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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新正愣愣地看着王峰与这个大个子说话。他很嫉妒他们之间的那种融洽的气氛。看他们两人说说笑笑,只觉得自己一个人是多余的,心里涌起一种自怜的伤感。为什么人人都有朋友,人人都过得快乐,偏偏自己就是这样的孤独呢?而王峰给他的那点好感也在这一刻完全消逝。原来他就不敢寄希望于别人对他好的。而昨晚王峰对他的好处让他认定是终于有一个人关心自己了,但看到如今的情形。他心里只是想:“原来他不是对我好点的,而是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的。”一个人往往是这样的了,当正希望别人关心自己的时候,真的有个人对自己好点,那是毫无疑问地想成了这个人是关心自己的。但也正源于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最容易让人在发现不是真正的关心时失落。这就是现在靳新的心理。他一下子情绪就低落下去了。甚至没有半点兴趣去听大个子的问话了。
“问你呢?”大刘和颜悦色的对靳新说。靳新还是不说话,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又看到穿在身上的王峰的衣服了,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心里想:“我算什么东西呢。这衣服可能他也给无数人穿过呢。”心中又是一阵气苦。更不愿意答话了。
王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想着问题,同时也听到大刘的问话,却听不到靳新的回答,他那里双想得到靳新心里的想法呢,只是觉得奇怪,昨晚与刚才的那咱神色分明可以看出,靳新不会拒绝的,却不知道又是不是犯了小孩子的脾气了呢,于是走过去,抚摸着靳新的头说:“说吧。登记完之后就不会有事的了。”靳新觉得一阵厌恶之情从心里升起,但并不发作。只低低地说:“拿开你的手。”证据坚定,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王峰一愣,他还真捉摸不透靳新的想法,问:“怎么了。”这次还是一句话:“拿开你的手!”但语气却变得斩钉截铁了。与王峰对望的是一双睁得大大的明净的又坚毅的眼睛。王峰放开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满眼疑问地看着靳新。
靳新忽然又对王峰说:“你不是施了点恩惠给我吗?想的就是要哄我说话的吧。没事,我不穿你的衣服可以了吗?”说着竟当着大刘与王峰的面前开始脱衣了。
王峰本来听到靳新这么说庆,把自己对他的一点儿好当成了垃圾一般,就够生气的了。但一看到靳新要脱衣却急起来,边声说:“你又何必呢,冻坏了自己那有什么好处呢?”伸开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脱。触手处单薄瘦弱,顿时所有的恼怒都化为乌有。心里只剩下怜惜。从王峰手上传来的那阵温暖让靳新又想起昨天晚上紧靠着王峰的腿时的那咱温暖,又从王峰那种诚恳的眼神里想起了刚才送水时的自然温馨的一瞬间。靳新只能自己挣扎。在心里。“他是对我好的么?是真的么?”手上却停止了脱衣。想到那种是真或假的关心时,靳新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很久没有留过的眼泪在这时却再也控制不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到靳新流泪,王峰慌了手脚。却又不明所以,只能够不停地说:“你别哭,你别哭呀。”靳新颓然坐回去,
“谁哭啦?大刘吗?”从门外进来的是小郭。边走边嚷嚷着。大刘本来含笑着看着靳新与王峰的事,听到小郭大声叫喊,调头看着小郭喝道:“郭英杰,你滚到一边去。少来惹我。”小郭笑了起来,说道:“谁敢惹你呢?”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靳新,不禁张口结舌了。坐在那里的分明是昨晚那个自己百问不奕的小家伙,但又绝不是昨晚的家伙。昨晚的那个太脏了,而今天的那个却太干净了点。小郭知道让他起了这么大变化的肯定是王央的了。于是拿眼睛瞪着王峰看着。王峰点点头,然后说:“你们两个都去做你的事情吧。等我来问好啦。”
小郭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这小子。长得咋这么俊呢?”大刘则低声说:“有我俊吗?”小郭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大刘,满脸严肃地说:“我看你们是没得比的。怎么能把你跟人家放在同一个等次里去呢?”大刘一听笑了起来:“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呢。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吗?来,让我看看。”说着,从位子里站起来,走过去捏小郭的脸去。王峰其实很喜欢室里的这种气氛。轻松温暖。当然,若是做严肃的事情的时候,谁都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因为今次的清查工作其实很大成分上是一种表面上的工作况且面对的是个小孩子,也没有什么非得严肃的原因。他也想笑的。但看到靳新那阴沉沉的脸色,也就不敢笑了。
于是走到大刘坐的位置,坐下来拿起笔,把所知的靳新的情况填下来,填到父母亲那一栏,才看着靳新说:“你家里父母怎么了呢?”王峰回这个问题时,忽然又发现自己问得不对,怎么会用这种不是询问人的语气来问呢。“死啦。”靳新答得冷冷冰冰的,好像不是说自己的父母一样心里没有悲伤。只是因为被另一种悲伤所替代了。王峰一愣。心里也是一痛,但同时也高兴起来,因为按照靳新的情况,只要能找到工作还是可以留下来的,不必遣送回老家里去的。但王峰不动声色。只“哦”了一声,在表上父母的一栏里填上两个字“已逝”。然后再问:“文化程度?”靳新抬起头了,盯了一眼王峰,看王峰只低着头看着表格,并没有看他这里,心里的悲哀更甚。想着:“也许他真的是为了今天的问话,昨天才会对自己那么好的吧?”想到这里,一种自怜自伤的感觉又升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涌上了眼里,但他赶快低下头来,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那种流泪的样子,但答话的声音却是无法掩饰的。“初中。”接着又加了一句:“怎么样?算个文盲吗?”大刘与小郭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透还有这样被审问的人,似乎要比做审问的人还牛。但看王峰没有半点火气,反而极有耐心的样子,不禁好笑。两人相对着挤眉弄眼的。谁都明白谁的意思。不过尽管靳新答得简单,但郭英杰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头儿,因为昨晚他花了几个小时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呀。
王峰又问好了其他的项目。填好了,然后把表给了小郭。说:“把资料存到电脑上去吧。”郭英杰说:“头儿,你要搞清楚,这可不是我的工作呀。是小邢的事儿。”王峰说:“别等她来了,你登上去也就是了。”小郭嘴里嘟囔着,去打开电脑,王峰也不理他嘟囔什么,回过头看靳新在那里发呆,似是很无聊的样子,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不禁暗叹。拿过靳新喝水的杯子为他加了点水。递水的时候,又轻轻地拍拍靳新的肩膀,说:“不要紧吧?”靳新没有答话,只摇摇头,接过水,愣愣地望着杯子出神。
那边,小郭正要登表,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大刘笑了起来:“真的是日不讲人,夜不讲神,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小郭真是个福将。”小郭来劲了,把资料一放。拍拍手,笑着向王峰说:“我知道你偏心的,想我多做点事,因为你爱——惜小邢嘛。”他故意把这个爱字拖得长长的,后面的几个字却说得很快,特别是把那个“惜”字说得又轻又快,好像是没有了那个惜字一样。大刘正喝水,一听“噗”的一声,一口水直喷了出去。指着小郭。笑着骂道:“那里来的这句话,快快说得清楚点。”小郭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头儿去。”王峰知道他们两人说的意思。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小邢就来了,等下让小郭把这句话再说一次,肯定是有答案的了。”靳新坐在座子上,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其实不像个治安大队那种想像中的严肃地方。不禁对这三个男人有点看不起。心里想:“这也算警察么?”但实际上治安队的确实不像是个警察。因为做的是些小事,远没有警察来得威风,当初王峰毕业时其实是可以不来这些小地方的,但王峰妈却非要他回来,但公安系统又不缺人,只好让王峰在治安队里先历练个一年半载再说。王峰老爸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要调动自己儿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要王峰没有意见他也无所谓。于是王峰从警校毕业后来到这里,让所有的人都奇怪得想不通,因为一个正牌的学校毕业生基本上是不可能他到这一类小单位的。当然这个室里的同事也不过都猜王峰是个没有后台的人,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才来的。
别人的看法怎么样,王峰也不在乎,相反他倒是发现自己喜欢上这几个同事了,实在就是缘于这种和谐的气氛。
办公室的门打开,进来的是个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身材高挑苗条。穿了一套淡红的衣服,一进来就对着几个人说:“头儿好,大刘小郭好。”大刘瞪着眼,说道:“邢飞燕,你得说明白点,干嘛要把头儿单独分出来部在好?而又要把我和不郭放在一起呢?”小郭在旁边说:“我很好,但你就不好了。”说着,笑着把表递给了她。大刘又说:“小郭乱说话,头儿交给她的任务,她道她会说不好么?真的的,她还巴不得呢。”邢飞燕一笑,接过表来不现大刘的说话。坐到电脑前开始登表工作。
靳新从邢飞燕进来之后就把眼睛从水杯子里抬起了。他虽然年小,但也听得出大个子与昨晚问自己的那个人所说的是针对王峰与邢飞燕说的,把他们两个人说成一对儿。不禁去瞧王峰与邢飞燕,但觉得这两人一个英俊一个漂亮,实在是很配得起的。除了让人羡慕或者嫉妒外,也不应该有什么了。只是看到王峰始终都是满脸含笑,对大刘与小郭的话不加理睬,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靳新就是开始嫉妒邢飞燕。嫉妒她有一个那么好的人对她吧。但这种嫉妒也是一下子就消逝的,因为他还得考虑自己的将来,不对,不是将来,是等下子的处理访求。不知道会不会被送回家里去呢。想想就烦。也再分不出心神去想其它的东西了。
这边大刘还在贫嘴着:“我说小郭,你看小邢是不是心里像吃了糖一样的甜呀?”小郭笑着应:“不知道,你问她吧?”邢飞燕眼睛看着表格,手指却不住敲打着键盘,口里说:“大刘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和嫂子呕气了呢,来到这里来拿我们来出气了呀。”王峰“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说道:“小邢问得好。”小郭调转枪头了,“我看也有这个可能性,大刘,老实交待,昨晚是不是被嫂子踢下床了呢?” 边笑嘻嘻地看着刘海波。大刘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峰,对小郭说:“去,净扯蛋。”邢飞燕则在一旁笑。
靳新想着自己的事情,对他们几个人的说话也并没有真正留心去听,只一会儿,听到邢飞燕对王峰说:“头儿,好了。”把表递给了王峰,‘王峰接过表,沉吟着,情况清楚后,得他签字是遣送还是停留的。但要留下来总得有个理由的。王峰走到靳新面前,轻声说:“你要留下来吗,还是回家里去?”靳新听王峰的话里有着留下来的希望。抬起头,问王峰:“我可以留下来吗?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呢?”大刘说:“很简单,你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简单么?也许对别人来说不是一回事,但要是能有地方住的话,谁还会跑到街头去露宿呢。靳新黯然低头。
王峰看着靳新,然后在表格上的现在住址上填入自己的住址。他实在不忍看到靳新那种神色,并把表格递给靳新,说:“你在那‘申请停留’栏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吧。”靳新眼睛一亮,心中终于还是相信王峰对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还是关心的。他拿笔的手不禁有点颤动。但他还是很快地填上自己的名字了。王峰拿着那张表格,心里叹气。靳新的字确实是写得不像样子。“今后还得叫他多练练字才成。”王峰这样想。转头对大刘说:“去把他的行李拿出来吧。”大刘奇怪地看着王峰,他弄不明白王峰为什么要写上自己的住址。但既然是王峰叫了。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到房里把靳新的行李拿了出来。不过是一个小袋罢了。把袋子交到靳新手上。说:“你看看,东西不会少吧?”靳新不用看,袋子里装的不过就是几件旧衣服罢了。没有什么,就算是丢在地上也绝对没有人要捡的那种衣服。当然也就用不着去看了。更何况现在只要是不用回家里去。就算不要这行李他也无所谓了。这一刻。他的心情如雨过后的天空一样。说不出来的开朗与干净。就连刚才的不快也消得一干二净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吧,王峰看靳新的神色,心里在想着。早上一般也没有什么事,他对大刘交待一下,就带着靳新回家里去了。
今次回到王峰家里,靳新的心情明显与原来不同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进了门后,把袋一放对走在后面关门的王峰说:“王队长,谢谢你。”语气恳切。眼里也满是感激的神情。王峰笑着说:“别说这些话了。哦,对了,别说这些话啦,快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你昨天晚上换下的衣服也都没有洗呢。脏得很的。自己去弄干净点。还有就是你袋里的衣服要不要也洗一下吧。”王峰边说边走过去把靳新的袋子打开,里面就几件皱巴巴的衣服。不禁心里又为他难过。他把靳新带到浴室里。想告诉他怎么用洗衣机去洗衣服了。但看到放在那里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衣服。于是掉头对靳新说:“算了,不用洗了。”靳新不解,瞪着眼看着王峰。王峰笑着说:“这些衣服也不能穿了,我那里还有很多旧的衣服。你不嫌的话就穿我的衣服算了。就是稍大了点。”说着,拉了拉穿在靳新身上的衣服。只觉得一种温柔从心里升起,只是想着要照顾好这个没父没母的小子。是自己的一种责任似的。
靳新没有动,只低着头鼻子里“嗯”了一声作应。其实心中的感动也不是能用言语来表达的。王峰又轻轻柔柔地说:“你以后也不要再叫什么队长啦。都住在一起的,你就叫我的名可以了。我叫王峰,山峰的峰,”靳新低低地叫了声“峰哥”,声音沙哑,王峰也没有去想那么多的,但只见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自己的拉着靳新的衣服的手上。知道靳新是因为感激才流泪吧,不禁觉得好笑,这原来不是什么事,也用不着这么感激的。当然他却不知道,对于靳新来说,那是很大的事了。有一个可以住得安稳的地方,还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叫做哥的人,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那是一种久违的幸福了。
王峰把那几件脏衣服收拾到一个胶袋里,然后才对靳新说:“我还要去上班呢。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看看电视什么的。等晚上我回来了再合计一下怎么样去找工作的事吧。对了,中午我在队里吃饭,你自己做点什么吃就行了。会做饭吗?”靳新清清喉咙,声音清晰了很多,说:“我会做饭的,在家里我一直都做很多家务的。你去上班吧。我听你的话,不出去,等你回来。”王峰满意地点点头,提着装着脏衣服的胶袋子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吕袋里拿出一条多余的房门钥匙,递给靳新,然后又从钱夹子里取了二十块钱出来,对靳新说,“你要想出去走走也可以但不要走太远了,别不懂回来就麻烦了呢。”当然那是说笑的只是觉得靳新太苦了点,让他多点快乐也好的而已。
靳新接了钥匙,却没有接钱,看着王峰,眼里闪着泪光,王峰心里一阵难过,只觉得靳新也许是真的从来就没有人去关心过。这二十块钱就值得他流泪来报答么?他心里叹气,把钱塞到靳新手里,说:“别傻了,拿着吧,中午不做饭的话就自己到外面吃去,顺便看看自己要什么东西就买点,其他东西晚上等我回来了再去买。我走了。”
看着王峰走出家门,靳新仍呆呆地站了一会,泪没有流,但心里却真的是泛滥着一股温暖与感动。长这么大了,也许只是小时候母亲才会给自己这许多细心的关怀吧,而这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却像一个对孩子照顾的母亲一样。在如今的靳新心里真的是很温暖的了,他不禁又想起昨晚睡觉时靠着王峰腿上的感觉。人与人也许真的有缘分这东西吧,不然又怎么会碰上这个峰哥呢?
靳新收拾了一下心情,看看时间还早得很,王峰家里有电视有电脑有碟机,但他不敢去动,开电视他是会的,放影碟也是会的,但靳新心里总有顾忌的,“我只是在人家里住的,乱动东西可不行呀。”其实他心里惴惴的还有一点的,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小心的话,只怕那一天王峰不高兴自己还得在街上去睡呢。但干点什么呢?他看看房子里确实是乱了点,于是,就动手帮王峰收拾房子了。
王峰家不大,是那种一房一厅外加洗手间和厨房的小单元。但要好好地收拾还是得费点工夫。好在在家里收拾东西总是靳新的事,也难不倒他,靳新把那些乱堆放的衣服与物品都收拾好,从厅到卧室,再把厨房也捡了一遍。然后再把该擦的就擦,该拖的就拖,一个上午下来才收拾好了。再看看自己的工作成绩。也满意地点点有头了。累是有点累的了,但做得开心。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看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他才休息了一下,从冰箱里取了一包方便面到厨房里煮着吃了。虽然就是简单的东西,但吃起来觉得特别的香。边吃还边想着:“不知道峰哥在干什么呢?”第一次对人有个牵挂,他想起王峰,心里就是一阵温暖。
在靳新想起王峰的时候,王峰也在想靳新,王峰端起饭堂里的饭时就想起了靳新了:“ 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自己做吃的?”不过他也有点爱莫能助的感觉,一向他都很懒得做吃的,不然也不会跑到队里的饭堂里吃了,只不过是想如果自己在家里的话,应该是两个人在一起好点的,边吃边想,却有点食不知味。小郭也端着饭来到王峰对面坐下来,说:“头儿,想什么呢?”王峰随口说:“没有呀。”小郭一边往嘴里塞饭琏含糊不清地说:“头儿,你真的让那个叫靳什么来着的小子到你那里去住呀?”王峰说:“是呀,怎么了呢?”小郭也不奇怪,王峰一向是说得到做得到的那种人的,不过吃时的闲话而已。“为什么呢?”小郭还是问了一句。:“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王峰说。但心里却涌起刚见到靳新时的那种感觉,以及那时自己对靳新的企图,心里对自己又是一阵鄙视。“谎话!虚伪!”他骂自己。就算如今自己就没有了对靳新的龌龊的想法了么,王峰不敢给自己下个肯定的答案。但昨晚和今天早上对着靳新的时候,自己分明就并没有真的有那么肮脏的想法。王峰还是认为自己是值得表扬的,
小郭还在啰嗦着呢。“不过我现在想起,那小子收拾好之后,真的与你有几分想像,”这话是那个剪发的大李说过的。王峰倒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小郭也这么说。就真的是有点像吧。不过王峰一向不太注意自己的样子是怎么样的。所以自己也说不上。于是只是笑笑说:“是吗?我怎么没觉得呢?”小郭还在说什么。但这时大刘走了过来。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小郭笑嘻嘻地说:“正在说你呢,说你肯定是被嫂子炒鱿鱼了。”大刘一向都在家里吃午饭的,王峰感到昨晚的那场吵嘴肯定不简单了。不然也用不着在这里吃饭了。向刘海波投去关切的目光,大刘双手一摊,说:“这里的的气氛好呢。还是跟兄弟们在一起的好。人怕的就是寂寞呀。”王峰一震,大刘的这句话也许说的就是自己吧。一直以来他都是最怕寂寞的了,家里的冷清其实是自己最不恋家的原因。但在人多的时候也很寂寞呢,有谁能了解这种心情呢。小郭在说些什么东西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想的是自己,同时也想的是靳新,靳新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其实王峰自己对靳新的了解也不多,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当然是除了他自己说出的那点资料外。他忽然很想立即回家里去。去陪陪靳新,“他就一个人在家里会孤单么?”王峰想。
“头儿,你今天怎么了呢?”小郭说,王峰猛地醒了过来。小郭正伸手过来摸了摸王峰的头,“没事呀,”王峰推开他的手,笑着说:“我有什么事?没事。”大刘说“是为那个什么新的工作烦吧?不要紧,我去问一下这里的兄弟,看有没有他能做的工作。”王峰一听。心里想怎么就没有想过这回事呢?于是连忙说:“对,小郭也帮我留意一下。”小郭说:“你自己没事找烦恼呢。”想想又说:“好吧,我们三个人还找不到一份工作吗?你也别烦啦。”接着又看着王峰,忽然笑了起来:“我怀疑头儿有问题,你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内。”王峰心里一沉。但脸上却还是笑着,说:“你就去想吧。”大刘倒是不哼声,只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王峰,只看得王峰心里发毛。好在小郭话多,一下子又找了一个话题去说,于是大家说说笑笑的吃完了一顿饭,
下午处理了两件事,就没有什么事做了,四个人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乱说,一边等下班。临下班的时候,大刘对王峰说:“头儿,今晚我要去你家吃饭了。”小郭一听也大声叫:“我也去,省得自己开伙了。”大刘恶狠狠地对小郭说:“去,你凑什么热闹。”王峰笑着说,:“去就去吧,别让小郭说我厚此薄彼了。小邢你也一齐去吧。”邢飞燕嘴一撇,说:“不去,还不是想我做洗碗这苦活儿。”三个男的笑了起来。小郭凑到邢飞燕跟前,上下打量着她。邢飞燕大声说:“看什么看,讨厌。”大刘笑着说,“他在看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小郭对这是有一套的呢。”小郭还是不说话,只死盯着她看。邢飞燕实在抵受不了,只好说:“好了,别看啦,去去去,行了吧。”小郭才松了口气。摇摇头,叹气着说:“唉,女人呀女人真难懂啊。”
靳新吃过面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事做,双不愿意开电视看,于是跑到小区不远的公园里去玩了一会儿,公园里的景色不错,和风轻拂着柳枝,风个花坛里看着他叫不出名的花,或红或白,与绿叶衬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他其实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城市的可爱。觉得自己现在也是这城市的一分子了。这美好也属于自己了。尽管只是留下来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的。享受着这一切美景,他真的有一种对王峰的说不出来的感激。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想着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但这也不是他能想的,但他却并不担心了:“峰哥说了会跟我想工作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了。”仿佛有王峰的一句话他就感到安心一样。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什么都要靠人似的。但对王峰这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可以说也是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但对着王峰那张脸他竟是像对一个亲人一样。他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从那里来的。总之他信这种感觉就是了。但为什么呢?他也想不出来。
呆呆地坐在椅上想了好一阵子。靳新决定回去了。怕王峰回来后找不到他着急,他猜想王峰会着急的。于是往来路上走去。回到小区门口时,王峰带着那三个人刚好也回来了。小郭坐在王峰车上,那个叫小邢的则坐在大个子大刘车上,车头还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王峰看到了靳新从门外走过来,对他笑了笑。靳新了笑笑。也许王峰的笑对靳新来说没有什么,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但靳新对王峰的笑却完全是让王峰着迷与宽慰的。王峰只觉得靳新这一笑像是在萧瑟的冬天里盛开的一片灿烂的花。让整个冬天都充满了色彩。迷人而动人。宽慰的是从这一笑里,王峰看到了靳新真正的开心。不再像原来那样的愁苦着脸。也让王峰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和将要为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看着靳新走过来,低着头对王峰说:“你回来了,我出去走了一下。”仿佛是两个早已熟稔的人一样自然。王峰觉得自己很失态,脸上发热,好在小郭几个正在放车,他还是松了一口气。靳新接过王峰手上的了一些东西,一同上楼去了。
打开家门,王峰几乎怀疑自己是否是进错了门了。大厅几明窗亮,沙发上的乱放的东西也收得整整齐齐的。地板拖过后也显得一尘不染。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靳新,笑着点点头,那自然是赞许的意思了,跟着进来的小郭大叫着说:“哗。头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卫生的呀?”王峰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是靳新收拾的。” 靳新低着头应了一声:“没关系。”小郭过去拉着靳新的手,说:“好呀,今晚你到我那里去住吧?”邢飞燕笑着说:“小郭,你要找的不是他,要找个女孩子才对。”小郭放开靳新,又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邢飞燕,只不说话。邢飞燕赶紧躲到刘海波身后去。笑着,却不肯与小郭对视。小郭认真地说:“我妈常常提到你呢,她说‘杰子,上次来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不叫她来呀?’你知道她的意思啦。”大刘则在旁边说:“小邢、头儿你们别误会了小郭他妈的意思了,小郭他妈是想认个干女儿的。”小郭笑了起来,竖起拇指对大刘说:“知我妈者大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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