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到队部开会的时候,才知道女更年在饭堂撂的那几句话不过是投石问路,经验主义而已,完全来自于队长和她以往历年管理学员队的经验,觉得这种外出证现象在学员队的这个阶段很可能存在,应该防患于未然吧,实际上也没掌握什么具体情报。
看着陈昕他们暗暗松下一口气,却仍然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挺搞笑。
我一直吊着的心也放下了,自己倒真的觉得无所谓,就是担心小许,这个争强好胜的家伙要是被抓个现形,然后再让他在队里做个检讨什么的,那我的罪过可就深重了。
会上,女更年布置了另外一件事,说院本部的校园有校园广播,训练基地这边没有,校团委要在这边也搞一个广播站,叫基地之声(那时候在学校没觉得什么这个广播站名有什么不妥,现在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立马让我想到了拉登大叔和基地组织什么的)。让每个学员队报两名播音员,然后广播站最后录取三对。
我不知道在地方大学的校园广播站的学生都是自愿报名还是什么其他的途径,只记得当时在我们学员队,大家的热情都特别高,参与意识强,有的那普通话一张嘴就是大茬子味,但一样报名。
女更年就利用一个党日活动的时间,在全学员队范围内进行公开选拔,那时候还没流行PK这个词,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
许品邑竟然也参加了PK,尽管后来小许一直说是他们班陈昕非让他报名的,但我还是更相信这是他一贯来争强好胜的性格使然。
我想到刚刚入学呼点的时候,第一次听到小许的声音,那种清脆响亮却不乏稚气的答“到”声,这种声音如果飘在校园里,那会是怎样一种效果呢。
然而在教室的话筒中听到小许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从小许的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声音。这有点像他标志性的微笑和他那天镇上回来路上的深沉的落差带给我的冲击一样,让我大为惊叹。
他的声音和平时的略微稚气有些不同,从话筒中传出来,显得很是低沉,虽说算不上浑厚吧,但也很是听起来宽宽的那种。我觉得可能是这争强好胜的家伙故意压着嗓子发出的声音吧。
最后的形势是二班的许品邑和我们班的一位,叫王昊,两名
男生,加上六班的江岚,一共三名。上面要求各学员队推荐一男一女,所以说最后的PK基本上是在我们班的王昊和二班的小许之间进行了。
女更年让小许和王昊朗读相同的一篇解放军报上的一条消息。到现在我还记得好像是关于澳门回归的什么。
王昊大概是在部队的时候经常主持那种基层晚会什么的,我觉得他上去读报的时候带有部队里常见的那种晚会腔,有些做作,听起来不像一名校园电台的播音员,而像一名双拥晚会上特别革命特别激情的新晋主持人,好像要把一则普通的新闻消息读的死活要让人热血沸腾,声泪俱下似的。
小许呢,尽管大家都能听得出来他有一些故意压低嗓音,但很平实,声音平稳,不加修饰,自自然然的,听起来非常舒服。
小许和王昊都读完之后,大家举手投票。
估计大家的感觉和我一样不喜欢热血沸腾型吧,最后小许毫无争议的胜出。
我观察了一下,投小许的时候,他们二班的每人都举了手。投王昊的时候,我们班除了我之外,其他的都唯恐王昊看不见一样,将手臂举得高高的,那架式个个都跟自由女神她哥哥似的。
其实,我的表决完全没有掺杂个人色彩,只是很简单地认为小许的朗读听起来要比王昊的舒服而已。
但我没想到方建东竟然因为举手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事儿找我谈心。
[33]
“如果你不是咱们班的班副,我也肯定不会专门找你来说这事了,其实大家也知道王昊和许品邑读的确实有差距,但王昊是咱们班的,咱们怎么着也得支持咱们自己班的人是不是?”
方建东那天党日活动时间后,专门叫我到操场上一起走走。
我常觉得地方院校的学生会干部就算是够有责任心的了,但在军校,学生干部也就是我们这些骨干们的责任心要更强上好几倍,这好像是军校的氛围自然而然给予的,自然地赋予了骨干们所需要的素质,包括思维方式,说话语气什么的。这也挺奇怪的。
我们那时候学生干部要比普通学员的津贴费多出十几块钱,叫岗位津贴吧,当然,责任心确确实实跟钱没什么
关系的。
方建东在操场和我说话的语气有点像在挽救远离组织的落后分子。
“咱们班也有人跟我提到过,你作为班副,好象不是很关心咱们班自己的事,很多事情不是特热心,集体荣誉感不是很强。”
我一开始对方建东给我扣的集体荣誉感不强这顶帽子很是反感。但转念一想,开学以来,自己确实也没有尽好作为一名班副的职责。现在作为一个回忆者的身份再来看时,也觉得那次没投王昊的做法确实也些欠考虑,可能是脑子比较简单,现在想想小许又不少我那一票,我又何必得罪自己班的大侠们呢。
那天我答应方建东在周末班务会就此事做个检讨,表示以后注意。
方建东很是大度地对我说:“没有检讨这么严重啦,在咱们班务会上公开跟王昊解释一下就行了。”
后来方建东还主动跟我说起过他感情方面的事,挺让我意外的。
我意外的倒不是方建东拿我当朋友,倾倒一些心里话,而是意外方建东这个看起来很正义很革命的解放军同学,竟然也在上演着脚踩两条船的故事。
他说在他们老家农村有种不成文的习俗,男孩到了二十四五岁必须说亲,要不就会被人家瞧不起,他家爷爷奶姐爸爸妈妈一大家的在他当兵第三年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在他第一次探亲回家的时候,家里人就专门让他上那女孩家提亲,然后双方父母一起吃了饭,就算定了亲。他说,那个女孩有点像地里刚生长的麦苗,特天然,他对那女孩挺有好感的,在回部队前的头一天晚上,两人心血来潮就发生了
关系。
在考军校之前,部队与驻地小学一次军民共建活动当中,他又认识了一名小学女教师,文文静静的,活动结束后,那女孩主动向他要了通信地址和联系方式。然后他们就一直联系着,包括进入军校以后,书信往来。他说他和这小学老师的
关系很单纯,方建东跟我形容这女孩时用了“圣洁”这个词,他说和她在一起时,不敢造次,但她又一直吸引着他。
我当时问方建东:“那这两个女孩当中,你更爱哪一个呢?”
“都爱,真的。”方建东认真地回答我。
对于方建东的回答,我不知道回答他什么。他似乎是对的,似乎又不对。不过我总觉得
爱情应该是只属于两个人之间很自私的事情。那时候我对于
爱情的理解,就是在一个人的心里时时刻刻只放着一个人,而那一个人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比如说小许,那个时候我好象每时每刻每件事情都能与他关联起来似的。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不可理喻地得出一条谬论,觉得
同性之间的
爱情要比异性恋更脱俗,更纯粹。
我和方建东从操场往回走,路过教室的时候,看到教室后面坐着两人。
是小许和江岚,俩人坐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在说怎么代表咱们学员队参加基地广播站选拔的事吧,但我的心里仍然不可抑制地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共46页 上一页 ...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