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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着自己的呼吸,难以入眠。
三秒不到,李刚忽然七手八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拱进他的被窝,把头枕在他胸前,两手抱着他僵硬的腰,一条腿搭在他身上,模模糊糊咕哝了一句“爸爸”之后,才睡的安稳了。
怀疑,也是孩子的天性之一。
李刚发觉,被当成三岁小孩来糊弄的感觉,实在是不妙。在教室里心猿意马了一个下午,一放学,他就撒丫子奔赴李质朴的工地。
回家就晚了一个小时。
李质朴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快吃饭,吃完好好写作业,并没发觉,李刚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扒饭时,阴沉沉的眼。
收拾了碗筷,李质朴嘱咐李刚好好写作业,写完了自己去放热水洗澡,不用等自己回来,可以先睡。李刚像以前的每个晚上一样,眼皮耷拉着,却还是说“好”。
李质朴走出自己住的小巷子,拐个弯就到了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徐徐开来,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李刚眼睁睁看着李质朴钻进了车子,和开车的人有说有笑,不觉咬紧了牙。
车里,连简放了一支轻柔的曲子。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慢慢滑上李质朴的大腿,情色地摩挲着,眼睛仍旧直视前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真是瘦得太多了,最近和我在一起,怎么也没胖起来?”
十五、城关镇第六小学四年级三班的老师,最近很犯愁,因为以前三年级都安安分分做班长的小孩,最近不仅学习成绩下滑得厉害,而且还不做作业,外带欺负小同学,越来越难以约束。
难道,叛逆期提前到来?
老师扶扶眼镜儿,这么早熟的孩子,难管呀!
给李刚发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自己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叫他家长给自己打电话,上班时间打办公室的,下班时间打家里的。看着李刚背着书包一脸沉郁地匆匆离开,老师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如果他敢不告诉家长或者家长不给自己打电话,就一定要家访一次——擒贼先擒王,不把这个孩子头头收拾得服服帖帖,一个班里几十个孩子都调皮起来,可是够头疼的。
回到办公室整理一天的教案,正告别了其他几位老师准备回家,电话铃忽然响了,果然,李刚的家长不错,能教出这么出类拔萃的孩子的家长,一定也不平凡。
果然,声音是温柔文雅的,谈吐是礼貌有教养的,对孩子是爱护备至的,只是最近工作忙,没能好好照顾孩子,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另外还表示要登门拜访讨教育儿之道……老师放下电话,扶了扶眼镜儿,对于此次电话家访很是满意。
可是第二天,李刚还是破了纪录,不仅没交语文作业、数学作业,还拿了讲台上的粉笔当子弹,砸哭了两个同学,而且晚上的值日卫生也没有打扫。同学诘问之,李刚气呼呼地说:“心情不好!”背上书包就跑了。
老师也很生气,雷厉风行地决定第二天去家访。但是家访也是需要知道学生的家庭住址的,所以老师耐心地等待李刚第二天来上学。
谁知,竟没有来。
李刚病了。他躺在床上,泪眼汪汪地看着李质朴忙进忙出地拿药、熬粥、量体温,对大模大样坐在屋里的那个男人几乎视而不见,渐渐地觉得气闷的胸口稍微舒坦了一些。可是一看到连简盯着爸爸不放的目光,李刚就从心底里烧出一簇一簇的火苗来,恨不能把那个色迷迷的男人穿起来放在火上慢慢烤熟再扔给狗吃。
李质朴进来出去都红着脸,和李刚比起来,他反而更像是发了高烧的病人。
连简靠在沙发上,因为嫌硌的慌,所以起身去父子俩的卧室里找条被子靠着,谁知一见他,李刚眼睛都红了,也不顾自己浑身发软就从床上跳下来狠命推他出去:“你滚蛋!滚蛋!这是我家,你滚!”
连简一直维持着微笑的脸蓦地萌上了一层冰霜,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三九天里结出来的冰溜溜:“小王八蛋,要不是我当年早走一步,这世上哪还有你!”
李刚喘着气,竭力让晃动不已的身体站直,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狠狠瞪着连简:“你是坏人!”
连简“扑哧”一声笑出来,挑了挑眉毛:“我是坏人?你倒学会猪八戒倒打一耙了。”
李刚流了满脸的泪水,视线模糊不清,脑子里嗡嗡乱响,手脚虚软无力,几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大头朝下栽倒在地。
连简靠在柜子上,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孩子:“你去问问你爹,我是不是他第一个男人?别以为你挂着他儿子的名儿,就可以左右他的人生!小心我发起脾气来五花大绑地给他捆得远远的,叫你在这儿喝西北风!叫你猖狂!”
“你……你是坏人!我,我爸爸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切,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连简的笑容充满了神秘的魅惑,“男人和男人,也是很快乐的哟!”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刚,细致地观察着孩子脸上哪怕一丝破碎的表情,也能够帮助他把李质朴抢到手——对,抢到手,让他只属于自己!这个孩子,这个顽劣不堪的拖油瓶,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更不应该拖累他,那个自己一直放在心尖的位置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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