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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3 16:15第四卷神秘的粉丝第一章重新走进“触点”,方博年的目光瞟向沙发座,三个男人正在畅饮轻谈,舞池里已经地动山摇地扭摆着。
照旧坐在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浅浅地啜着,不到5分钟,他很肯定,奇奇他们没有来。
松了口气,也略略有些失望,一时心情复杂地看着酒吧里晃来荡去的身影。
“那几个跳舞的小孩呢?”他漫不经心地问龙龙。
龙龙笑道:“上周还来了,今天没见着,可能还早,他们通常来的比较晚。”
又坐了半个小时,身边已经有不少人挤挤蹭蹭的,对面一个清秀的男人,热辣的目光要把人融化了,他已经拒绝了四、五个人的买卖。
方博年不想浪费过多的精力去钓鱼,买鱼更直截了当,很快谈拢了价钱,带着清秀男人从“触点”走了出来,直奔星际酒店909房。
男人的服务很专业,很周到,方博年喘息着,驰骋着,任男人在自己身下呻吟着。
忽然,他对男人说:“你能不能把眼睛睁开?”
男人依言睁开了眼,漂亮的眼窝,淡淡的眼影。
又动了几下,方博年说:“算了,你还是闭上眼吧。”
整个过程,他对这个男人只说了这么两句。
方博年没有在星际过夜,完事后,结账走人,男人十分妩媚地贴过来:“老板,我爱死你了。”
方博年看着他,眼中的光芒让男人知趣地收起了笑容。
留下一张名片,男人又奔回了“触点”,如果运气好的话,后半夜还能再赚一笔,幸好第一个客人没有耽误他太多的时间,长得好看,不见得那地方就能干。不过这客人还真是怪,话少也算了,居然连呻吟声都吝啬,整个过程,他好像在和眼睛做爱,这也太贬低自己的专业水准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方博年感觉到虚乏无力,今天的状态真是糟糕,也许那男人太专业,太周到了,倒让他感觉索然无味。
胃有些空虚,咕咕地叫起来,如果再不吃点东西,没准会疼到天亮。夜半2点了,懒得再出去,方博年打开了冰箱的门。
几个桔子,还是三天前的,一个鸡蛋,半块生姜,还有一块昨天吃剩的面包圈。
方博年关上了冰箱的门,肚子饿得慌,早知如此,应该回酒店去,一个电话,餐厅就会送来一份可口的热汤面或者炒饭。
粥,一碗香气四溢,晶莹粘稠的粥,什么粥都行,只要此时此刻马上出现。
想到粥,方博年的胃火烧起来,一股抑制不住的念头使他重又走回厨房。
翻出白米,倒进锅,兑上水,架上火,半块姜丝尽量切细,想了想,又把最后一个鸡蛋打碎丢进锅里。
守在锅旁,方博年满怀期待地看着锅盖被蒸汽顶起,突突地张合着。一个走神,粥溢出来,手忙脚乱的关了火,掀去锅盖。
嗷地一声,夜半两点,传来凄惨人嚎,咣啷啷,锅盖脱手而飞,方博年举着手指冲到冰凉的水里。
眼泪汪汪地看着右手食指从白变红,再由红变白,成了泡状体。
一锅粥,变成了半锅。
一碗烂糊糊的粘稠物摆在眼前,看不到姜丝,也看不到鸡蛋,勉励自己拿起调羹吃了一口,方博年彻底的放弃了进食。
举目望苍天,夜色沉沉,方博年,就想吃口粥而已。忍着指上的剧痛,茫然地钻进冰冷的被子,一瞬间,他有点想笑,继而,又很想哭。
拖过枕边的happy boy,一个填充绵的布偶,蓝格子的睡衣,歪戴小睡帽,弯弯的笑眼,翘翘的大嘴巴,笑得满脸阳光普照。在法国乡村小镇上的手工作坊里第一眼看到它,方博年就莫名地喜欢上那没心没肺,世界多美好的笑容。
他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happy boy.方博年最讨厌带毛的东西,那让他浑身发紧,起鸡皮疙瘩。这个棉布偶触感很舒服,抱在怀里,软软的,长胳膊长腿。抱着它入睡,连梦都懒的做一个。
曾经有个心理大夫给方博年出过一份报告,什么轻微的人格分裂,面对压力,一方面充当天下无敌的超人王,一方面又渴望像孩子一样寻找失落的童年。
报告让方博年三下两下撕得粉碎,见鬼去,老子用得着这样寻找童年吗?
方博年有很多秘密,这个happy boy该是秘密中的秘密了,谁能想到博A集团的老板,夜半无眠的时候,需要怀抱着一个布偶娃娃才能入睡呢?这个秘密,连李莫都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happy boy,李莫拿在手里把玩,喜欢不得了,说要拿回家送给刘亚。被方博年一把抢过来,说什么也不让李莫再碰了,弄得李莫哭笑不得,有时候,方博年小气的不是地方。
不能给,更不能碰,这是方博年不会说话,只会倾听的哑巴知己,好比李莫,是方博年另一个会说话,且能满街跑的happy boy.半夜,能满街跑的happy boy被电话铃声惊醒,身边的刘亚蒙上被子,呜呜地喊着:“该死的方博年,让他下地狱去。”
李莫拍拍老婆,刚刚争取回到床上的权力,可不能再轻易失去了。赶紧接起电话,压低嗓音:“怎么啦又?”
方博年的声音沉沉传来:“我想喝粥。”
李莫揉揉肿胀的双眼:“喝粥?”
片刻,清醒点了,李莫又说:“噢,好的,去哪儿喝?”
“不知道,20分钟后到。”
“好吧,我等你。”
李莫转身望望老婆刘亚,一只雪白的臂膀伸出被外,无力地挥了挥:“早点回来。”
这就是李莫,永远都不会质疑方博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久而久之,连刘亚都失去了质疑的的意识,习惯成自然。
李莫下楼的时候,方博年已经到了,坐在副驾座上,冲着李莫举起一根手指,缠绕着创口贴,面色阴郁。
李莫上了车,方博年还举着那根手指,注视着着李莫。
李莫蹙着眉头,抓过来欣赏了一下,点点头:“包的不错。”
“烫的。”方博年沉声道。
李莫又抓过来,果然红肿处,隐见水泡。
银色宝马驶向清冷的街头,半晌,李莫说:“你最好把那玩意拆下来,烫伤不透气,容易溃烂。”
方博年看了看他,一番龇牙咧嘴后,创可贴连带着血丝被揭下来,李莫的嘴也随着咧向了一边。
凌晨三点,除了24小时店,到哪里去喝粥?李莫将车停在离家不远的永和豆浆门口。
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了方博年的眼前。李莫不喝,他没有夜里爬起床吃东西的习惯,吃不下。如果给他一张床,他会毫不犹豫倒下去,不等方博年把粥喝完,他可以把家里那个梦继续做完。
可方博年并没有把粥喝完,事实上,他只喝了两口便对李莫说:“我们换一家好不好?”
还能怎么样呢?换就换呗。
那一晚,从凌晨3点到早上6点,从南城到北城,从二环到四环,李莫陪着方博年转遍了全城大大小小,知名与不知名的粥铺。
可方博年每碗粥只喝一口,便说:“我们换换吧。”甚至,有的刚一端上桌,方博年只看一眼,便起身离去。
折腾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李莫又将车停在了永和豆浆门口,方博年淡淡地说:“来过了。”
李莫一挑眉毛:“俺吃早点。”
“一碗馄饨,两根大油条。”李莫痛快地喊着,终于不用再提“粥”字了,妈的,三个月之内,谁再跟他提“粥”,他跟谁急。
方博年安静地坐在李莫对面,看着李莫将一碗馄饨,两根油条风卷残云般消灭干净,然后说:“李莫,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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