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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其实也不算事儿,可能就是几千块钱吧。但人家女孩儿报案了,我们总得查查。”钟强笑笑,“对了,是哪个中介啊,我们想过去看看。”
“不远,就在前面的街上,我带你们去。”房东自告奋勇。
不过到中介的结果令人大失所望,他们竟然没有留存身份证复印件。中介的经理说,虽然按规定应该有,但因为各种原因,有时的确没有留存。
线索又一次中断了。钟强对房东表达了谢意,送走了她。回到车上,他打量着林兵,思忖下一步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得先让林兵回去了。
“林兵,我们送你回家吧。”
林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李志军启动车,朝林兵家驶去。
该如何继续呢?钟强靠在座位里,闭目养神。林兵这条线索,怎么顺下去呢?这时钟强的手机响了,他看看号码,是大周,按下接听键。
“头儿,你怎么不来上班啊?”
“我今天有事,不过去了,我已经和陈队请假了。”
“你最好还是来吧,”大周停顿一下,“刘队家又出事了?”
“怎么了?”钟强心里一紧。
“他老婆和大舅子都过世了。”
“什么?”钟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他们还在一起。
“都是脑出血,和刘队一样,”大周冷冷地说,“你赶紧来吧。”
钟强赶到医院时,人们已经把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他听从陈队的吩咐,送小强回家。
小强窝在车座里,一言不发,看起来疲惫不堪。这也难怪,头一天给刘队办“五七”,他就已经累了一天,晚上又相继把舅舅和母亲送到医院,到现在一眼未合。钟强明白,与身体的疲倦相比,心灵的创痛与冲击,更令他憔悴。短短的一个月,三位至亲骤然离去,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够承受?表面上他还算坚强,但他越是这样,钟强越是忐忑不安。他宁愿他就是个孩子样,也不愿意他在平静的外表下积蓄崩溃的能量。
“睡一会儿吧,到家我叫你。”钟强疼惜地摸摸小强的头。
“我不困,钟叔。”
“不困也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嗯。”小强轻轻应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如果不算办刘队的后事,这个家钟强已经有日子没来了。记得他刚到警队时,经常会跑到刘队家来蹭饭,有时在外边喝多了酒,他送刘队回家,他不敢看刘队爱人责怪的眼神,常常是在门口丢下一句“嫂子,还留口气儿”,掉头就跑。嫂子是个好人,对他关怀备至,他心里很感激。后来成了家,来的次数也少了。
打开房门,屋里一片凌乱,昨夜的慌乱一览无余。钟强把小强径自送回卧室,强行把他按到床上。
“你躺一会儿,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他对小强说。
他刚转身,小强一把拉住他,“钟叔,你别去收拾,陪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他发现小强的眼圈红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心酸。他在床边坐下,拉住小强的手,“小强,听叔的,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小强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钟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紧紧地搂住他。
过了一会儿,小强平静了,去卫生间洗了脸,回来在床上坐下。
“好点了?”钟强问。
“嗯。”小强点点头。
“那睡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钟叔,”小强揉揉眼睛,“你和我说说话吧。”
“好吧。”钟强点着一根烟,到客厅拿了烟灰缸,在床边坐下。“昨晚吓到你了吧。”
“是啊。”小强叹口气。
“给叔叔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啊?”
“昨天不是给我爸办五七嘛,我们在殡仪馆呆了一天,最后舅舅开车送我和妈妈回家。”小强开始讲述,“一天基本也没吃东西,回到家,妈妈随便做了点饭。我没胃口,吃了一点就回屋躺着了,妈妈陪舅舅喝酒。”
“喝酒?”
“嗯,主要是舅舅喝,妈妈就喝了两小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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