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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爱上同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匪夷所思的,说男女之间的爱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和他之间,还要我别想太多而把自己都给扭曲了。
我那时本来就很难过伤心的,可是他一直说着那些想要粉饰太平、抹煞我们俩之间一切的言辞却让我越听越气愤,于是冲口说出:“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让你上我?就像一个女孩如果不喜欢一个男人到某种地步,他也不会愿意献身一样!”
他听到这些话就晓得他前面讲的要跟我分手的那一切婉转说辞对我完全没有说服力,开始拉下脸,用很冷漠的语气说:“爱上连妤洁,我就知道,我跟你之间可能连好兄弟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高二时应该就直接让你跟我分手,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尾大不掉!可是我那时只看着眼前……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时死不跟你分手吗?老实说,那时我交女朋友,那些女孩子都很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跟我发生关系,如果女朋友不愿意跟我做爱,那我被你喂大的性爱胃口能找谁给我抒解去?
更何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包容我又不会伤害我,再加上又有性爱的附加价值,那时怎么让你说走就走?只好说永远只爱你一个,而那说的,是知己好友间的感情,与爱情无关。我一直不想失去你这个跟我一起一路走来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刚刚才会那么苦口婆心的劝你,可是你不听,那我只好把我的感觉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我爱她,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我说的爱你,从来不是男女之间那种爱情!你身为死党,竟然一点都不理解我、不帮我,那我还留着你这朋友干嘛?你说你爱我,却不为我的幸福着想,这叫什么爱?只想用性绑着我,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何黎,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当不成!“”
何黎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再也无力,瘫软的倚靠在陈语川的怀抱中,想要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语川似的。
静默将周遭淹埋。
知道何黎感觉脸颊上湿湿的,他才勉强自己离开语川温暖的肩窝,抬眼看向语川。
然后何黎开始慌乱。
他手忙脚乱的抹掉陈语川脸上的泪,心中不舍,嘴上却不饶人地责问:“我都没哭了,你干嘛哭?”
“黎……从他身上得不到的,让我给你,好不好?”陈语川轻轻地问着。
何黎怔忪。在他决定对陈语川说出这一切之时,他就知道他逃不开这男人布下的情网了。他只是没想到,陈语川每次对他说的话,在陈语川自己想来也许不经意,但何黎每次都受到相当的震撼。不是说那些话有多么甜言蜜语,而是那听似简单的话语中,在显露陈语川对他的感情,而他总能深刻地感覚到那跟爱意。
爱一个人要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人处处感觉到他的用情、他的用心?想必,那份爱,已经深入骨髓血液,吞吐于呼吸之间,随着言语之间而延伸。
何黎此时还没明白,要不是一开始陈语川就触动了他的心,就算他的理智一直拒绝自己的陷入,他却仍在不知不觉间对陈语川敞开心胸,才能对陈语川的感情产生共鸣,否则陈语川只会像前几个爱上他的人那样被温和的拒绝。不能说那几个爱上何黎的人爱的不够,只能说,何黎只能感觉到陈语川心弦的颤动进而与之共震。
何黎双手捧着陈语川的脸庞,轻吻着他的眉目后,慢慢跪起身子,把陈语川的头颅抱进怀里。
“离开他后,我一直想把那些伤痛忘记,可是我倾注了六年的感情让那些伤痕刻蚀得太深,不是我想忘却就能抹去那种痛楚的滋味,我只好借着一次又一次可以耗尽体力精神的性爱,把那些不堪的过往抛诸脑后。
到现在,十年了,我还记得那份伤,对那人却已淡忘。不要去想到,就能遗忘,人们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治疗?那份伤时时提醒我,爱得深就伤得深,不爱自然就能免于被伤害。所以,受了伤,自然不想再给任何人有伤害到我的机会,所以,封锁住自己,不再谈爱。我能忍受独自一人的孤寂,有时甚至享受这种孤寂,至于那种痛,一次就够了,真的。……我不够坚强,没办法再次承受那种碎心的疼痛……“
陈语川渐渐变得僵硬,心开始发黄冰凉,黎说他无法再次承受那种伤痛,言下之意是表示他不愿再接受任何人吗?
“所以……结论是……你还是要……拒绝我?”陈语川心痛着困难地挤出这几字问语。
何黎惊讶得微微拉开身子,俯视陈语川深藏痛苦的双眼。
“我只求爱你,不求你爱我……这样也不行?”陈语川眼里浮出哀求,那么低姿态地说着。
何黎心中的不舍愈加浓烈,心酸陈语川怕会失去自己的恐惧,却也渐渐盈满被宠爱的甜蜜,何黎轻轻笑了出来。
“谁说我拒绝你啦?我说没办法再承受那种心碎的意思是在暗示你……”何黎渐渐红了眼眶,“不准你给我那种罪受,你要保证,会好好对我……”
喜悦一时涨满陈语川全身,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何黎看陈语川那种不能自已的样子,也跟着笑着哭出来喊着:“保证啊!发誓!”
陈语川也用膝盖撑起上身,面对何黎跪在沙发上,捧着何黎的脸,印上深情一吻。
“……我们结婚吧,何黎,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6对于结婚,何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只是为了陈语川匆匆赶来,缠绵片刻后,为了工作又匆匆赶回去。
临走只丢下一句话:“我会尽快搬来台北和你和小齐住在一起,其它的事情你做主看着办就好了。”
所以陈语川就当何黎同意了他的求婚,正搜集各种资料,看要去哪个允许同志结婚的国家登记办理比较好,顺道安排蜜月行程。他再也不局限于每周打一次电话的时限,总是想打就打,听何黎的声音、问何黎的喜好、与何黎讨论结婚的细节、告诉何黎他的安排。电话中当然免不了倾诉对彼此的思念,让陈语川这阵子受到爱情的滋润而春风满面。
何黎那天挖心剖肺的一番话,让陈语川后来深思了一番,他明白何黎说那些话的用意,何黎是不想他再去触碰到任何地雷。何黎对那段过往的记忆如此清晰,陈语川甚至担心何黎会不会走不出往日的阴影,虽然高兴何黎已然接受了他,但总是心疼何黎当初所爱非人的遭遇。
最近两人通电话时,他曾小心翼翼地问何黎,以前的事情还能不能问,何黎犹豫了片刻才说可以问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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