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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国是我来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来以前,外地的一个朋友把他在这边的一个熟人介绍给了我。说有个熟人,感觉会好点。再说国这人也不错,值得一交。
他是我很久未曾谋面的一个朋友。我们是在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的。人还不错,蛮善良的一个人。他对我还可以。对我好,是因为他一看见我就喜欢上了我,可我在见他第一眼时,只把他定位成可以谈的来的朋友。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断联系。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种情况你得承认,那就是天下同志是一家。这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对同志来说。
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没有亲戚,没有同学,没有朋友,但如果你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同志,那么,好多问题相对来说就变得简单一点了。你也很容易地就融进了这个城市。
同志和同志之间,本来就很难说清楚的,哪怕彼此之间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吸引对方的,可是一旦知道对方也是同志,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就来了。没了陌生,没了隔阂,彼此的言语也找到了一个切合点,交流起来,方便许多。
来到这个城市后,我就给我朋友的朋友打了电话,也算是替我朋友问候他一下。他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简单地问了我一些情况,很快地就和我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就这样,在这个城市,我有了第一个熟人,也可以说是朋友吧。
他叫国。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气的人。岁月由不得他的。快要发福的身体,肌肉和肥肉平分秋色,明摆着的情况一看便知,肌肉已成败局。保养的还不错。中等偏上的身材,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底子,还行。很随和的一个人,不说话不笑,蛮有亲和力的。还算精细的五官,透着善良和稳重。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去尊重他,但又不想和他保持太远的距离。
四十岁的男人,应该是事业有成,家庭稳定,孩子懂事了,也省事了。没什么负担,基本上可以静下心来。接下来的日子,也就是做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了。
四十岁的同志呢?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过我觉得他们要是玩起来,比起小孩子,他们更高明,更不露声色。
他们是聪明的。也许还包含一点无奈。想必是想再摸摸青春的尾巴,感受一下尾巴在甩动起来的力量,让那种力量不时的小小抽打一下自己,然后自我安慰说,自己还没老。
中年人如果变老,那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中,衰老来了。就像爱情来了一样。当你遇见了一个你想让他成为你BF的人时,你一下子就沉进去,被打倒了
结果呢,在你还不承认的时候,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那些中年人也一样。不过他们经的多一些,对什么似乎更能沉住气。比如感情。比如欲望。
人就是这样,不经意中,成了某些东西的俘虏。
不过,好在他们没了压力和自我认同的问题,有的只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要解决的问题,已经不是肉欲了,有的只是一种安慰,精神上的,心理上的。
当他们怀抱着一个个青春有活力的躯体时,那种抚慰,远远要比性欲的满足来的实在。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年少,寻回了自己的青春,而他们的价值,在自己怀抱里,在那个发烫的身体上面,又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四十岁的男人,是吸引人的,他们的魅力和个性,在不动声色中,一点点的流露了出来。如果你喜欢他们,他们是危险的。如果你不喜欢他们,他们是实在的。
国和我那个朋友都属于这种人。
人都很不错,但有一点我不太喜欢,就是太爱玩。旺盛的精力,像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永远这么不知疲倦、茂盛地长着。让人怀疑那些精力从何而来,是不是吃了什么发药。反正有时就是不明白,想问问,又不好意思,后来也就做罢。
不过,我因此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和人真的不一样。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不是人人都可以想明白的。就像我常常想不明白我怎么会是一个同志一样。虽然那些专家说过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我还是无法和自己本身联系起来。
我那个朋友结识的人很多,也很杂,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只要是同志,他好像都感兴趣,属于吃箩卜不洗泥的那种。
他也不怕。
我劝我他,身体重要,健康第一。没用。这种人你怎么劝也没用,没治了。
好在我对他没兴趣。他不怕我,我怕他。
认识豪是在国那里。他是我来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二个朋友。这当然要得益于国。国确实是个热心肠的同志。恨不得把他认识的圈子里的朋友都招来,然后,把我隆重地推出。
我打消了他的念头。我不想认识那么多的人,有几个不错的能经常在一起聊聊就可以了。我对国说。
国对新人的出现,总是显得很兴奋,好像新面孔一出现,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着人家和他上床了,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
不过,我可不是新人。
豪也是个同志,不过他比我的年纪要大上几岁,看上去一表的人材,蛮有风度的一个同志。有着体面的工作,不错的家庭背景,当然,人也很好,小伙子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
我没有仔细追问他和国是怎么认识的,中间发生过什么。我很想知道,因为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以前一定很不一般。
不过我也没必要知道,我也问不出什么。
第一眼见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说起话来大大咧咧的,对什么好像都带着情绪,像时下流行的那种“愤青”。
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心说,看上去怪成熟的一个人,说话却像个小孩子。
国说,你别见怪,他就这样,不过人很好的。你以后就了解了,人真的不错。他反复强调说。
我笑笑,没说什么。也许。
豪不客气地说,去,你在那瞎白活什么。
国好像和他的关系很铁。
他们在一起说话很随便,互相逗趣,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发发牢骚,有时这摸一把,那挠一下的,也不生气,也不过火。
可能太熟悉了,彼此没了什么感觉,才这样闹一闹。不过倒也自然。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朋友,刚来咱们这里,以后你可要多照应啊。国指着坐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我对他说。
豪回头对我笑笑,露出整齐、白净的牙齿。三十多岁的人,笑起来还像个孩子,带点狡黠,我奇怪的是他笑的时候眼角竟然还没有皱纹。
别听他的,他认识的人比我还多呢,你多跟他学学就可以了,这里没人不认识你赵大主任的。怎么样,这一段又联系哪个了?给我们传传经,讲讲你的韵事,也让我们开开眼。
国笑笑,也不恼。我哪能和你比,你走哪后面不都跟一串吗。
那些人我夹都不夹,都是些小孩子,上床还得教他们怎么撅着,费事儿。我和国都大笑起来。
本来就是。豪的神情很认真,你说那些小毛孩和他掺和什么。
你小子。国爱惜地说了他一句。
我这就算认识了豪。
吃完饭后,我们熟悉了起来。很健谈的一个人。
分手时,我们三人往不同的方向走。我忍不住回头看豪一眼,豪正好也回头看我。
我笑了起来,豪冲我挥了挥手,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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