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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故事:夕阳操场
2018-01-17 22:53:9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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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眼中的世界忽地明亮起来。

    清晨的苏醒不再懒散,聚集的人群不再喧嚣,前排的身影不再遥不可及,就连漫长的等待也不再焦人心肺。我如此安心满足于来自岳刚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同行的搂抱,觉得世界再大再广阔,也宁愿栖身于这样一角,做个淡定的隐士,看日升日落,看地老天荒。

    天气渐渐热起来,我发现岳刚带的夏天衣服不多,除了制式衬衣和一件长袖T恤外就没什么了。一次打完球,顺手把他脱下来的T恤和背心拿走,准备回去洗了。

    裸着上身的他支吾半天,挠挠头:“明天干不了,我就光膀子上课去!”

    原来前些天,警服衬衣脏了他也放在一边没洗,这在培训学员中很正常,大家出门在外,能偷的懒就随心所欲地偷呗!

    我捅了捅他还是汗津津的腰,问:“就这么穿着不怕那个女于嘉受不了?”这些天总拿上次球赛那个解说员说事,每回都能把岳刚噎得没脾气。

    宿舍里的同事不在,翻出背心和衬衣递给他:“不是新的,但洗干净了。”

    岳刚拿在手上反复摸了摸,讷讷地笑着穿上,低头拉拉衣襟,瓮瓮地说:“还挺合适的呵。”

    水房,他站在一旁看我洗衣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天上课的内容,衣领有些脏,我低头用力搓着,没听清他说什么。

    好久觉得耳边没再响起他的声音,抬头,岳刚直直的眼神盯着我发呆。我抓了把泡沫甩到他脸上,他才回过神来的嘿嘿乐。

    “想什么呢?”我问。

    “没什么,你洗吧,我下去了。”临出门,他扭头抓了抓脑袋,又看了一下,象没把哪件事情想清楚似的眨眨眼,然后咚咚跑下楼。

    这天正听讲座,忽然岳刚拿出手机,把头歪在课桌下面接听,然后匆匆忙忙往外走。过了一会儿,他进来轻轻碰碰我,示意我出去。

    “冬儿不知道因为什么被送去医院了,我得过去看看。班里你帮我请个假,有事打电话啊!”

    还没等我点头,他就返身跑下楼。

    “小心点!”我在后面喊。

    脑子里一直在想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生怕因为着急出个差错,想打电话又担心那边情况不好,让他分心,就这样坐立不安地熬到下课。

    快吃饭时,岳刚打来电话。

    “你没事吧?”我先劈头问了一句。

    “没有,是冬儿犯了阑尾炎,得做手术。”

    心里稍稍定下来。

    “你那儿有没有钱?”他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多少?”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记得那张银行卡上临走时妈硬刷了一些,大约有五千的样子。

    “两千。冬儿身上没带,我这儿也不够。不交齐费医院不给办住院手续。”

    “别急,这就给你送过去!”我答应着,一溜烟往外跑,打车到市内柜员机取钱,等的时候感觉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到医院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岳刚在楼梯上来来回回走,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

    冬儿和另一个孩子坐在过道,可能是稍微做了处理,脸色没有想象的难看。

    我拉着他的手往窗口走,感觉手心有些汗却有些发凉。

    忙忙乱乱地办完手续,医生说先输液消炎,明天下午就手术。

    把冬儿安置好,吊上液体,叫同来的那个孩子回去,我和岳刚这才并排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

    天色彻底暗下来,看看时间,已经7点了。听见他轻轻缓了口气,双手摸着大腿搓来搓去,刚才一直紧绷的脸,这时才松驰下来。

    转过身,拍拍他的手背,尽量做出轻松的表情对他笑笑。他也微微扬起嘴角点点头,把另一只手放在我抓他的手上。

    “你还没吃饭吧?”他似乎有些歉意地问。

    “我不饿。”

    他顿了顿,把手移到我的胳膊上,用力捏捏。扬着脸抿着嘴,想说什么。

    我连忙站起身,走到病房门口向里望望冬儿吊瓶里的液体。其实是不想听岳刚说出什么来。

    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追着我移来移去。

    楼道里很安静,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去买点吃的吧,想吃啥?”

    岳刚有些苦笑地扬扬手,“你吃啥我吃啥。”

    “我可不吃动物尸体!”

    岳刚一天没见的笑容终于浮现在脸上,“慢点啊,小心车”他瓮瓮的叮嘱从身后传来。

    往外走时,耳边一直响着他这句话。第一次吧?

    吃完饭,冬儿还有两大瓶液体要输,岳刚看看手机,迟迟疑疑地问:“要不你回吧?”

    我看看窗外,“算了,也不好打车。”

    他没说什么,拉着我出门又坐下。

    “那钱”看我瞪他,他举起双手笑笑,咽下去没出来的话。

    “你们那儿出差的机会多不?”他突然问。

    “还行,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我们这种基层单位想出去可不容易。”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意识到单纯的岳刚想到了以后,对于未来,我尚且不知,怎么能让他无端地为些烦恼呢。

    故意作出调笑的语气:“想赖帐啊,追到天边我也会讨债的!”

    他切了一声,伸出胳膊搭在我肩上,没有再说话。

    入夜的空气有些清凉,我不自主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那一晚,我惊讶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倦意。看岳刚后来坐在房间里的小凳上睡着了,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心里什么都不想。

    冬儿醒来叫了声“舅”,我忙冲他摆手,怕惊动刚睡熟的岳刚。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叔叔,我想上厕所。”

    举着药瓶跟冬儿一块去,回来的路上,对他说:“以后也喊我舅,啊。”冬儿听话地哎了一声。

    输完液,已经是凌晨3点。

    起身到楼道里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腿脚,望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夜景竟兀自出神。刚才岳刚关于以后的话重又在脑海里盘旋。

    忽然,肩膀被一个人轻轻地抱住,冰凉的后背也瞬间温暖起来。是岳刚。

    没有转头,将手伸到后面环住他的腰,我们就这样依偎着,紧贴着,心中模模糊糊的困惑被暖意渐渐驱散。天快亮了,对,明天,我们至少还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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