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十一
院里把工资条发到每个同事的手上,我无所谓,没看就塞抽屉里。我们小组很high,大概是奖金拿的很多吧。小陈说:“终于又发工资了,头你太不公平,每次我的奖金都比你们少一点。”我们头说:“小陈,那你就错了,奖金是根据做任务的多少来分的,要是一样多,则会根据工龄来分,所以说你不是最少,小何拿的比你少。” “头,你怎么能拿我和小何比,人家可是豪门子弟,进出都是名车接送,穿的全是奢侈名牌,人家几件衣服就顶上我们一个月工资,当然不在乎咯?”小陈笑着说。这个比我早来一年的师兄每次发工资就和头开玩笑,我笑着对头说:“头,以后就不要发奖金给他了,反正发了他也不满意。”头说:“别闹了,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们找地方。”想起晚上的章易峰,我说:“头,晚上我有事情,就不去了。”小陈说:“小何,是不是要去约会哦?哪天也介绍个名媛给俺认识认识,俺也去体验一下上流社会。”同事们经常拿我的身份开玩笑,我也习惯了,我解释很多次我不是豪门子弟,但他们就是不相信,往后我也不想解释,大家也就那样认为了。
我们小组还没到下班时间全跑了,终于等到下班,我刚把门锁上,就有人喊我“何磊,今晚你有空吗?”又是老总的助理,也就是我和章易峰说的那个女生。“对不起,我今……”我还没说完,她就说:“你是不是讨厌我。”我赶快说:“不是,你不要乱猜,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我只不想你误会。”她说:“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现代的女性解放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伸出手指给她看说:“看,我已经有人了,所以很对不起。”说完我就走了,她还不罢休的从后面追上来说:“你有个戒指算什么?你们部门的人说从来都没看到或提到你女朋友,你不可能做的这么保密吧。”我知道作为老总助理的她肯定是很多人巴结的目标,我在部门里一举一动只要她想知道,自然有人会告诉她。我说:“真的不骗你,我真的有人了。”
出了设计院,没有看到章易峰的车,心里一段失落,正准备往公交站台走时,章易峰声音传过来:“小磊。”看着停在路对面的他,我不管红灯,直接冲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特别想和他拥抱,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那样我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章易峰的脸色都快绿了,看到我跑过去他才缓过来,他很生气的说:“红灯你就穿马路多危险?”我说:“不管那么多,好想抱你。”章易峰快乐的说:“想抱我也不用拿命来换吧,看你今天这么乖,来给你个拥抱。”我们两旁若无人的拥抱了一下,当然时间很短,我们还不想被当作怪物。
车上章易峰说:“小磊,先和我回公司,等到工作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家。”我说:“你工作还没做完就来接我啊?”“当然了,你的命令我敢不听嘛,而且现在一到下班时间我就放他们走,他们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他说。
我侧过头看着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和我的手指上同一款戒指,我把我的手和他的手放在一起,两颗小钻石即使在白天也闪烁着光芒,我说:“章易峰,它们配吗?”他把我的手压在他的手下说:“配,很配。”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有点成熟,但校园气息浓厚的大男孩,我真的感谢上苍能让我遇到,和他相识到现在相守。
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设计院里的流言越传越凶,这个流言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们头先问我:“小何,你们家是务农?”我奇怪的抬头说:“是啊,头怎么了,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哦……”头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小陈也过来问:“何磊,你们家是苏北农民?”“是啊,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打听我的隐私干吗?”我很好奇。小陈顿顿说:“何磊,这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他们说你家家庭情况不好,而你坐名车,穿奢侈品牌,他们都说你被别人包养了,还有的说你是卖的……”总之那天所有最肮脏的词汇我能想到的,我估计他们全部用在我身上了。小陈看我呆在那儿,他说:“何磊,这些都不是我说的,都是他们说的。”我说:“是不是你也在怀疑?”我看着小陈,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半天说:“作为一个刚毕业的贫困大学生来说,这确实让人怀疑,但我知道何磊你不是那种人,你解释清楚了,就没人再说你什么了。”“解释清楚?”我冷笑,心里想其实我本来就是被章易峰包养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但是我不能忍受她们当着我的面对我指指点点的。事情传开后,心情很郁闷,这件事情只能自己抗,很想和章易峰聊聊,但是我不能,我无法想象如果他知道后的后果。我只想时间长点,这件事情就可以冲淡了。但是那天我去楼下查资料,楼下打图的和资料管理室的两个中年妇女当着我的面就在说什么吃软饭的,让人骑等一些肮脏的词汇,我真没想到两个身为人母的女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开始我对她们说的话冲耳不闻,她们感觉没有激怒到我,竟然指明道姓的说:“听说那个男的,就是今年新来的,姓何。”“你说是哪个包养了他呢?看那瘦弱样子,富婆肯定看不上,做那档事不行啊。”说着她们哈哈大笑。“听说刚来上班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接送,听人说开车的是个男的,长的还挺帅的。难道他是被那个开车的包了?”“我觉得有可能,不过做男人做到那样真够贱的哦,你说他是不是被骑的?”“当然了,肯定是被骑的。你看他那双大眼睛,给人感觉多干净啊,原来是这样的人。”我再也忍受不住,我冲出资料室,在洗手间里默默的流泪。好想和她们说,我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种人。
我向头递张请假条,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也没问什么,我一个人没有目的的坐公交车,从这站的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回起点,司机都奇怪的看着我。最后一次那个司机好心的提醒我说:“我们这趟是末班车了。”我依旧坐到终点,然后一个人在黑夜中按着记忆的路线往回走。
“土冒,快接我电话”熟悉而特别的铃声响起,我知道是他,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快接听。他那面狂吼:“你去哪儿了?下班不回家去哪儿了?”我说:“章易峰,我好想见到你,我要见到你。”所有的委屈全部涌上来,我哭着说:“我想见你,章易峰。”那面语气好了很多说:“想见我,就赶快回家嘛,出什么事情了吗?你对南京还不是很熟悉,你迷路了怎么办?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坐在路边,回想上次来南京给章易峰过生日,同样坐在马路旁边,我真的好害怕南京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