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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0 22:01茂轩想起文虎之前跟他提过唱歌的事,有时想起,总是事到临头就给忘了,今天刚好雨桐也在,便提议去唱KTV.文虎拍了一下后脑勺,恍然大悟道:“怎么就一直忘到现在!”
雨桐推说回去还要写论文,转身便打算离开。
“我们不请你唱歌,你也不回去写了。走吧,我也才刚开始。”生拉硬扯地把雨桐拉了去。
这家KTV可算作大学城里最好的,不仅设备精良,环境卫生,而且服务也很周到。临近毕业,这里更是成了毕业生们发泄离愁别绪的好个所在。尽管是工作日,又是白天,里面依然人声鼎沸,一进门便听到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包厢,倒了几杯水,又检查了一下话筒,便笑着离开了。文虎这才发现雨桐一直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他跟山滟闹了别扭。茂轩之前虽然听文虎提到过雨桐,但真正见面这还是第一次,以为他本来就是这种个性的人,也没在意。
茂轩和雨桐都不大喜欢唱歌,加上雨桐心情不好,更是懒得张口,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文虎一个人在唱,他也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会唱,总要唱个几段,唱得喉咙都哑了。雨桐只点了一首朴树的《白桦林》,茂轩唱了两首刀郎翻唱过的民歌。最好文虎感到一个人唱实在太没意思,便拉茂轩跟他情歌对唱。唱着唱着,一回头,发现雨桐早已不见踪影,还以为他临时有事,也没打电话问他。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黑蓝色的天上高高挂着一轮明月,偶尔有一两团云雾像白纱一样缭绕在月亮周围。
“嗳,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雨桐跟我可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啊。”茂轩笑着问他。
“之前我是虚怀若谷海纳百川,自打见了某个老头子,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了。”
“哪个老头这么有魅力,我也要见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没想到那次跟雨桐唱歌竟成了永别。
文虎虽然经常在网络或报纸上看到“抑郁症”“自杀”之类的字眼,但总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十分遥远,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等到终于赤裸裸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一种真实得极不真实的感觉。
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雨桐已被送往医院,现场也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
文虎一大早从宾馆回来,在公交车上便接到班长的电话,说学校有人跳楼,现在每个班级都在清点人数,如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应及时向他汇报。挂了电话,匆匆超事发地点赶去,一面鄙夷地想:“总是出了事才开始亡羊补牢,早干嘛去了?事后诸葛谁不会?”
所以起初并不知道跳楼的是谁,现场被围观的学生围得水泄不通,他只好站在人群外,看到不远处有个女记者站在镜头前报导,便走到旁边去听。
“……从我身后七层楼高的教学楼楼顶纵身跃下,如今已被送往医院,生命垂危……”面无表情,声音麻木得仿佛跳下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阿猫阿狗。
文虎愤怒地朝地上吐了口痰,正准备离开,从人群中飘来一句“听说自杀的人叫林雨桐”,他脑袋轰然一声巨响,脑袋像断了路似的,这句话光理解起来都异常费力,什么是“自杀”?什么是“林雨桐”?回想起昨晚雨桐打来的反常的电话,不禁呆若木鸡。
他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下,艰难地走到路边的一棵香樟树下,倚着树干,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手像不听使唤似的,找了半天才找到雨桐的号码,他马上拨过去。
“嘟……嘟……”声有节奏地响着,一声声打在他的心头,特别刺耳与恐怖,像敲在棺材板上似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他有些失望,同时又多了一丝希望。
过了一会,再打过去,这次终于有人接了。“喂,”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找哪位?”那边很嘈杂,他听到人们嘁嘁喳喳交谈的声音,仿佛还有人低声啜泣的声音。
“请问林雨桐在吗?我叫蒋文虎,是他高中和大学同学。您是哪位?”
“我是他班导师,雨桐他……”那边沉默了一下,仿佛极难措辞似的,“他,他走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
仿佛又听到轰然一声巨响。他强忍着悲痛,问那人要了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码。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昨晚的一幕重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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