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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在湾仔海边,开车过来。”说完艾九把电话还给阿伯,又道了一声谢。
阿伯笑得脸皱一块儿,拍下了他的肩膀拉著长声说:“年轻人啊,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啊。”
“想通了,谢谢阿伯。”
※
一个小时後几辆车驶到了海边,艾少爷被接回了艾家。梳洗干净後艾九来到艾老爷子面前,头低著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不玩了?”艾老爷子问。
艾九摇头。
艾祁榆脸上闪过一抹,嘲弄?“阿俊,以後少爷跟著你,尽快让他接手。”
蔡俊弯腰点头:“是。”许毅、蔡俊都被外人传是艾老爷子的继承人,现在看来不是了,毕竟艾九才是他的亲孙子。
从艾老爷子屋里出来艾九已饿得两眼冒星,可没有一丝进食的欲望,远远诚叔在八角亭里打太极拳,走进里面坐下压住咕噜叫的肚子认真看他打拳。
“少爷回来了。”
“诚叔早。”诚叔的年岁当艾九的爷爷辈也绰绰有余,但凡认识他的人上至艾老爷子下到艾九这些小子们全都称他为‘诚叔’。
练完一套拳法诚叔才停下,走来端起茶杯可茶水已被艾九喝的一滴不剩。笑著摇头,“少爷何苦和我老头子抢这一杯。”
“啊?对不起,我去给您泡上一杯。”艾九起身就要去泡茶。
“不用不用。”诚叔笑呵呵地朝他摆手,也只有对这位少爷一贯冷情的他才展现笑脸。“刚才去见老爷子了?”
“见了。”艾九坐回长木椅,靠著後背合上了眼,好累。
“少爷,别太恨老爷子。”
别太恨?
“当年少爷豁出去了所有,换来的…时代真是不同了,他们那时像过街老鼠人见人打,现在男人抱男人倒是见怪不怪。”
“诚叔,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他当年豁出去了所有?当年是哪一年?
“没想让你听懂,不过少爷,你可比上那个少爷。”
“您老糊涂了…”他爹妈只生了他一个。
艾九在八角亭里睡著一觉醒来躺在卧房,手上正吊著点滴,之前饿昏厥了。颤颤地坐起身,从枕边的外套里掏出卓夜旭还他的那枚戒指,拿起床头的电话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阿旭,我把戒指扔了。”
“恩。”
两端同时挂断,艾九抬手举起戒指,用尽全部力气扔出窗外。会落到哪里呢?水池里,花草中,还是被那群野猫的吃进肚里,哪里都无所谓,这戒指他不要了。
这一年,艾九快要二十三,卓夜旭年过二十四,左手的结婚戒指都不在了,算是离了婚,结束了两年多的婚姻。
※
这以後,艾九由蔡俊和许毅辅佐开始插手艾家江山,卓氏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卓夜旭将出任香港总公司总裁。香港最炙手可热的两大黄金单身汉全新出炉。
艾祁榆没再逼迫艾九和於琪琪结婚,唐曼和赖安按卓夜旭所说的成功地让毒枭埃雷尔·克罗成为那位政界新秀的代罪羔羊,失去靠山於琪琪也没了做艾少奶奶的筹码,这个时候她大概在想办法把克罗集团的‘财宝’转到自己口袋里。
两个月後卓氏突然宣布,新任总裁将与台湾唐氏集团的二小姐唐婷喜结姻缘。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後,六月前後。
艾九起床下楼,佣人像往常一样把报纸放在餐桌上。许毅从贺朱焰的床上爬起赶来已经晚了,艾少爷已经看到了英俊的卓总裁和美丽的未婚妻相拥的大幅照片。
“吃过没有,坐下一起吃。”艾少爷视而不见,把报纸垫在屁股下扭动揉了两下。
许毅拉开座椅在少爷对面坐下,等佣人送来一份早点和少爷一起安静地吃著。
不久艾九的电话响了,是贺朱焰打来的,抱怨艾少爷虐待员工,大清早鸟没起他的亲亲爱人就得上工。罗罗嗦嗦念了半天,艾九终於忍不住对他大吼。
“妈的!给老子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许毅强奸了!”
“咳咳…”许毅正在喝粥,听见他的话差点没被咽死,俊脸马上变得比碟子里的红辣椒还红。
“那笔买卖谈得怎麽样?”不想他尴尬艾九转开话。原来这个属下脸皮这麽薄,像个女人似的,活该被火哥儿压。
“出了点问题,暂时过不了大陆海关。”
这一批货是从法国来的葡萄酒,全是些有年份的。不过来路不正,加上过境的关税重,要想有赚头就不能走官道。
“我过去看看吧。”
许毅抬头,微微吃惊,“少爷不必亲自去,阿俊已经让人…”
“我说要去!”
“是…”
本是小事一桩艾少爷却在一个月後负伤而归,话说那天把货运过海关之後他带著手下到酒吧庆祝,谁知他酒量不济,几杯下肚子就发起酒疯砸人家的场子。大陆不是香港,没人认识艾少爷,干起架来也不会对他礼让三分,虽说後来还是干赢了但他的脑袋也被砸了个大洞。
世上无事不巧,回到香港的那天正是卓夜旭的婚礼日,也是艾九二十三岁的生日,六月一日。艾九头疼得厉害,中午时候逼医生给他推了针镇定剂就睡下了。镇定剂,头疼不是应该用止痛药吗?
艾少爷睡到傍晚,起床喝下一整杯水润喉咙,坐在床边拿起电话按下重拨键。电话一声没响完就接通了。
“阿九。”
“是我,突然发觉很久没和你通过电话。”
“三个月。”
“恩。”
没了话说,静谧了很久,谁都没提婚礼的事。
“阿旭,我唱歌给你听吧。”艾九再次出声。
“唱歌?你…”电话那端的人还没转过弯,艾九已经轻轻吟唱起来。
“Allnightyou’dlayasleep…enfoldedinmyarms…breathingslowandsweet.…”[整夜,抱你在我怀中安睡,你柔缓而香甜的呼吸…]
“Ineverunderstood…howitwouldprovetobe…suchaluxurytofeel…yourhand,…warminmyhandyourkissonmycheek…”[从前我不曾了解,握住你温暖的手、你亲吻我的脸颊,竟是如此奢侈…]
“Loversandfriendsareallthatmatter.…You’llneverknow…howmuchitcametomeantome…tohaveyoubymyside…inbattleslostandwon…”[主宰我全部的朋友、爱人啊,你永远不会知道,败或是胜,有你在我身边,意味著什麽…]
“AndnowIunderstand…thesethingscanneverbe…guaranteed.…IwishIcouldrecall…eachmundanetenderness,…remembereverylook…eachword,preserveeverybreath…eachkiss…eachcaress…”[我现在已了解,这些不可能成为永恒。真希望我能忆起,那最平凡的点滴温情,(你的)每个脸庞、(你的)字字句句。真希望我能保存那每一次呼吸、每一次亲吻、每一次爱抚…]
“歌词有错吗?”
“没有,可调子不是这样的。”
“原来的调子不好听。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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