲,我只是有点……有点想……爱?他妈的,不是吧,就这么一个眼神?该不是老妈日夜对我的诅咒成真了吧:看你冷冰冰的,迟早一天喜欢上一个人让你夜夜念着辗转反侧,让你这个冷情的家伙学学失控。
真是妈的!老妈的乌鸦嘴。我还真的裁了,还裁得莫名奇妙。而且为什么我还要裁在一个大叔的手上啊?良久,我才恢复过来,扯起一抹笑:“罢了,裁了就裁了。可是,老师,啊不,康,既然你捕获了我的心,你自然也要付出相同的东西才对吧?”我是个商人,绝对不做亏本买卖。你,我必会得到。坑蒙拐骗也没有所谓,只要你没有发觉就好。呐,亲爱的康,我先要怎样才能与你接触熟悉?计划要慢慢拟定,只待你慢慢入网。呵呵。
6、
最近我十分烦恼。
从那个星期天帮林森补课开始,已经好几个月了。林森月考的成绩越来越好,于是补课费翻了一番。每个月额外有4000元的收费,我自然十分满意。我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林森留下来吃饭留宿。并且林森多次以十分寂寞的表情要求我同睡。我怎么也不肯答应,我自己知道自己,即使林森不算得上我喜欢的类型,可是一个gay(注:gay是专指男的,女的是lesbian,简称les)和一个成年男子(虽然林森才刚18)同睡一张床,怎么想怎么不妥。
一起的时间多了,聊天的时间也自然多了。我总觉得林森似乎十分依赖我。他自己的事情总是毫不保留地告诉我。甚至是他内心的脆弱。也是因为如此,我总是不知不觉地答应他的要求。他也会询问我的事情,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处于笑而不答的状态。可是他似乎毫不气馁,简直越挫越勇。终于一天我发了脾气,天知道我的脾气多久没有被人逼出来了。然后郁闷在于,我马上又后悔了,因为我才说了几句重话,他便一副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搞到我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只好马上道歉。后来我简直处于投降状态,他讲什么我就听,他问什么,自然是,想答就答,不想答依旧不答。只是再不敢露出我很不耐烦的表情。克星!真的是克星!简直流年不利,虽然我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可是我也没有干什么坏事啊,怎么着地就让我遇上林森这个煞星,让我理智全失还不敢发飙。幸好只有一年。
原来我以为麻烦至此已到极限,谁知道最恐怖的还在后面。上个星期林森因为生病所以没有补课。明明应该开香槟庆祝的事情,该死的我竟然觉得不习惯!我父母早亡,多年来都是独身一人。虽然有时未免会感觉冷清寂寞,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别人作陪。毕竟,我是个gay,要找人陪伴一生,在中国实在有点难度。若不是一生伴侣我又不愿与他同住。可是,或许人始终还是群生动物,拒绝不了同伴的温暖。待我惊觉,林森已经侵入我的生活太多。即使林森总让我生气,可是却无法否认他侵入了我孤独乏味的生活里面带给我温暖。而且即使我有时对他咬牙切齿,但是同时我亦觉得他可爱无比。因此,我才没有辞了这份外快,一直帮他补课。
或许还有别的,只是机会过于渺茫,我不愿细想。我原来想探望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有去。不能再进一步了,我对自己这么说。再进一步就……
“康!”一把声音惊醒了我的沉思。我回神便看见林森一脸“你忽视我的表情”看着我,我不由得失笑。
他看我笑了,立即把他的不满嚷了出来:“康,你太过分了,还笑!你怎么老是这样!我明明和你讲着话,你就给我发呆!”
我举手投降状:“好好好,小的错了。大少爷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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